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力晶大放光芒,不但營收超越聯電,在中科的投資案,更將讓它成為全球DRAM龍頭;然而投資人卻始終信心缺缺,讓力晶股價未能反映出營運成果,此次爆發的內線風暴,也間接證明投資人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
大投資 力搏世界第一大
黃崇仁的中科投資計畫,拉著技術夥伴日商爾必達一起投資四座十二吋晶圓廠,總投資金額高達四千五百億元,是台灣有史以來最大的單項投資計畫;而黃崇仁要搏的,是DRAM世界第一大的名號。
才不過二十年前,黃崇仁的事業旗艦力捷(力廣前身)股本才十來億元,即使十年前的力晶股本也在百來億元之譜,短短十年,黃崇仁投資手筆擴張了四十倍,實在驚人。
黃崇仁踴躍響應大投資政策的結果,雖然力廣受到檢調搜索,經濟部長陳瑞隆第一時間跟黃崇仁通電話表達關心,確保「黃崇仁仍會繼續投資台灣」。力廣內部則第一時間發動財務部,找出四年前的董事進出股票資料,主動到交易所說明,顯示危機處理經驗老到。
再兩年就踏入六十耳順大關的黃崇仁,其實直到三十八歲時才放棄教職,頂著醫學博士的身分,以五百萬元踏入科技界,創立力捷電腦。不過此後二十年,黃崇仁的事業版圖像滾雪球一般,從力捷擴張到力捷精英集團,再從力捷精英集團變身為力晶集團,有如變形蟲一樣,一路隨著台灣科技產業的起伏變化,不斷地調適移位。
具爭議 經營公司起伏劇烈
這一路來,黃崇仁從掃描器大廠做到主機板大廠,之後投身做起半導體DRAM;從電腦周邊拓展到電腦關鍵零組件主機板,再到更需要龐大資本支出的IC產業,越做越上游,每一段事業歷程都充滿黃崇仁試圖做老大的野心,卻也充斥著暴起暴落的爭議色彩。
黃崇仁那一對倒八上翹的張飛眉,像呼應著他個性大膽敢搏的一面。攤開力捷過去十年的營運史,十年來只有兩年賺錢。其中的一九九七年,力捷賺不到八億元,每股稅後純益不過二.七元,股價卻飆出每股二七六元的天價。但自此之後股價開始一路如江河日下,不斷創下新低的水餃價,直到去年才因減資,淨值回到十元以上;此間同時傳出力晶加持,將灌業績給力廣的富爸爸效應,因而出現飆漲。
力廣的投機性十足,力晶也不遑多讓,○四年以前的力晶在十年之間,營運呈現著大虧小賺、賺不夠賠的窘狀;一直到○四年才擺脫「百億虧損俱樂部」的名號,搖身加入「百億賺錢俱樂部」。事實上力晶過去的股價每每在一年之間大起大落,多能從十幾元漲到五、六十元再快速跌下,高度震盪的股性一如力晶暴起暴落的經營績效。
四年以來力晶脫胎換骨大展賺錢能力,外資法人卻未買帳捧場,迄今持有力晶才二成。熟悉股市特性的黃崇仁曾說過,力晶的股價要外資才拉得動。
但外資多是聰明人,有外資便指出,力晶每次發行海外存託憑證(GDR)都會折價,而未來力晶每年都有四、五百億元的資本支出,資金需求大,「撿便宜機會還很多」。言下之意,不急著進場。
再者,黃崇仁與爾必達的大手筆合資,雖以持股各半的方式合組瑞晶公司,共蓋四座十二吋晶圓廠,但力晶還須另外支付爾必達技術權利金。這種合作模式也引發外界質疑,認為搶世界第一的代價太高,將影響力晶獲利能力,普遍存有觀望心態。
而業界皆知黃崇仁愛投資股票的個性,不但令投資人戒慎恐懼,也為他帶來不少麻煩,身上甚至還掛著幾件內線交易的官司。其一是二○○○年擔任精英董事長涉入精英內線交易案而遭起訴;其二是捲入新瑞都案,遭判刑五月,得易科罰金,緩刑二年。若再加上這次的力廣也同樣是疑似內線交易案,黃崇仁涉入內線交易的陰影恐是越來越深。
除了平日就頗關切自家股價漲跌,黃崇仁也熱中力晶的業外短期投資。前年大買新光金控,並擔任新光金董事;去年初又大買華南金超過一萬多張,引發外界對黃崇仁動用力晶資源,替親戚林明成加持護航的想像。
黃崇仁也勇於在公開場合為自家股票股價叫屈,去年第三季,外資分析師發出DRAM價格將開始滑落的警告,並對力晶獲利做出衰退的預測。黃崇仁親自出席力晶法說會,為力晶本益比還不到五倍的情況大聲叫屈,還用大部分時間對分析師嗆聲,「不要唱衰DRAM了!??最好參考力晶的數字再來預測」,為DRAM作多的心態濃厚。
儘管如此信心喊話,力晶去年結算的每股稅後亦交出大賺四.四八元的佳績,但股價還是疲弱不振,一直在二十元附近徘徊不起,似乎顯示市場投資人對力晶、對黃崇仁的疑慮不淺。
力晶股價不佳的原因,也許根源於歷史教訓太慘烈。一九九七年,力捷電腦的股價由三十六.六元,一路攀升至二七六元歷史高價。當年不少人一路進場加碼,最後力捷崩盤跌至二.六六元,投資人哀鴻遍野,自此黃崇仁的爭議形象揮之不去。
親綠色彩 卻有西進準備
隨著跨進半導體後版圖大躍進,黃崇仁在科技產業活動力也日益活躍。目前黃崇仁至少身兼台北市電腦公會理事長、台灣半導體協會理事長兩大身分,加上力晶營收一舉超越聯電,成為第二大半導體公司,黃崇仁更加具有科技大老的架式分量。
從中科破土典禮一次請到總統與行政院長共同出席,黃崇仁面子之大,在民進黨心中分量可見一斑。他尤其跟新潮流系以及洪奇昌的產經建研社十分「麻吉」,經常為產經建研社舉辦的座談會站台。當年半導體業是否西進的爭論甚囂塵上時,黃崇仁的言論也頗支持民進黨的有效管理政策;去年,黃崇仁更被徵詢過擔任資策會董事長的意願,顯示他確實跟執政黨關係深厚。
不過,近年來,黃崇仁對西進的態度有了微妙轉變,屢屢參加台商西進活動、訪問團。
○六年四月中在國民黨跟中共合辦的兩岸經貿論壇,在連戰率團下,台灣企業名人幾乎全數到齊,科技大亨中除了鴻海郭台銘、光寶宋恭源、日月光張虔生均是座上賓外,第四位正是黃崇仁。另外他多次以電腦公會理事長及力晶集團董事長雙重身分,赴中國參加電子展,用心地耕耘,有意為布局中國做準備。
二年前後力晶出現重大虧損與財務危機,引來外人覬覦時,台積電張忠謀曾拔刀相助,讓黃崇仁安度風暴,也才有日後躋身為DRAM第一大廠的機運。只是,黃崇仁未因殷鑑不遠而有所改變,依舊「花心」又「分心」地從事轉投資跟非本業的短投,又關心股價,對比張忠謀「專心致志」經營台積電的作風,兩人形成鮮明對比。黃崇仁如此作風,惹來多起官司,似乎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黃崇仁
出生:1949年
現職:力晶、力廣等公司董事長;台北市電腦公會理事長、台灣半導體協會會長
學歷:美國紐約市立大學西奈山醫學院醫學博士、台大物理系
經歷:精英電腦董事長、台北醫學大學教授
這兩年力晶大放光芒,不但營收超越聯電,在中科的投資案,更將讓它成為全球DRAM龍頭;然而投資人卻始終信心缺缺,讓力晶股價未能反映出營運成果,此次爆發的內線風暴,也間接證明投資人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