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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好幾個乞丐成了富翁」 P.66

「我讓好幾個乞丐成了富翁」 P.66

最近,大陸蘇州、崑山工業區湧進許多台灣高科技廠商;上海的黃浦江畔,不時可見台商見面寒暄的景象。前往大陸投資,已被視為台灣企業、特別是傳統產業如自行車業者,擴張版圖的成功方程式。

民國七十七年,政府開放自行車赴大陸投資;八十九年七月,國內自行車業者美利達在大陸深圳設立第一座生產工廠。隨後,台灣自行車廠商如過江之鯽奔赴對岸。「 這年頭,自行車廠商堅持不去大陸投資者,算是異數了。」台灣區自行車輸出業公會總幹事劉錦泉表示。

但,在台灣海峽的這岸,太平洋自行車卻懶得搭理這股大陸熱所引來的紛紛擾擾,太平洋自行車的老闆林正義,鎮日埋首把玩著他手中稀奇古怪的自行車。很多人曾好奇地問林正義:「 沒想過去大陸投資?」聽到這個問題,他往往抬起頭來不假思索地說:「 我沒有時間想這件事。」

此刻,正有不少產業代表大聲疾呼:台灣產業的下一步就在大陸;對這一群意見領袖而言,什麼事都比不上去大陸重要,但林正義卻說「 沒時間想這個問題」,那麼,林正義在忙些什麼?他憑什麼生產自行車,卻不必考慮到大陸投資?

「 我的單子已經排到半年、一年後了」,林正義手中不缺訂單。更重要的是,他的訂單來源、形式,迥異於傳統的自行車業者。林正義說明,「 太平洋自行車的產品種類達一百多種,客戶數約有五、六十家,我走利基市場、小量多樣;大陸大量製造的生產優勢,對我而言,意義不大,我在台灣就可以做這些事了」。

產品單價是同業的三倍多

林正義手中的訂單,不乏是以十輛、一百輛為單位;而巨大、美利達、川飛等傳統自行車業者,每一筆訂單數量少說也有上萬輛;所以,相較於巨大、美利達的廠區動輒上千坪,太平洋自行車的工廠則很小巧,像個博物館。

每筆訂單的數量是同業的數百分之一到千分之一不等,太平洋自行車靠什麼賺?太平洋的工廠外觀,正說明了它的產業內涵,博物館式的工廠,生產的是高單價的自行車;依據台灣區自行車輸出業公會統計顯示,目前國內一輛自行車的平均單價是一○九.○二美元,而太平洋自行車的產品出口價平均為三百至三百五十美元,足足高出同業三倍多。

所以,林正義喜孜孜地說:「 我的資本額八千萬元,毛利率約二○%,有些自行車幾乎是做一輛賺一輛。」當記者問:「 太平洋自行車未來有沒有上市上櫃的計畫?」林正義不忌諱地說:「 那麼好的公司,為什麼要上市?」

高單價、高獲利的自行車,來自於慢工出細活。一般大量製造的自行車工廠,一輛自行車的生產時間約十九秒;太平洋的生產過程就複雜多了,生產的時間單位則是以「 分」、「 小時」計算。林正義順手指著一輛兩輪的休閒自行車說,這輛自行車第一次生產時,花了我們六、七個鐘頭,慢慢地降為二、三十分鐘。算來,太平洋生產一輛自行車的時間,是一般自行車的六十三至七十倍。


不像生意人 倒像藝術家

看來,太平洋與傳統業者分處於兩個不同的世界。對一般自行車業者來說,大量製造自行車是一門生意;對林正義而言,生產自行車卻像是雕塑一件藝術品。參觀過太平洋自行車廠區的經濟部工業局一組官員葉維昱認為,太平洋自行車的林老闆,和巨大的劉金標、美利達的曾鼎煌,算是自行車業的老前輩了,但三人格迥異,其中,最大的差別在於:林正義完全不像商人,反倒有藝術家的氣息。

正因為林正義的血液裡跳動著藝術因子,所以,他與世界各國、形形色色的設計家特別對味;而太平洋高單價產品的源頭,正來自於這群人的創意。

進入太平洋自行車的工廠大門,不遠處有一幢三層樓的建築物,這一幢建物的一樓,擺設著許多坊間不常見的自行車,部分已是成品,有的還處於半成品狀態。林正義望著這些自行車得意地說:「 我讓好幾個乞丐成了富翁。」

林正義自許為創意者的伯樂, 而最讓他津津樂道的是, 自己拱出了名牌自行車Birdy 的故事。八十三年,林正義接下兩名德國窮大學生設計的摺疊車作品,進而創造出 Birdy。 現在, 這兩名窮學生正是歐洲高級自行車商 riese undmuller 的創辦人。

德國窮學生因 Birdy 而致富,林正義也獲益不少。 林正義指出,這一款德國品牌的摺疊車,已經賣了八年,現在,一年大約出貨兩萬輛,貢獻太平洋超過六○%以上的業績。八年來,Birdy 的外觀並沒有明顯改變,價格更是屹立不搖;以摺疊車最風行的日本而言,八年來,車價已從十萬日圓降為七千日圓;但太平洋自行車的 Birdy 仍維持三百五十美元的出口價。

林正義又順手指著一輛類似時下年輕人風靡的滑行車,說道:這一輛休閒滑行車的原始發明人是一名好萊塢的導演,他曾經非常有錢,擁有私人飛機;但為了開發滑行車,幾乎傾家蕩產。現在,我把這輛車由創意帶入設計、製造,進而銷售,等於是幫這名窮苦潦倒的導演解套。

林正義與創意人攜手,將這些創意高手的構思,轉化為可生產的精緻商品,再以高單價銷往歐洲市場,這是林正義特異的商業模式。所以,大陸縱使有十三億人口、便宜的工資,但在這一塊人多地廣的土地上,銷售最好的自行車不過是二百五十元人民幣,對照太平洋自行車所發展的精緻事業,形同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難怪,當林正義被問起大陸投資的問題,臉上的表情滿臉狐疑,彷彿是說:「 干我什麼事?」


林正義小檔案

出生:1939年

學歷:國立師範大學英語系

現職:太平洋自行車董事長

經歷:台北建國中學英文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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