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周刊1414)
《報導者》與俄羅斯海外獨立記者合作,獨家取得俄羅斯政府採購資料,發現來自台灣的工具機,近期已流入俄羅斯國營的軍工企業和核子物理研究所,但台灣廠商根本無力管控流向。
二○二三年一月,經濟部擴大對俄羅斯的出口管制,所有符合管制標準的工具機,若要出口俄羅斯、白俄羅斯,都必須先向國貿署申請輸出許可。國貿署表示,自從擴大管制範圍後,國貿署均以「最嚴格標準審查」申請案,原則上不予同意,至今也未核發過任何輸俄許可證。
然而,俄羅斯的工具機大量仰賴進口,且工具機又是製造業和軍工業的基礎,俄羅斯終究需要尋找替代方案,設法取得機器。一位不願具名的台灣工具機暨零組件工業同業公會職員即表示,去年四月去北京參加工具機展時,「當時疫情剛結束,中國市場其實不太熱,但展場裡到處都是俄羅斯人,都是拿現金直接交易,展覽一結束就要把現貨直接運回俄羅斯。」
爬梳俄羅斯海關資料後也發現,出口管制終究無法阻止俄羅斯廠商,持續從第三地取得台灣工具機(見前文)。更驚人的是,《報導者》獨家取得俄羅斯政府採購紀錄,發現銷往俄羅斯的台灣工具機,一部分竟流入了核子物理研究所和軍工業。
案件一》制裁下的暴利生意?
俄國營軍工企業高價採購台製工具機
根據俄羅斯政府的採購資料庫ClearSpending資料,俄羅斯的國營軍工企業「彗星公司」(Комета)曾於二三年九月,向總部位於莫斯科的貿易商AMG公司(Компания АМГ)採購一部台灣嵩富機械(Pinnacle)的五軸加工中心機BX900T,採購價格約九七七四萬盧布(約三四二○萬新台幣)。
根據嵩富機械的官方網站,BX900T是現今市場上「最新型、最精密的五軸加工中心機」、定位精度達五µm(微米),而且搭載德國知名的海德漢(Heidenhain)數值控制器,可進行五軸同步協調加工⋯⋯。從這些已知規格來看,這款機型確實落在輸俄管制的範圍內。一位研究工具機技術的學者指出,五軸數控工具機最重要的用途之一,就是複雜曲面的加工,對航太、軍事、科學研究等領域都非常重要。
此外,採購機器的彗星公司來頭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