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中途的體會

城市漫步-JESSICA

2014-09-04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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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帶家裡的貓去獸醫院檢查完，正準備要離開時，一個人拎著小水果紙箱走進屋裡，跟醫生打個招呼後，隨即把紙箱放在角落就快速離去。緊接著，紙箱裡發出不同的聲響和細細的尖叫聲。我轉頭問獸醫，那是什麼？獸醫看著我，無奈的說，「最近是奶貓潮，很多人發現小貓後就打電話給動物收容所。有些小貓會透過收容所轉到願意協助的單位或由不同的志工來照顧。我們的人手和資源都有限，有時候真的不想再接，但就覺得能救一隻是一隻。」不知道為什麼，平時不苟言笑的酷酷獸醫，那天講這段話時顯得有些哀傷。

此時，一名志工走來把紙箱打開，我湊過去探看，裡面幾隻嬌弱的小小貓正尋覓似的喵喵叫和跌跌撞撞的互相攀爬。志工轉頭看我，也瞄一下我手上的貓提籃。「妳家有養貓？要不要試試來幫忙照顧幾隻小貓?很簡單的。」志工說。

「我？你說我嗎？」我有點驚恐的回答。志工拉著我到獸醫院後面，指著靠著牆約有七八個紙箱，從地上堆疊到差不多到我肩膀的高度，每個紙箱裡都有幾隻嗷嗷待哺的奶貓。另一個志工正打開一個紙箱，小貓的叫聲瞬間變的大聲，志工熟練的抓起一隻小貓餵奶。志工說，我們只有二個志工實在照顧不來快20隻奶貓，如果你們能幫點忙那真是太好了。

當下，我看著滿屋子急需照顧的小貓，對志工的憐憫其實多過對貓。奶貓要四小時餵一次，因為還不會自己大小便，餵奶前後還要刺激小貓能排尿排便。光聽都覺得是一項重責大任。不忍志工這麼辛苦，抱著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的心情，很快和家裡人討論一下，答應志工可以先接二隻奶貓幫忙照顧幾天。志工和獸醫院也提供照顧小貓的物資，並預先幫忙做好小貓的除蚤和清潔。讓我們第一次接手的奶貓保姆更有信心。

當時我們家討論後覺得照顧小貓的上限是七天，後來不知不覺照顧了二個星期。於是，我們家正式展開輪番上陣排班的貓保姆生涯。從起初的手忙腳亂，害怕嗆到小貓或奶粉泡的太熱，到第二天，全家儼然成為兩隻奶貓的粉絲。為交班順暢，每天都用Line交換照顧心得，確定小貓吃的好排的好有睡飽。我們家更有人不安的告白：好害怕小貓被我們餵死，不知道怎麼跟志工交代。

總之，那些慌亂辛苦的過程，都在看到小貓可愛模樣以及一天天長大的過程中，顯得微不足道。有著初為人父母的心情，看到小貓能多爬行幾公分，就把全家都叫來觀看。看到小貓順利解放形狀完整的嗯嗯，就十分有成就感。更別說看著小貓急著喝奶的可愛模樣，讓我們的心都融化了。

家裡的兩隻大貓，只有COCO熱愛照顧小貓。我們餵完奶貓後，一把小貓放在地板上，COCO就會馬上跑來把兩隻小貓從頭到尾舔一遍，完美的合作無間。小貓送走後，COCO當天還難過的喵喵叫半天。因為兩隻奶貓真的太可愛，家裡也一度有討論是否要留下牠們(今早又有人提了一次)。但事實是，我們已經有兩隻貓，家裡有人患氣喘，兩隻貓已經是我們能負擔的上限。

因著照顧奶貓，和志工與獸醫院有更多接觸。也有機會透過不同志工了解關於貓咪中途的許多辛苦。其中一位志工邀請我去參觀他們自費設立的貓中途之家。志工點名不同的貓咪，跟我述說每隻的故事。有些長相不討喜，始終無人願意收養。黑貓和玳瑁是最難送養的貓。那隻貓撿到的時候眼睛已經有問題，就醫後狀況也沒法改善，可能會瞎掉一隻眼，應該沒有人想領養了。她愛憐的摟起一隻靠著腿磨蹭的貓說，你看！這隻有鬥雞眼，但還是很親人很可愛呀！

我看著志工充滿關愛的和貓咪們互動，突然想到楊腓力在書中裡寫過的一句話：「有些東西因為有價值，所以有人愛；有些東西因為有人愛，所以有價值。」

看似山徑裡胡亂生長的植物、街上髒兮兮的流浪貓狗，只要有人願意投注與愛和關懷，野草可以成為枉如藝術品的植栽，每隻貓狗都能成為我們回憶裡無限的溫暖。前陣子剛看完的感人自傳「告別之前：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年」，罹患漸凍人的作者提到多麼感謝家裡大狗打開自閉症兒子的心扉，並在她病情日益加重幾乎只能整天躺著的同時，狗狗成為她隨時的安慰。

餵小貓的過程中，我自己也對生命有更多的體會。當第一次將奶瓶靠近小貓嘴邊時，小貓拼命又慌亂的用嘴巴咬住奶瓶開始大口貪婪的吸允著。那股單純的想活下去的旺盛生命力讓我深深感動。因為有人愛，這隻原本有可能餓死在街頭或因缺乏照顧而夭折的小貓，如今可以飽餐一頓安穩的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