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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玲搶金控 顏色變了敵人多了 P.66

馬志玲搶金控 顏色變了敵人多了 P.66

一年半前,馬志玲接受前財長林全的居中撮合,沒在復華金董事會中一舉拿下過半席次,讓原本有機會提前結束的球賽,硬是多拖了一年半,最後演變成所謂的「兩階段購併」,恐怕是他的金控大業「歹戲拖棚」的主因。

十一月九日下午三點,位在忠孝西路上的復華金控十一樓,董事會上正針對最後關鍵的換股比例進行攻防,中投仍不放棄最後機會,繼續扮演難纏的反對黨角色,雙方僵持不下,最後,主席顏慶章逕付表決,元大以五票比三票,驚險過關,這樁堪稱耗時最久的金控購併案,至此總算告一段落。此時,距離元大馬家開始動念買進復華金的股票,起碼超過一千個日子,估計花費資金超過一百二十億元。

會拖這麼久,原因當然很多,期間,馬家人自己也好幾次坐下來檢討過;歸結原因,一年半前,輕易答應前財長林全的居中撮合,同意元大馬家、中投與公股的董事席次,分別是四:三:二,未能一次在董事會中拿下過半席次,讓原本有機會強渡關山的局,最後演變成所謂的「兩階段購併」,恐怕是這場戰局最後「歹戲拖棚」的主要原因。

這場堪稱馬志玲人生中最重要的戰役,一舉翻新馬志玲個人的政治與金融版圖,讓過去深耕證券、在政治光譜上傾向橘色的馬志玲,有了全新的面貌。


逼退辜仲 拉近綠營距離

戰役的上半場,為了搶下復華金的入門票,馬志玲的對手是中信證辜仲,當時辜仲意氣風發,前一年的四月,才剛剛從陳敏薰手上搶下開發金,成為最年輕的金控老闆,辜仲幾乎半刻都沒有歇息,隨即鎖定下一目標:復華金,當時,辜仲的算盤是,買下中投,藉由中投對復華金的持股,就等於一口氣買下復華金二成股權,幾乎可以宣告立於不敗之地。

馬志玲的年紀,整整大了辜仲二十八歲,市場歷練不在話下,有別於辜二少精明的算盤,馬志玲選擇從公開市場一張張買進復華金,把復華金的股價,一路從九元買到十八元,這一買,也買了二成股權。

兩種方式看來似乎殊途同歸,但一位金融業的高層曾經分析過兩種方式的差異所在,他說,在執政黨緊盯國民黨黨產動向的政治氛圍下,辜家的動作被解讀是,「你竟敢碰中投」,而馬志玲的動作則是「不碰中投,甚至還要幹掉中投」,看在執政黨眼裡,感受大大不同。

最後,在政治壓力之下,據悉已經付了前金的辜仲,最後含淚吐出中投,也決定復華金第一局的勝負:辜仲出局,馬志玲勝出。

也因為這一局,讓馬志玲與辜家就此結下梁子,但也因此與民進黨的關係,拉近一大步。

政治立場大轉彎,除了政黨輪替的現實考量之外,更重要的,根據馬家友人長期觀察,覺得過去國民黨執政時期,馬志玲的「貢獻」不比別人少,比起許多藍綠兩地遊走的商人而言,馬志玲在二○○○年大選時,直接表態支持宋楚瑜,立場清楚明確,但似乎沒有換得「應有的回報」。相較有些家族擁有兩張金控執照,馬志玲卻是兩袖清風,感受自然不會太好。而能與執政黨建立起一定關係,對購併金控對象,尤其是與官股打交道時,總是比較好溝通。

這個時間點,大約是二○○五年的二月,當時,馬志玲對復華金的持股,包括元京證的自營部買入及個人投資公司買進,大約二三%,超過中投的一九%,躍居復華金的第一大股東。


接受協議 讓購併橫生枝節

踢走辜仲,持股又勝過中投,當時馬志玲自以為可以一帆風順,長驅直入直取復華金,沒想到,此時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讓這個有機會提前結束的球賽,硬生生多拖了一年半。

依照馬志玲當時的持股,再加上元大系統強大的收委託書能力,想要一舉拿下四成以上股權,應該不成問題。因此當時馬志玲如果奮力一搏,其實有機會一舉在九席董事中,拿下過半席次,但在種種原因考量下,加上前財長林全居間撮合,讓馬志玲最後接受四:三:二的席次分配,等於只是第一步先進入董事會,下一階段,再求過半;這一決定,讓中投看到翻牌的機會。

同一時間,政治局勢的反轉,也在復華金董事會上,出現微妙的蹺蹺板效應。

隨著執政黨的支持度越掉越低,民意慢慢向國民黨靠攏,中投在董事會上的聲音就越大,馬家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不敢過度嗆聲,這「馬家四席」比起「中投三席」在董事會中的勢力,誰高誰低很難說得清楚。

舉個例子,今年五月,元大決定以小股東提案方式,發動全面改選董監,這項提案要經過董事會同意後,才能決定股東臨時會的日期。結果,中投在董事會上眼看很難挑剔,竟然連「董事會必須在召開前七日通知」的日期計算方式,都可杯葛;對此,馬志玲「見多了」,完全不爭執,立刻裁示「順應民意」,當場發出董事會通知,七天後重新召開。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馬家處處低調,抱著「不爭辯,不正面衝突,非必要不表決」的三不政策,小心因應,只求彎腰通過風暴。

除了要應付中投的處處杯葛,擁有關鍵兩席董事的官股,在這場戰役中的態度,也頗具玩味。

原本馬志玲打的算盤,官股應是「支持最大股東」,所以元大四席加上公股二席,在董事會上就能發揮「超過三分之二」的穩定力量,沒想到,官股態度卻是「低調不敢作為」,在幾次重要表決中,官股甚至放棄投票,讓採「贊成制」的董事會運作更加困難。

眼看下次復華金改選,已經過了二○○八年的大限,如果再次政黨輪替,屆時中投聯合官股,有可能逆轉成功,為不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馬志玲決定主動出擊,提前召開股東會,全面改選董監事。

馬志玲知道,這次只准成功,不准失敗,而且,必須完全靠自己,不能再樂觀地把官股席次一併算進來。


壓低姿態 直到最後一刻

到今年六月,馬家持股最保守估計,也有三六%,要拿下過半席次,問題不大,六月十二日,順利搶下六席董事之後,離成功,幾乎只是一步之遙了。

即使一切胸有成竹,但直到換股比例的董事會召開前一天,馬志玲仍然小心翼翼固票,在自家開的世貿聯誼社內,與民股董事邱憲道沙盤推演,務求滴水不漏。

最後,在官股和中投一起投下反對票的情況下,「一股元大股票換一.六一五股復華金」的換股比例順利出爐。至此,馬家還不敢鬆懈,繼續壓低姿態,一方面表示,「這個價格很難向四二%的元大外資股東交代」,另一方面,也刻意讓元大股價「綠」了兩天,絲毫嗅不出半點慶祝行情。「在對方還來不及罵人之前,搶在前面先說對不起」,元大這場購併大戲的句點,不少金融業的評價都是「畫得很漂亮」。

耗時三年,馬志玲峰迴路轉之後,身上的政治顏色變了,投下超過百億元資金,連同兩個兒子都全力投入,長子馬維建負責外資股東,以及內部管理,么子馬維辰負責對外政商關係處理,馬家三個男人傾全力而出,終於搶下一張金控執照,也成為第一家證券市占率超過一成的金控,不過,金控的競爭持續進行,如今馬志玲只算迎頭趕上,想要勝出,未來還有更激烈的競爭要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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