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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國際 成功培訓近四百位AI標註師 跨過二十九次失敗 身障大軍挺進科技業

若水國際 成功培訓近四百位AI標註師 跨過二十九次失敗  身障大軍挺進科技業
若水國際執行長陳潔如(右2)為身障者開拓職涯,培訓並聘 用他們成為BIM工程師及AI標註師。

張如嫻

科技

攝影/蕭芃凱

1361-1362期

2023-01-17 15:35

鈺樺是一個需要輪椅代步的身障者,大學畢業後,她想找份文書工作,但她每次去面試,不是被拒於門外,不然就是發現應試的公司沒有無障礙空間,她連從辦公桌移動到廁所都沒辦法,根本無法讓她工作。在台灣,像鈺樺一樣的身障者,就業率不到常人的一半,即便參與職業訓練,等待期還比一般人長至少五倍。

看見這些身障者的就業瓶頸,一家位於台北市羅斯福路的公司,選擇運用科技力量,為他們開拓職涯,進而為自身創造自足自給的商業模式。

 

成立迄今十五年的若水國際,是一家專門訓練身障者成為建築物3D建模師、AI標註師,並聘雇其員工的社會企業,靠著這群身障工程師,它陸續拿下記憶體大廠美光的后里A3廠、土城長庚醫院等建築標案,甚至連華碩編寫的AI演算法前,都要靠他們進行標註。堪稱台灣社會企業先驅的若水,究竟是如何讓身障者學會科技、進而就業呢?

 

若水

若水BIM事業部有50%為身障員工,替建物繪製3D模型,更拿下記憶體大廠美光、土城長庚醫院等標案。(攝影/蕭芃凱)

 

 

求職最少等五年  身障者就業權遭漠視

 

二○○七年,資安大廠「趨勢科技」創辦人張明正成立若水國際,當時並找來現任執行長、原本在資訊業待了十年的陳潔如。她告訴我們,當年台灣的社會企業非常匱乏,因此最初公司聚焦的是,「希望自己從創投(的角度)孵化一個社會企業。」在因緣際會下,他們接觸了深耕身障議題超過30年的勝利社福基金會。

 

在訪問勝利的過程中,她發現台灣的身障者勞動參與率僅二○%,不到國民平均四成,就算參加職訓班,等待期也長達五至七年,找到工作後,大多只有約聘制的工作可做,「大家會認為身障者有工作就好,還挑什麼?」陳潔如說。

 

「若水想做的,是用商業模式和科技,替身障者開發新職種。」她指出,為了「接住」這群求職與就職都不容易的身障者,若水嘗試了二十九種可能的商業模式,都以失敗告終,每次遇到的問題,不外乎是無法兼顧身障就業與公司的營收。

 

經過三年摸索,陳潔如在一次偶然機會下,發現當時營建業正邁向數位化,非常需要BIM:這項將2D建築平面圖轉為3D模型的技術,她認為該技術仰賴人工建模,或許是身障就業的另一條路。

 

然而,這項技術知識門檻較高,當時甚至有建築師告訴她:「我的員工都出身名校,有時候建模還建得零零落落,你確定身障者可以做好嗎?」

 

面對質疑,陳潔如卻堅持,「只要經過教育訓練,再重新規畫工作流程,身障者是可以勝任的!」後來,她也在與身障者互動中,看到這些人真的慢慢學會了3D建模技術,因此,一二年若水引進BIM軟體,並且打著免經驗、免學歷、免費培訓的條件,招募身障者進行訓練,過程中,他們還一度被誤認為是詐騙集團。

 

好不容易募集了、也培訓了人才,但找到一個合適的無障礙辦公室,卻也讓若水花了大把時間,「人家說忠孝東路走九遍,我大概是信義路走九遍。」所幸,陳潔如找到在台北市一間車庫,房東同意建置無障礙廁所,若水轉型後的第一間辦公室,就此在一三年起掛牌上路。

 

若水

(攝影/蕭芃凱

 

若水

(攝影/蕭芃凱

為了讓長期坐輪椅的身障者放鬆下肢,若水特別設置減壓休息室(上圖),降低輪椅族壓瘡發生率;無障礙廁所(下圖)也是公司的標準配備。

 

 

不願被特別看待  身障團隊曾神隱六年

 

那年,若水BIM事業部正式商轉,初期團隊僅六人,承接公共工程、小型營建廠的3D建模案,但有整整六年,陳潔如都不敢向客戶透露,旗下工程師其實是身障者,這個出發點,並不是因為自卑,反而是希望若水能與別人站在一樣起跑點。

 

曾有一次,她與一位客戶約在辦公室,結果一進門,對方看到一排排輪椅停在辦公桌前,「客戶的下巴都快掉了,我問他『你知道我的團隊組成後,會給我們幾分』?」客戶回答她,如果一開始知道這些工程師是身障者,只會給六十分。

 

「我還開玩笑說『應該更低吧!』」那次經驗給陳潔如的學習是,公司必須訓練出能力與業界相同的工程師,然後透過一次次專案的執行,證明身障工程師不輸一般工程師,如此,若水協助身障者就業、公司損益兩平的願景,才有機會成功。

 

陳潔如說,公司強調訓用合一,像BIM工程師職訓五個月,就會有三到五次考核,篩選出適任人選,「一般職場有適不適合的問題,我們也會有。」她坦言,若水不是慈善組織,身障者也得經過能力評估,但透過訓練留下來的人相對穩定,「我們的團隊流動率低、向心力高,以企業經營來講,這個成本其實是划得來的。」

 

斜槓跨進AI領域  突圍拿下大廠訂單

 

一八年,若水再從建築物3D建模的業務,跨進人工智慧(AI)領域。這個看似大膽的「斜槓」,是因為他們發現,像路況辨識的AI軟體,在撰寫的過程中,需要標註師先在照片上,勾選出哪些是人、車、紅綠燈,讓機器學習之。而這件事情,不僅身障者能做,甚至不用出門、只要有一台電腦就能工作。

 

目前,若水已有近四百位AI標註師,這些人當中,許多是無法出門的身障者,即便如此,該公司還是拿下輝達(NVIDIA)、華碩、神盾的訂單。而另一大業務——建物的3D建模,如今的接案量已是台灣前三大,並且業務更已損益兩平。

 

經過商業模式失敗二十九次、聘用身障者被客戶質疑,若水用科技為身障者創造工作機會,儘管這條路走得艱辛,陳潔如說她依然樂在其中,因為,這家走了十年的社會企業證明了,身障者也能跟上科技更迭的腳步,闢出自己的職涯路

 

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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