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頭髮已經花白的卓越光纖董事長向亨台,像是個飽讀詩書的教授,反倒不像國內唯一生產光纖絲的霸主。
若說向亨台將太極拳「圓滿」的精神,完全發揮在本業上,一點也不誇大。自一九九一年創辦卓越以來,除一九九七年外,年年虧損,直到去年轉虧為盈,今年拜光纖絲嚴重缺貨之賜,呈跳躍式成長,一至七月營收共六億一千萬元,每股盈餘已達三.二四元,直攻全年財測四.一六元。
台灣終於有了第一家光纖絲廠
在全球光纖股一片慘澹聲中,卓越的一枝獨秀,顯得格外亮眼。向來低調的向台首度跨出竹科,接受媒體專訪。眼看今年十月卓越即將掛牌,擁有九.七八%股權的向董,換算目前卓越未上市盤股價四十元,可稱得上是躋身於「億萬富翁」之列。
或許是早已將富貴視為浮雲,向董對「身價」問題,並無太多反應,面對外界總形容他是「十年熬出頭,終於苦盡甘來」,更是一臉五味雜陳的漠然。
沉思許久,向董彷若走進時光隧道,淡淡地說:「很多事情我們無法去預期,但我相信終有達成的一天;不管卓越未來如何,很慶幸的,台灣終於有了第一家光纖絲廠。」
短短一句話,已顯現出向亨台對國內光纖產業的願景。若非這神聖的十字架在肩上,這位「大師級」的光纖大師,又怎會放棄在美國的一切,和召喚他多年,現為聯合光纖董事長的金世添,共同籌資創設卓越?
確實,當年的向亨台無論是學術理論,或研發成果,都在國際間占有一席之地。拿到伊利諾大學物理博士後,從一九七九年到一九九○年,他於貝爾實驗室潛心研究各種光纖材料,共發表二十八篇論文,大多已被收錄為教科書內容。
熬過九年赤字慘澹期
他不僅是貝爾實驗室第一位發表 Dispersion Shifted 光纖生產技術的研究員,所主持的「多膜光纖原料專案」計畫, 研發成果更陸續被當時的 AT & T 和IBM 採用。
之所以會踏上返國之途,向亨台回憶著說:「到美國第一天,就看到越南淪陷的畫面,我知道,自己有一天一定會回來。」因為根在台灣,即使這兒只是個小島,他的心仍繫在祖國。
十年前,向亨台回台時滿頭黑髮,女兒只讀小學三年級,兒子也不過才三歲;如今,十年晃眼已過,現年五十一歲的向亨台,白髮已生,女兒已亭亭玉立,在美就讀普林斯頓大學,兒子則在竹科園區的實驗中學讀國中部。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這十年,對向亨台來說,最大的成就,莫過於將卓越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拉拔成能站穩腳步的少年。
攤開卓越的財報,前九年,幾乎是不及格的「紅字」,不少業界人士對向亨台的「堅持」豎起大拇指,也不禁懷疑這九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在棋藝中鍛練忍功
回顧往事,向董輕輕地笑了,直說:「我確實是非常會忍耐的。」因為懂得忍耐,也許,別人兩年就成功,而我可能要花上十年,但也沒關係,畢竟,人生最重要的還是過程。」
這樣的「忍功」其來有自,向亨台小學就迷上象棋,高中開始下圍棋,上了大學又愛上橋牌,這三種棋藝,在在需要磨練心性。就像是棋盤上有千變萬化的難題,人生與事業上,也有著出乎意料的種種遭遇。
達觀的向亨台強調:「有時候困難發生了,我們很難有能力改變環境,只好順應,設法將衝突降至最低。」經營卓越也是如此。儘管卓越前幾年財報無起色,但大多沒有重大虧損,就因向亨台四處開拓財源,忙著向經濟部申請各種研究補助。
從大學起就打太極拳,至今拳齡將近三十,向亨台常掛在嘴邊的話是:「任何事情都要很多因素湊起來,才有可能成功;我把身體練好,氣比較長,勝算也就比較大。」
他也希望員工能練練太極導引,所以,不僅以身作則,開會前、工作中,臨時打個拳,隨時振奮一下身心,也會買相關書籍給員工看,積極將太極與生活結合為一。
單膜光纖的錢已經賺到 再來要賺多膜光纖的錢
今年,光纖絲市場嚴重缺貨,年初單膜光纖價格每公里達六十美元,卓越順勢揚眉吐氣,不過,伴隨著全球光纖產業的大幅修正,現又滑落至三十美元,向亨台倒是不太擔心:「我們已做好各種準備,美國怎麼降,我們就怎麼調整,一定要維持現有的市占率。」
曾有分析師指出:「受惠於全球光纖市場的供不應求,卓越還有兩年好光景。」向亨台聽後,搖搖頭解釋:「卓越不僅只有兩年好光景。」除現有主力產品單膜光纖外,未來,多膜光纖與已開發出的十多種特殊光纖也蓄勢待發,將陸續出貨,把卓越帶入另一個高峰。
「單膜光纖的錢,卓越已經賺到了,下一波我們要賺的是多膜光纖的錢。」在競爭策略上,三種產品交錯性地推出,符合各個產品的生命周期,朝向亨台心目中「這三塊產品市場,日後要一樣壯大」的目標前進。
由此看來,與其說向亨台「終於熬出頭」,不如說向亨台是個「善於等待的人」。善於等待光纖市場的成熟,善於等待卓越的茁壯,以及善於用生命去抓住並經營每一個成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