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關吳清友的誠品傳奇

林讓均、林麗娟、賴琬莉，製作人/賴琬莉，研究員/鄭韵臻

2013-07-29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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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台南小漁村，年少時期是太保學生，他，曾經三度面臨生死關頭，人生有所頓悟，動心起念創立誠品書店。
曾經，納莉風災的一場惡水淹沒誠品，他一邊吃著心臟病藥，邊開緊急會議，即使面臨逆境，仍堅持理想，闖過一道道人生關卡。
他如何從創業連賠15年，到成為台灣文創產業龍頭？

在沙漠耕耘出一座綠洲需要多少年？二十三年前，吳清友創辦誠品，沒有人看好，他卻以十五年的虧損，來澆灌台灣這座文化沙漠，讓它開花結果。而今，他遠征香港，另一座被視為文化沙漠的城市，再度踏上拓荒的路途……。

在香港展出第一店邁向「創造華人最好的文化品牌」之路

去年七月，誠品與香港最大、也最神祕的利希慎家族，簽下逾十年長約，大手筆租下銅鑼灣「希慎廣場」共千坪空間，打造全香港最大的書店。八月十一日開幕的誠品書店，預料將掀起香港一股「誠品旋風」。

香港誠品書店進入開幕倒數計時，雖然外觀神祕地用大帆布蓋住，但商場裡快馬加鞭的趕工聲響，已引起路過民眾關注，引起熱烈討論「台灣的誠品書店要來啦！」

「長期以來，香港的書店都做不起來，很高興誠品進駐香港，我們對它有信心！」台北香港經濟文化辦事處主任梁志仁表示。而這一步，不僅是香港文化圈的大事，也是吳清友圓夢的關鍵時刻。

二十三年前，吳清友創辦誠品書店時，想要「創造一個華人文創事業的領導品牌」，繼去年中國蘇州店動工，今年誠品香港店開幕，都朝著吳清友的夢想邁進一大步。

凌晨三點半，台北市東區，在黎明破曉前的寧謐中，亞洲唯一的二十四小時營業書店、仁愛圓環旁的誠品敦南店，透出溫暖的燈光。店內三兩成群或獨自一人，在古典樂聲中埋首書堆。

一對打扮時髦的男女低語說著廣東話，「到（敦南）誠品買書，已經是我來台灣的固定行程，好像也是一種文化時尚！」張大輝是香港室內設計師，此次本是專程來聽英國搖滾樂團「電台司令」演唱會，但凌晨仍抽空來享受書香氛圍。

誠品書店

誠品海外第一店，座落於香港銅鑼灣「希慎廣場」。

用生命去經營曾連虧十五年歷經三次生死交關的手術

根據統計，被視為「台灣文化地標」的誠品，一年有一．二億人次造訪，其中觀光客占了一成，也就是約一千二百萬觀光客到誠品朝聖；而誠品也名列觀光客來台必遊十大景點，與故宮、日月潭、阿里山同在榜上。

一九八九年創立的誠品，目前集團兩大事業體，一是以書店事業為主體的「誠品」，另一個就是主導商場與餐飲部門的「誠品生活」。

翻開財報，去年誠品每股盈餘達到三．一七元，而誠品生活也高達五．三五元，今年三月，「誠品生活」掛牌興櫃，更維持掛牌價一五六元以上的高價位，是生活產業的明星股。

只是，誠品看似名利雙收的現況，卻是吳清友披荊斬棘一路闖關的成果，歷經連虧十五年的困境、三次生死交關的大手術。誠品之於吳清友，不僅是事業、理想，還是他用生命去經營的志業。

今年六十二歲的吳清友，有家族遺傳心臟病，出生台南市將軍區平沙里，舊稱「馬沙溝」的小漁村，他人生路上一直在拚搏，跟老天爺搏時間，奮力拚事業。很難想像，這個西裝筆挺，經常穿著卡其褲的文人仕紳，也有血氣方剛的年少輕狂時代。

七月底的周末，《今周刊》記者在烈陽下，呼吸著夾帶鹽分的襲岸海風，經過地方信仰中心「李聖宮」高大而華麗的牌樓，來到吳清友位於平沙里的故鄉。這是距離台南市半小時車程的偏僻小漁村，該里只有約五百戶人家，吳家祖厝早已拆除，變成停車場。

出生漁村、家中唯一的壞孩子靜修打禪重考兩次拚上台北工專

吳清友共有九位兄弟姊妹，他在五位男孩中排行第四，從小受到父親吳寅卯的嚴格教養。生長於日治時代的吳寅卯，讀到高等科（相當現在高中學歷）畢業，是鄉里中難得精通日文、漢文的人才，曾擔任過國小老師，後來在李聖宮開私塾，免費教導鄉人與貧童識字。

吳寅卯後來務農，擁有大片農田與魚塭，家境小康。吳寅卯為人善心，經常在大旱時開放自家水井供鄰人取用，「老一輩的人大多喝過吳家的井水！」

「在馬沙溝，談到吳老先生，大家都是非常敬重！」同是馬沙溝人的頂鮮一○一董事長周文保表示。住在吳家祖厝隔壁，幫忙照看吳家產業的榮原中藥房老闆，七十多歲的邱榮原，笑說現在身高一八八公分的吳清友，從小就已高人一等，大家都喚他「ㄌㄜˋ腳友」。在長輩心目中，吳清友頭腦聰明，放學後會幫忙農事，頗受疼愛。

吳清友自稱「曾是家中唯一的壞孩子」，青少年時期因為打架常被警察、教官約談的問題學生，還惹惱吳寅卯要與他脫離父子關係。「其實他也沒壞到哪裡去，只是他比較重義氣，一看到朋友被欺負，就忍不住出手相助啦！」邱榮原幫他解釋。

上周末，吳清友與家人吃飯，談到年少當太保學生的往事，「我跟同學單挑，兩人關上教室門窗，還說好不能打身體那個部位，兩人狠狠打一架。」年輕時血氣方剛，好打抱不平，現在年紀大了，還是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幾年前的深夜，吳清友在陽明山仰德大道，遇到一群人攔下一輛機車，雙方作勢要打起來，吳清友見狀下車勸架，家人趕緊打電話報警，「他的見義勇為嚇死我了。」吳清友的女兒吳旻潔回憶。

為了收斂吳清友的心性，台南高工三年的寒暑假，吳寅卯都要吳清友到佛寺去靜修打禪。於是台南關仔嶺、旗山月世界的佛寺中，都有他短期靜居的身影，村人也發覺他日益穩重。

跨過心性關卡的吳清友，也在學業力爭上游。高職畢業後，吳清友為了考二技，到補習班苦讀，前後考了三次才拚上台北工專機械科（現為台北科技大學）。

村人表示：「阿友去台北念書，那時還看不出他會做生意，應該受父親影響很大。」根據當地耆老說法，吳寅卯與統一幫精神領袖吳修齊是宗親，吳寅卯曾到台南市開過布行，後來覺得沿海也有機會，打包返回將軍區。除務農外，也開創魚塭事業，養虱目魚，家境日富，「吳父每天出門辦事都穿西裝，很體面，他的遺願就是不能賣祖產。所以，目前吳家的魚塭、稻田免費讓族人使用。」

業務起家接下公司做成台灣廚具設備的龍頭

吳清友初出社會，曾在高職當過老師、待過皮包工廠，但後來發現自己對業務有興趣，才進誠建公司賣起廚具設備。受父親影響，吳清友出門洽商必定西裝筆挺，吳清友的弟弟、誠品餐旅事業群總經理吳明都說，吳寅卯曾經告誡孩子們「吃人的頭路要認真，要『把別人的事業當成自己的事業』來打拚！」

吳清友口才好，善於站在對方立場分析從交易中可以得到什麼好處，說服別人，做成生意。此外，他還積極開創新通路，喜歡逛書店的他，靈機一動，把高檔餐具從餐廳賣向中大型文具店，如此的敬業態度與勇於創新，受到老闆賞識。後來老闆考慮西進發展、赴港定居，把公司賣給當時三十一歲的吳清友，讓他從夥計變老闆。

「吳清友的東西常比別人貴，他不給人家殺價，但品質與服務真的沒話說！」前麥當勞營建開發部協理胡家濠說，一九八四年麥當勞進入台灣市場時，早期多半是用誠建的廚房設備。

「二十年前，台南擔仔麵台中店開幕前兩天，誠建送來廚房設備，那家店廚房空間小，但沒想到設備一卡進去，完全剛剛好、分毫不差！否則我連店都開不成！」周文保笑說，他當時向誠建買的廚房設備與餐具，一直到現在都還很耐用。

吳清友把誠建做成台灣廚具設備的龍頭，但他並未因此鬆懈，反而擴大代理多種歐美頂級餐飲設備品牌，例如英國名牌WEDGWOOD。爾後，吳清友又投資房地產與證券公司，掙到人生第一桶金，一九八五年，他還在陽明山豪宅區買了一塊地，自己蓋房子。

房子落成後，吳清友帶著家人來到房子前面，他開口問小孩：「別人沒有比我們更努力嗎？為什麼我們可以住在這裡？」當時念小學的吳旻潔答不出來，她現在回想，笑著說：「吳先生（吳旻潔都稱父親吳先生或老闆）應該在自我催眠，他覺得自己應該do something（做些事情）。」

一九八八年，患有先天性心臟擴大症的吳清友與死神擦身而過，那年他三十九歲，赴香港動第一次心臟手術。當時吳清友開了五個多小時的手術，心臟曾一度停止跳動，經過大量輸血搶救，才從鬼門關走出來。

在「大刀」下闖過生死關，恐懼成為吳清友堅持的力量。他跟家人說：「我從誠建嘗到賺錢的滋味，但我吃一樣、穿一樣，生活沒有改變，有錢不會讓我比較快樂。我不害怕死亡，但怕死後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

吳明都透露，吳清友病後想創立一個永恆的事業，從小喜歡看書的他，覺得書店事業正符合他的理想。由於父親一生教誨他們「誠」字的重要，因此創立書店即以「誠品」為名。

（攝影/聶世傑）

（攝影/林煒凱）

吳家的台南祖厝（上），現已闢為停車場。陽明山上，吳清友的自蓋住宅（中）。賣餐飲設備的「誠建」，讓吳清友累積第一桶金（下）。（攝影/陳永錚）

在意氣風發時心臟病發闖過生死關體悟追求心靈富足才最珍貴

一九八八年吳清友找來雄獅美術藝術專門店的負責人，後來誠品書店的執行副總廖美立，開始籌備誠品書店。吳旻潔說：「吳先生喜歡看建築書，誠品可以說是他的理想跟品味，也是他最想要開的一家店。」

一九九○年代，台灣股市上萬點，人們經濟無虞的同時，更加追求心靈的富足，而這也造福出版事業。廖美立曾對媒體透露，誠品第一家店首月營業額只有六十萬元，但到了年底隨即突破一千萬元。

吳清友隔年又動了一次心臟手術，同時開了誠品第二家店，但吳清友秉持「連鎖不複製」的概念，每家店都砸大錢設計，用最好的素材來裝潢，並在九七年左右大舉展店，加上接手台中龍心百貨慘賠，種下虧錢的禍因。

原本吳清友就準備一筆錢，打算賠五到八年，但沒想到除九八、九九年曾小賺之外，誠品幾乎賠了十五年，「其實，吳先生有浪漫的理想，同時也是精明的生意人，他在前一年的十月大約就能掌控隔年的盈虧幅度，所以這十五年賠錢，其實都是因為盈餘拿來不斷展店所致。」一位老臣表示。

這段時間，沒有集團背景的吳清友阮囊羞澀，只得對外募資，包括國巨董事長陳泰銘、宏碁創辦人施振榮、和碩董事長童子賢與高鐵董事長殷琪，都出手相助。

然而，誠品長期交不出漂亮的成績單，股東陸續抽資，陳泰銘曾對媒體坦承：「誠品是我不願面對的賠錢投資！」在誠品最低潮的時候，連辦個尾牙，都被股東拿著麥克風當場揶揄：「在我印象中只有賺錢的事業才有尾牙，不知道誠品怎麼敢花這個錢？！」

即使在最困頓的時候，吳清友都沒有想過放棄，他拿著厚厚一疊計畫書四處找銀行、金主，員工私下都認為他是籌資高手。「有一次他找一個企業老闆投資，對方跟他說：『吳清友你不要這麼執著』，把他氣得半死。」吳旻潔說。

用盈餘不斷展店連賠十五年業界好友一路相挺打造華人文化品牌

吳清友孤注一擲，不僅在外募資找錢，還賣家產投資誠品，連他太太都忍不住說，「你真的都不幫兒女想一下？」事過境遷，這幾年，吳清友不只一次跟吳旻潔說：「誠品不能失敗！做不下去，大家會說台灣書店做不起來，我們不能成為負面教材。」

就是秉持著這樣的使命感，大部分股東與他理念相合力挺。和碩董事長童子賢在誠品最困難的時候對他說：「吳清友不要怕，繼續開就對了。」童子賢跟吳清友是台北工專校友，他接受本刊專訪表示：「多虧吳董的堅持，如果沒有他撐過那些關卡，台灣不會有誠品這個文化風景！」

在吳清友的堅持下，誠品分店一家一家地開，書種越來越齊全，達到市場規模，加上商場發揮效益，一九九九年一度轉虧為盈，更在二○○二年，搶下台大醫院地下街的經營權，每天的現金收益，解決誠品財務困窘的燃眉之急。

廖美立曾表示：「醫院的通路不會賺大錢，但它也不會有商圈沒落的問題，因而彌補了書店的虧損。」後來，誠品陸續進駐台北榮總與高雄醫學院，開闢醫院的通路。

和碩董事長童子賢（上圖中）、前高鐵董事長殷琪（下圖右），都是與吳清友理念相合的股東。

20周年慶時，吳清友與長期支持誠品的友人，如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右一），共同慶祝豐收成果。（攝影/陳永錚）

營運多次起伏大股東導入企管思惟熬過虧錢關卡

就在以為看到黎明前的曙光，未料兩場天災，再度讓吳清友的經營團隊陷入黑暗。○一年九月，納莉颱風襲台，大水淹沒台北市數家誠品書店，包括指標性的誠品敦南店，都成重災區，損失豈止一個「慘」字了得，吳清友還出面開記者會澄清，並沒有財務危機。

每天下午，吳清友焦慮的在辦公室來回踱步，「當時誠品召開緊急會議，吳先生一坐下來先深呼一口氣，吃他的心臟病藥，然後才問大家『那，接下來怎麼辦？』」前誠品主管李玉華，在接受Discovery頻道採訪時提到。為了共體時艱，當時主管們還開了一個會，自願減薪一○％至一五％長達半年。據傳，當吳清友得知這個決定，頓時眼眶泛紅不發一語。

誠品主管眾志成城，因為吳清友的感性與惜才總在不經意間流露。誠品文化藝術基金會執行長曾乾瑜說：「前幾年我母親在加拿大生病，吳先生不僅讓我以優惠條件請了兩個月的假，而且一個與地方首長召開的會報，竟然還延期等我回台！」

不過吳清友也有其嚴格、追求完美的一面，連釘書針都一定要釘在紙張右上方，以方便使用者翻閱順手。誠品書店長期合作的設計師陳瑞憲，打造超過二十家誠品，他形容：「吳先生很仔細，設計圖要修到他滿意，包括走道寬度、放多少書，甚至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都在他的考量中。」

屋漏偏逢連夜雨，○三年ＳＡＲＳ（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期間，營業額頓減，當時施振榮夫人葉紫華，給經營團隊很多建言，尤其是通路整頓；隨即，誠品開始執行不賺錢就優先關店策略，斷尾求生。

此外，童子賢等科技人也導入企管思惟。「幾年前，我看到誠品書架上有一本冷門書籍，居然一排十五本，其實只要放三本，不浪費空間就能平衡理想與現實！」誠品雙管齊下，終於在○四年轉虧為盈，熬過最困頓的虧錢關卡。

逐漸交棒老臣與女兒路線之爭

○四年，吳清友女兒吳旻潔從英國畢業回國，隨即進入集團，○七年底接下執行副總的位子。表面上，接班布局已經完成，但在枱面下，其實曾經醞釀理想與現實、書店與商場，及老臣與女兒的兩個路線之爭。

兩派之爭就從誠品信義店開始。○五年，誠品擊敗遠東集團與微風廣場，拿下了統一國際大樓的租約，「吳董事長親自拿著一大疊計畫書報告，身段之柔軟，讓我們印象深刻。」統一集團高層透露。

當時，誠品沒有一人贊成，「統一抽成九％，怎麼可能賺錢？」最後是吳清友一句：「在台北市信義計畫區這種精華地段，怎麼可以沒有書店？」眾人聞言，知道吳清友的理想，只有埋頭苦幹。

信義旗艦店開幕，成為新地標，然而卻埋下一年後的紛爭。誠品信義店原有日文書區、簡體書區與藝術區，後來因績效不彰，考慮縮小改成商場。「Mercy（吳旻潔英文名）較為務實導向，以積極作風貫徹父親對於複合式文創通路的想法，但這卻讓許多堅持理想的老臣感到不甚舒服！」一位誠品老臣表示。

面對兩難的吳清友，最後在沉默中拍板定案，讓商場有更多的發揮空間。這也讓包括廖美立等老臣，從○七年開始，陸續出走。而數字會說話，誠品集團商場的營收占比早就超過書店，近年來分別是六成、三成的比率。

○六年，他又赴港動過一次心臟大刀，再度與死神交手，當時吳旻潔已進入誠品上班，她回想：「動刀麻醉二十小時，藥效退後他醒來，醫生要了解他是否意識清楚，他拿起筆，寫下『誠品萬歲』，當時媽媽看了說，『還是沒變，沒事了』。」至今，吳家仍保留這張字條。

吳清友大難不死，誠品經營也漸入佳境，沒想到吳清友挑戰一關又一關，○九年五月，愛子吳威廷的猝死，讓吳清友飽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慟。

一位友人透露，吳清友與妻子洪肅賢念書就認識，兩人信仰藏傳佛教，夫妻晚年遭喪子之痛，更沉默低調，還好靠宗教信仰度過人生低潮。一九八三年洪肅賢創立台北噶舉佛學會，拜卡盧仁波切為上師；八七年，卡盧仁波切受邀來台傳法，成立「佛教利生中心」，除了台北道場，還有石碇「達香寺」閉關中心與金山的金法林寺，目前洪肅賢為會長。台灣信仰噶舉派「大寶法王」的名人還有前國防部長陳履安一家。

今年七月底，金法林寺舉辦為期十六天的斷食閉關，洪肅賢每天都到場幫忙，信徒說：「洪會長很虔誠，一心傳法。」洪肅賢遭受兒子病逝打擊，曾對朋友表示，還好宗教的力量帶領她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