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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田汽車再寫不敗的管理神話 P.84

豐田汽車再寫不敗的管理神話 P.84

過去,豐田靠母工廠派日本人赴海外興建生產基地,這種模式為豐田帶來上一個十年榮景;但海外工廠愈來愈多,出錯的狀況也愈頻繁,豐田做了一個重要決定,成立「全球生產促進中心」,釋放核心機密給外國人學習,也奠定豐田下一個十年榮景。

今年,全球最關注的一場世紀汽車大戰幾乎已大勢底定,上半年全球車輛銷售成績公布,豐田汽車以四七一.六萬輛,正式打敗通用汽車的四六七萬輛,豐田取代通用成為世界第一大車廠。

對於早已拿到利潤、公司市值、手中現金等世界第一頭銜的豐田汽車而言,這個產量世界第一的最新冠軍獎杯並未帶來太多的喜悅,豐田人最大的挑戰是第一輛汽車上市七十年以來,連通用汽車都無法觸摸的天險││年產一千萬輛的世紀獎杯。

早在半世紀前,美國通用汽車就已是全球最大的汽車廠,到了一九七七年時,通用全球銷售量就已超過九百萬輛,但一千萬輛的天險就像魔咒般罩在通用頭上,衝了三十年,還是無法打破魔咒,如今這個魔咒降臨在豐田頭上。

大量生產、快速製造對豐田根本不是問題,尤其以創造豐田式管理著稱的這家日本汽車集團更是強項,因此一九九五年奧田碩(現為顧問)當社長後,豐田開始積極在全球擴張生產線,二○○○年之後開始開花結果,二○○六年豐田全球汽車銷售量比七年前增加三三四萬輛,營業額增加十一兆日圓,營業利益增加一.四兆日圓,一切似乎都順利得有如在高速公路上狂飆前進。

但是生產量突然放大,錯誤也會同步放大,即使創造出不敗的管理神話,豐田再厲害也無法超越最簡單的邏輯,豐田汽車開始因品質瑕疵在市場上召回,○三年後召回率開始上升,尤其最為嚴重的打擊,就是為豐田帶來半數以上獲利的北美地區,近幾年消費者投訴案件大增,○三年甚至出現過去從未發生的案例:在北美地區上市的Sienna微型商用車,竟因油箱故障而停止供貨兩周。

Camry從第一直落十四

而美國調查公司JD Power and Associates○四年公布的品質調查結果,也對豐田雪上加霜,結果顯示,在北美,豐田的高級車品牌Lexus雖然仍是排名第一,但平價車品牌的Toyota,卻已被本田(Honda)與南韓的現代迎頭追上。尤其是主力車款、曾經排名第一的Camry竟跌到第十四名,這個沉重的打擊,讓豐田開始思考進行第二次改革。

最近豐田社長渡邊捷昭最常掛在嘴上的口頭禪就是:「該變就要變,該守就要守。」該守的就是豐田的改善文化,不僅生產流程可以不斷改善,連公司的策略也可以更改,即使是從不對外公開豐田最核心的豐田人DNA,也可以開始對日本以外的國家複製。

打破天險從泰國廠開始

「兩年內你們要蓋好一座新的組裝工廠!」二○○四年底,聽到生產部門副社長白水宏典(現為大發工業董事長)的指令,泰國豐田汽車公司幹部以為自己聽錯了。通常蓋好一座外國工廠需要花三年,可是白水的命令是「二年內完工」,他還下了另一個顛覆豐田常識的命令:「不要求日本支援,靠當地公司就蓋好工廠」。
這樣的高難度,引起泰國當地員工一陣騷動。

據《東洋經濟周刊》報導,泰國的豐田幹部沒有讓白水宏典失望,新工廠今年一月正式啟用,泰國的幹部終於保住工作,不僅如此,建廠過程中,日本母廠支援人數減少到以往的十分之一。如今,已成為豐田集團海外最早完全自立的據點之一,創下豐田最新的典範。

信任本國以外人才


泰國工廠的設立案例之所以成為豐田改革最重要的教材,是因為它打破豐田以日本人為傳遞豐田技術核心的迷思。

豐田傳統的思惟是不願意信任本國以外的人才,建立新工廠的前提,都是由日本母廠調派精熟生產事務的老手嚴密監控,基於日本人技術領先的迷思,在外國興建工廠時,模具的開發、設備的配置、員工的教育等高難度作業,光靠國外當地的人力很難執行,因此一直由母工廠派遣大量日本人赴海外協助。

但是,隨著海外工廠籌設腳步加快,豐田全球銷量在十年內約增加了一倍,國外成長尤其顯著,日本國內的支援出口也不斷上升,支援國外工廠的傳統母工廠方式到達了極限。負責生產部門的副社長內山田竹志說:「以目前銷售和生產的狀況來看,有些部門根本派不出人到國外出差。」《東洋經濟周刊》報導指出。

以主要生產Corolla的北美NUMMI廠來說,一九九五年,開始新生產小貨車Takoma,但日本母工廠高岡廠根本沒有生產貨卡的專業技能,不得已之下,只好派出原本生產SUV的田原工廠,與同集團日野汽車的員工去代打,結果就是一片混亂,日本豐田高層坦言:「大家講得都不一樣、教法也不統一,品質自然打折扣。」

分享工匠技術商業機密

豐田如果再固守以往的管理模式,最後的下場不只是已開發的市場無法兼顧,要鞏固好不容易打下的全球霸主地位,甚至達到千萬銷售輛的計畫,都可能因此落空,豐田決定針對人才問題提出最激進的改革方案││設立全球豐田人才複製中心。

○三年七月,豐田母公司終於決定在日本愛知縣元町工廠內成立「全球生產促進中心」(GPC)總部,統一訓練來自海外生產基地的第一線管理人員。GPC的目標是,將過去豐田僅傳給自己人的「長年經驗累積工匠技術」全部透明化,將噴漆、沖壓、組裝、焊接等製程,全部製作成影像手冊(VM ,visual manual ),一步一步巨細靡遺地呈現出來。

《東洋經濟周刊》指出,以塗裝工程為例,從噴槍的握法(食指和中指放在扳機上)、噴出的最好姿勢(不是用手臂,而是身體要一起動),到噴出的距離、速度等,各項目都詳細地指示最佳方法。這樣的訓練計畫,讓任何人都可以在短時間內達到一定的技能水準。

影像手冊的數量約有三千種,包括沖壓、組裝、焊接等各項工程。這種方式使學會技能的時間由原來四周縮短一半,《讀賣新聞》指出,自成立以來,已有九千位來自全世界各國的豐田人到此取經,可容納三百人的宿舍,一直處於客滿狀態!

泰國Ban Pho新工廠能夠獨立快速成立,就是發揮了這所GPC的威力。泰國新雇用的七百人就在泰國澳亞分支「亞太生產促進中心(AP-GPC)」受訓。設備配置和模具設計也由泰國中心據點Samrong當作母工廠提供協助。

結果日本的支援人數減少到以往的十分之一, 如今,泰國豐田一年總生產規模已超過五十萬輛,相當於富士重工業一整年的全球產量,證明這個人才複製機制是成功的。

豐田雖然在北美打贏了通用,但在新興國家市場卻沒有占到便宜,為了快速攻占新興國家市場,豐田已在本土設影印機大量複製全球人才,但速度還是不夠快,為了
搶得先機,豐田祭出更大膽的海外人才變形蟲自我複製戰略。

複製成功提高營運水準

基於泰國廠的複製成功,日本人開始自問,為什麼不讓泰國模式往周邊國家複製?於是泰國公司的生產量不僅比以往增加一倍,另外還要教南非等其他新興國家工廠製造方法。一夜之間,泰國公司的營運水準就被要求和日本一樣高。

這麼大規模的一個計畫,日本當然也派了大量員工來協助,可是泰國公司副社長三島康博請求日本人,絕對不要一下就幫他們。三島說:「如果不讓泰國人有自信,泰國就永遠沒辦法自立。」泰國人一方面從錯誤中學習,一方面認真地學習最新的品管和物流系統。

泰國公司的下一步,則是要取代日本來支援外國的製造工廠。今年四月第一波企畫已經展開。對象是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市場之一││印度。這個計畫的目的,是要讓一九九九年才成立的印度工廠,學習泰國工廠的操作技術。

豐田已開啟不斷自我複製的機制,豐田的管理及技術DNA正快速在全球複製,有了泰國成功的經驗,讓豐田有信心未來兩年預計在海外新設十個廠,達成銷售全球一四○國的目標成為可能,甚至進而打破一千萬輛的魔咒。

十年前,沒有人相信豐田能夠挑戰通用成為世界第一,甚至打破汽車生產史上銷售千萬天量的氣魄,如今,豐田不僅有餘力從容做到,而且未來極有可能繼續成長。在挑戰極限的過程中不斷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徹底體現日本不斷從細節中尋求創造奇蹟的文化,豐田已被視為新日本企業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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