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有線電視全面開放,衝著一年五百億元以上的市場規模,國內各大財團莫不競相投入,其中尤以和信與力霸的介入最為積極。然儘管商機大得誘人,卻因初期投資成本也大得驚人,光在有線電視系統的「整合」的金額就超過一百五十億元,再加上為經營頻道內容而建置的軟硬體設備,十年下來似乎還沒有人真的賺錢。
生自「傳統保守」的和信集團,辜啟允經營的和信傳播事業自是「中規中矩」,而延攬自政府部門如行政院、新聞局、安全局的經營成員多半也有著「守分際、不誇張」的調性,雖然辜啟允非常懂得充分授權,但和信傳播的整體氣勢就不太彰顯;至於力霸的少東王令麟向來事必躬親,旗下子弟兵鎮日戰戰兢兢,而為求表現,往往得「語出驚人死方休」。
系統和頻道即將進入回收期
由於進入有線電視的門檻過高,和信傳播旗下的系統與緯來電視網至今尚未開始獲利,但由於知名度、普及率高,近兩年已經漸入佳境,營收保持一定的成長率,即將邁入回收期。
但辜啟允在一九九七年正式由香港傳媒奇人于品海手上取得經營權的傳訊電視,先天的財務與經營方向不佳,為了後天的調養與轉型,辜啟允費盡心力與財力,光在九八年的投資就多達九億元,儘管如此,營運績效仍不見好轉,去年傳訊大幅裁減香港近二百多名員工時,便曾一度傳出要與緯來合併。
不過,因父親辜振甫的一席話而買下傳訊電視的辜啟允,是不太可能放棄傳訊電視的。當初,正猶豫是否要買下傳訊電視的經營權時,辜振甫就曾對辜啟允表,希望他能接下傳訊並把它經營成報導正確、具影響力的國際媒體。正因為辜振甫有此期望,使得辜啟允不只一次地表明:「在和信所有與傳播相關的事業中,傳訊是我真正的夢想!」也因此,辜啟允對傳訊投入的資金與心力是所有旗下公司之最。
正因為辜啟允對傳訊用心之深,因而同時擔任緯來電視網與傳訊電視董事長的蔡辰威對傳訊的經營也就格外用力,尤其是中天頻道,是和信企業集集旗下唯一的新聞頻道,因而相當重視,近來的大舉轉型動作,蔡辰威就幾乎是事必躬親。
傳訊搬回台灣 一年省下四億
第一項大轉型便是將新聞的主焦點移回台灣。去年三月,傳訊電視原本設於香港柴灣的總部遷回台灣,解雇了近二百名的香港員工,只留十多人採訪當地新聞,同時在台灣則擴增主播、記者等近一百多名人力。這項人事與組織變動,除了使新聞與台灣社會的脈動更息息相關外,每年可望省下二到四億元的成本支出。
不過,蔡辰威除了把中天的主場和辦公室搬回台灣外,新聞的報導風格也一併搬回,像去年十月底陳進興被槍決時,台灣幾乎所有新聞電視台都做了「現場直播」,唯獨中天新聞台,因蔡辰威的直接下令,要堅守新聞報導的分際與格調,成為國內唯一沒有現場直播陳進興被槍決的新聞電視台,也在國內嗜食聳人聽聞的煽色腥新聞風潮中成為一大異數。以傳訊目前的營運狀況來看,短期內要賺錢不太容易,但辜啟允認為,以傳訊在品質上的堅持和投入,只要再花點時間,實有機會提早打平。
雖然辜啟允和王令麟兩位少主承續了不同的企業文化,在相同的領域競爭,成為對仗的兩軍,但畢竟同場較勁多年,總算有點「革命情感」,因而在三年前邱復生帶著新成軍的年代強來壓境時,雙方倒拉起手來「聯防」;而連續幾年的 HBO斷訊風波,多少也與兩大集團的「默契」演出有點關係。
不過商場如戰場,為求勝利與保持領先,在不同階段採取不同策略實乃自然法則。與東森多媒體的對立、對年代的圍剿,不代表辜啟允與王令麟、邱復生就一定永保「勢不兩立」的關係。像去年和信、東森、木喬等系統的策略聯盟,和信與年代在廣告業務上的合作,對彼此利益與市場地位都有加分的效果。
基本上,同樣是展現經營能力,辜啟允顯得相當用心和辛苦,畢竟他一來要超越父親辜振甫的成就,二來還要與姪子辜仲諒的耀眼光環比亮,這也是他之所以選擇傳播這個全新事業的原因。但他並不認為自己跳脫得了和信企業團,因為那是辜氏家族的一個生命共同體。他只不過想替和信企業團尋找一條新的出路,讓和信在進入二十一世紀時,仍然擁有新的面貌與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