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在二次傳訊到案的敏感時機,「辜仲諒到底會不會回台灣?」成為財金業界最熱門的討論話題。二十二日的期限一揭曉,若人未現身,回台遙遙無期,辜家乃至辜仲諒將付出什麼樣代價?
「辜仲諒會不會回來?」中信金上上下下近萬名員工,以及同業、對手、朋友們都在等、都在問。
代價一 毀壞家族名聲 嫡長子變通緝犯太沉重
十一月十七日前後,辜諒打電話跟摯友訴苦時,還談到「我要回去,但大家叫我不要回去」,卻又說「好漢不吃眼前虧」。而之前,他也曾激動地對一位朋友說:「大不了我也住進去嘛,我的兄弟都被關在裡面了……」擺盪在回與不回來的情緒間,辜仲諒身陷痛苦掙扎之中,他的選擇,是現在各界最好奇的答案。
探訪他的朋友哥兒們,幾乎私下的看法多認定辜仲諒此時「不會回來」,但是中信員工多認為「他一定會回來」。儘管看法分歧,然而,辜仲諒在二十二日前不回來,他能一直滯外不歸嗎?不回來要付出什麼代價?
在二次傳喚不到之後,辜仲諒成為通緝犯的可能性大大升高,一旦淪為通緝犯,以中信集團辜濂松享有的國際名聲,畏罪的行為、跟通緝犯的汙名將導致辜家成為亞洲醜聞主角。辜濂松的英文名字Jeffery Koo在美國、東南亞各國,在華人圈均有一定的知名度,中信集團在美國舊金山、紐約都有資產跟事業,東南亞的菲律賓、泰國的金融圈、政界更有非比尋常的分量,身為亞洲百大富豪排行榜上的常客,往來皆是亞太上流富豪圈,兒子成了通緝犯,辜家能丟得起這個臉?將如何繼續往來?尤其,辜仲諒是辜濂松的長子,中信金的接班人,就如同皇子裡準備接位的太子,太子變成通緝犯?辜仲諒的臉往哪擺?辜濂松的臉又將往哪擺?這恐怕不是司法不公、政治迫害能夠解釋得通。
一位與辜仲諒自小一起長大的哥兒們就說,變成通緝犯對辜家的後果太嚴重,「辜仲諒不回來解決不行,他一定會回來,現在考量的是時間與時機的問題」。
代價二 動搖接班 拱手讓出中信金掌控權
辜仲諒的英文名字跟父親辜濂松一樣都叫Jeffery,父子同用一個英文名字具有濃厚的傳承意味,象徵著Jeffery二世辜仲諒的天生優勢,就是能接下父親最好最重要的事業,因此當年的辜仲諒才得以在辜啟允不想進中信銀的情況下,成為欽定的中信銀接班人,才有日後趁著金改的勢頭,接連吃下萬通銀行、鳳信,壯大成台灣第一大民營金控的機會,如今,隨著辜濂松逐漸放手,辜仲諒已是總資產近一.五兆元的中信金的實質掌控人,執掌真金實銀打造出來的中信集團旗艦事業。
一旦辜仲諒長期滯留海外,就算檢調不發布通緝,金管會等主管機關也可能以辜仲諒無法履行在金控職務應有的義務,討論其適任性。事實上,辜仲諒不回台灣,長期無法親自參與經營,也難以繼續扮演好船長、總司令角色,如此一來,恐將迫使辜濂松對中信金乃至於集團接班另做安排,後續牽動極大。何況,偌大的中信集團裡,中信金的指標性以及實質分量都非比尋常,辜仲諒焉能拱手放棄?屆時,老二辜仲瑩、老三辜仲立趁勢坐大,對三人未來的互動也會產生不可預料的微妙影響。
從辜仲諒引進花旗幫陳聖德以後,辜濂松幾乎放手讓辜仲諒成為中信金的總司令官,甚至不顧老臣的微詞,展現全心全力支持的態度。而近年來中信金向外攻城掠地也全由辜仲諒發號施令,二世主人馬全力輔佐接班,被聲押的張明田、鄧彥敦以及尚瑞強、張汝恬、辭職的林孝平等人幾乎都是辜仲諒大力重用的當紅炸子雞。
代價三 破壞領導統御 日後帶兵遣將難以服眾
辜仲諒以個人魅力帶兵遣將,帶人向來慣與人稱兄道弟,強調革命般的弟兄精神,講究有福同享、有難同擔,以如此搏感情的風格帶兵,當打仗的大軍捲入兆豐金風暴,但發動攻擊令的主帥卻遲遲不現身,一名臨陣脫逃的元帥,未來要如何繼續帶兵領導?
一位在近五年與辜仲諒有密切共事經驗的中信銀幹部就坦承,任何下屬最擔心、最痛苦的事之一就是碰上沒有肩膀的長官,尤其當事關重大時,他認為,辜家處理的方法、面對整件事情的態度,看在員工眼裡,一定會在員工心中種下一株小苗,日後會發芽長大。
代價四 台灣拒往戶 二十五年內無法踏上台灣
儘管辜仲諒在日本、美國各地都有資產,不愁落腳,而且近年來維持一家人散居各方的生活形態:老婆在美國養病、兒子在日本求學,過去他因工作需要便常是台灣、日本、美國等各地跑,如今他更是固定往訪三地。儘管辜仲諒從小在日本長大、美國求學,擁有國際地球村的生活經驗,習慣於在幾個國家往返來去,但是辜仲諒生活的重心畢竟仍然在台灣,跟辜濂松一起住在天母。熱愛交際及朋友的他,非生意往來、沒有利害關係的朋友都在台灣,一位好朋友就說「這次不回來,就表示他永遠不打算回來了」,這種割裂切斷,不僅是法律的意義,也不僅是社會對他畏罪的評價,而將意味著他未來二十五年的時間都無法踏上台灣土地。「不能回家」,不僅在台灣的生活、事業、人際將就此斬斷,也將使他成為「第二個陳由豪」,告別台灣,心理所承受的壓力將非比尋常。
不論從個人、家庭、事業、家族任何一個層面來看,辜仲諒不回台灣,所要付出的代價都萬分慘痛,對獅子座、現年四十三歲的辜仲諒來說,他正面臨一道抉擇的難題,一個多月來,他陷入天人交戰,自問也在電話中問過好友們無數次同樣的問題:「我該回去嗎?」可惜答案不能投票表決,由多數決定;這是一道是非題,答案非是即非,可以確定的是,隨著時間一天一天流逝,形勢越來越緊迫,擠壓辜仲諒免被通緝的空間,辜仲諒終須面對這道題目,做出抉擇:「回來」,還是「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