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調單位追查王又曾家族掏空亞太集團,繼調查亞太固網將Cable Modem業務賣給東禾媒體公司,以利凱雷集團搜購東森媒體科技之後,檢方開始調查台灣華為、亞太行動與德意志銀行台北分行之間,高達六十八億多元的三角貸款怪案。
但是詹翠芳的麻煩並沒有到此結束,六月二十五日她被檢察官傳訊作證,這是今年以來,她第二度進出台北地檢署,而且未來還會繼續跑台北地檢署,因為這次她被捲入王又曾家族掏空亞太集團弊案。
六月二十五日這一天就發生了三件事,第一件是德意志銀行與亞太固網在英國倫敦進行商業仲裁,仲裁結果將影響亞太固網五萬名股東還能否擁有亞太固網子公司亞太行動。
第二件是台北地檢署指揮北機組幹員再度搜索東森集團總部,東森集團總裁王令麟的祕書胡曉菁、賴婉如還因涉嫌湮滅證據被羈押禁見。第三件則是詹翠芳也被檢察官俞秀端傳訊作證。這三件事共同的交集,都和王又曾家族掏空案相關。
疑點一
台灣華為疑似「手套公司」
詹翠芳被傳訊是因為亞太固網指控,去年三月三十一日,亞太行動、台灣華為、德意志台北分行三方簽定的六十八億元巨額貸款合約,由亞太行動向資本額只有五千萬元的「台灣華為」借款六十八億元,由亞太固網提供擔保。
事隔不到一天,德意志台北分行就向台灣華為以六十五億多元買下這個債權,台灣華為僅做了一天的貸款人,就把債權轉賣給德銀台北分行。隨後,德銀台北分行又透過財務操作將債權轉賣給其他外商,但卻讓亞太固網蒙受重大損失。因此亞太固網新的經營團隊向檢方控告原亞太行動公司董事長王令台與詹翠芳等人涉嫌背信。
亞太行動這筆六十八億元貸款案的用途,一部分是要付給台灣華為購買3G電信設備與興建基地台的費用,其他部分則是用來償還舊有借款及充實營運資金,這原本是正常的事。
但是這件貸款案中,最初的放款公司台灣華為日前竟然發出存證信函給亞太固網新團隊,表示至今還有約一千四百多萬美元工程款尚未拿到,讓亞太固網感到不可思議。
台灣華為貸放給亞太固網六十八億元,在賣掉這筆債權給德銀台北分行之前,竟然沒把自己的工程款先扣下來,台灣華為能不能拿到工程尾款,必須先看德銀台北分行要不要撥款,台灣華為這紙存證信函,無疑讓自己與德銀台北分行在這起三角貸款案中的角色都留下一個大問號,而只能留待檢調單位追查釐清。
同時,根據亞太固網內部網路通信紀錄發現,三月三十一日亞太行動董事會的會議議程和紀錄曾遭德意志銀行二度修改,經德意志銀行修正過的內容便成為亞太行動董事會正式的會議紀錄,同時德銀台北分行已在三月三十一日先扣繳二.五五億元的手續費。
據亞太固網指出,德意志銀行二修後的時間已是當天下午四點十八分,董事會會議紀錄才完成。而貸款合約又比董事會會議紀錄複雜,同時亞太行動與台灣華為的貸款簽約,以及台灣華為轉賣債權給德意志銀行的合約,這兩份合約都是在四月一日才簽署,但是德意志銀行卻提前在三月三十一日就全額撥款,剛好趕在德銀台北分行第一季績效計算截止前。
疑點二
檢調懷疑亞太未召開董事會
四月七日,亞太固網董事會全體董事在未取得相關貸款評估文件下,王令台等人不顧常務董事台灣鐵路局的反對,強行通過,事隔近半個月後,亞太固網在四月二十日才開始動支德銀帳戶內的第一筆款項。
德銀亞太總部則表示,「這是商業貸款的標準慣例,借款者的董事會會議紀錄,必須同時經過借款人與放款人的內、外部法定代表人同意,也因此常需要修改。」
但檢調單位則懷疑,當天王令台並未召開董事會,因此王令台與德銀之間修改合約的過程是否合法,德銀方面對王令台召開董事會的程序了解多少,這份董事會紀錄有無涉及偽造文書的問題,都將是檢調調查的重點。如果王令台違法偽造董事會紀錄,這份借款合約的適法性恐將遭到更多質疑。
同時在放款條件中,德意志台北分行還要求加入「亞太固網若要公開發行,要事先取得德意志銀行書面同意」,這讓檢調單位對德意志銀行的角色有更多聯想。
不過德銀亞太總部認為,「放款合約一般皆需要受到借款者的書面同意,特別是採取重大行為之前,例如公開發行等。」德銀認為是外界對合約認識不足所產生的誤解。
疑點三
亞太行動貸款借高還低
但亞太固網新團隊則指出,亞太行動貸款的另一不合理之處,就是以高利率借款去償還低利率且尚未屆還款期限的借款,而且亞太行動還因提前解約還款而必須支付罰金。
根據亞太固網新團隊估算,這筆借款是以高達一三%的利率來償還較低利之貸款,「借高還低」實不合常理。而且亞太固網新團隊事後查詢德意志銀行台北分行紀錄,六十八億元款項迄今已被動支四十八億餘元,卻仍須付銀行相當於六十八億元借款的利息、實質利率高達一三%。德銀亞太總部則表示,「利用付清其他銀行貸款,來強化並單純化新的貸款是很常見的事。」
不過,亞太固網與王令麟在去年三月間已簽約準備出售Cable Modem業務給東禾媒體公司,以利王令麟將東森媒體科技六成股權賣給私募基金凱雷公司,亞太固網將因此進帳約二十六億多元。因此亞太固網集團應該沒有巨額貸款的需求,但為何要接受德意志銀行嚴苛的貸款條件?這個謎還有待檢調單位挖掘出真相。
然而德銀台北分行對嚴苛的貸款條件顯然還覺得不夠安全,德意志銀行在三月初就已先委託國際通商法律事務所評估,亞太行動在破產或無法償還債務時,被拍賣或將債權轉賣給其他外商的可能性。德銀亞太總部則表示,「在評估貸款的安全性方面,這些檢視是很正常且審慎的。」
由此可見,德銀台北分行已考慮到這筆貸款案的風險。同時德銀台北分行安排台灣華為作為貸款案的「手套公司」,當三角貸款案簽約後,德意志銀行六十八億元放款額度,亞太已動用四十七.三八億元,再扣除約六億元利息和二.五億元手續費後,德銀等於以不到三十九億元的債權,就可掌握企業價值達一百四十三億元的亞太行動公司。
德銀台北分行隨即將債權賣給其他外商,以規避風險,詹翠芳幫德銀做的這筆生意,已經把德銀的利益做到最大化,風險降到最小化。
但世界上真有沒有風險的事嗎?尤其和王又曾、王令台、王令麟家族打交道或有業務關係,真的要祈求老天爺保佑,因為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檢調單位約談或交保候傳,甚至被收押禁見,就算在司法調查過程中倖免無罪,但是受損的名譽要花多少的力氣與時間才能被外界所淡忘,則是一個無形的代價。
但世界上真有沒有風險的事嗎?尤其和王又曾、王令台、王令麟家族打交道或有業務關係,真的要祈求老天爺保佑,因為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檢調單位約談或交保候傳,甚至被收押禁見,就算在司法調查過程中倖免無罪,但是受損的名譽要花多少的力氣與時間才能被外界所淡忘,則是一個無形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