編按:作者劉宇環為美商中經合集團董事長。目前旗下管理13個創業投資基金,累計資產破10億美元,投資400多家公司,創造超過100家上市及併購成功案例,包含耳熟能詳的DivX、Creative Technology、CommerceOne、Intraware、S3、ISSI、PChome、分眾傳媒和創新工場等,其中多家為美國那斯達克上市企業。
「我痛得要命,旅館叫救護車把我送到凱莉紀念醫院(Grace Kelly Memorial Hospital),那是歐洲最棒的醫院。」
就是那家以美國知名女星葛麗絲.凱莉為名的醫院,她與摩納哥王室聯姻,曾來台訪問。
2010 年,劉宇環去義大利薩丁尼亞度假,在那一週,他特別不適,腹痛時有時無。到了摩納哥,住進巴黎大飯店後,沒多久腹痛即刻轉劇,鐵漢終於倒下了,他超時、超國界工作,終於要付出代價。
創投業瞬息萬變,從事者都處在高度緊張中,巨額金錢在指尖流動,進進出出,而且是別人的錢,更是小心翼翼。許多做創投的人免疫力常出問題,有時全身長疹子,又痛又癢,查不出什麼問題。有次在吃完龍蝦、喝了酒後,無緣無故頭上長一個大包,也無可奈何。
1990 年代就曾經有兩次病危,他比喻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次他剛飛抵巴黎,和客戶開了會後,飢腸轆轆,就到路邊咖啡座吃早餐,點了一客生牛肉塔(Steak Tartare,用刀剁碎生的牛肉或馬肉,配上生雞蛋,加入胡椒、洋蔥、酸豆、橄欖油、香料,拌勻調味後直接生吃,是一道著名法國菜),到下午腹痛如絞,疼痛難當。朋友把他送進醫院,醫生當場宣布他感染沙門桿菌,生命垂危。還好及早送入醫院,巴黎已經因為吃這道菜,死了幾百人。經過一番折騰才出院,他卻立即飛往下一個目的地。
「如果要說他有什麼缺點,那就是工作太認真了。」謝三連曾如此形容。
走過生死關,悟出新人生
摩納哥那家醫院一如五星級旅館,照說很舒服,但是都講法文,語言不通,就只能比手畫腳。他本來以為是膽結石而已,醫生卻說:「你是膽囊發炎,再拖下去,膽破裂,釀成腹膜炎,就一命嗚呼了。」第2天立刻要開刀。
疼痛不止,懼怕更無止,雖然常有人告訴他「好事發生在好人身上」(Good things happen to good people,即好人有好報),這次應該不會危及生命。
「但我這次能逃過嗎?如果我就此去了,家人怎麼辦?員工、那麼多人靠我,他們怎麼辦?」
這個城鎮華麗魅人,此刻卻只有蒼涼,一位相熟的朋友都沒有。
他拿起電話,撥給在半小時車程之外、住在尼斯的好友蘭迪。蘭迪是義大利人,曾任蘋果電腦全球總裁,直接向賈伯斯(Steve Jobs)報告,而且是將賈伯斯再度引進蘋果電腦的關鍵人物,當時已自行創業。他向劉宇環保證,第2天早上一定趕到。
「我去的時候,Peter 臉色蒼白,從來沒看過他如此虛弱。」蘭迪幾乎不認識他了。開刀前2個小時,蘭迪握著他的手,安慰他,和他一起禱告,一直對他說:「你會好的。」
他的家人沒有隨行,蘭迪安慰他,也跟醫生溝通,擔任翻譯。同天,他的兒子劉宏祥趕到,蘭迪又去接宏祥,載宏祥到醫院。「這種友誼,我一生都不會忘記。」劉宇環感動地說。
4小時的手術,是大手術,手術後兒子趕到,兩人都表現得超酷,但父子連心,劉宇環乍見兒子,還是心安了不少。10天後,又一個精力充沛的Peter 出現在朋友面前。
但是面對蔚藍的地中海,他也再度思考,是否要慢下來。20餘年飛來飛去、未有停歇的生活,體力透支、愛工作的他,不會喜歡退休的日子。打高爾夫球、喝茶,太慢了。生命節奏從不屬此。但他可以調整工作速度及方向,「我那時是工作中毒(workholic),沉醉在工作癮裡,就和酗酒者酒精中毒一樣。大家都要小心,不要染上這個癮。」他認為工作上癮不單危害健康,而且會只見樹、不見林,更會混淆你的判斷力。
作者簡介
劉宇環/口述
美商中經合集團董事長。生於北京,成長於台北,在美國完成學業。進入創投界後,迅速攫取大眾目光,是公認的亞洲創投界先鋒、華裔創投第一人,「創投元老」和「創投高手」是他的代名詞,對創投的獨到見解,被奉為「劉氏標準」。
楊艾俐/採訪撰文
資深媒體人。政治大學新聞系畢業、美國華盛頓大學教育傳播碩士,曾任《天下》雜誌總主筆、英國利物浦大學經濟史研究員、美國華盛頓教育研究會研究員、廣東汕頭大學教授。從事新聞實務30年,曾至20餘國採訪,訪問超過300位國際領袖、企業CEO及知名學者。
本文摘自天下文化出版《寰宇情懷:創投教父劉宇環的卓越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