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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老同學 狹路相逢成對手 P.86

昔日老同學 狹路相逢成對手 P.86

張忠謀與曹興誠兩人王不見王,話不投機;但二十幾年前大學同窗的賴俊豪與林孝平雖分別在台積電與聯電兩家對頭集團,被大老闆推上火線,兩個人卻仍有不少話題要聊,現在都很想約對方吃頓飯。

在晶圓代工產業中,台積電張忠謀與聯電曹興誠的競爭是眾人耳熟能詳的話題;這兩大廠所轉投資的創意電子與智原科技,也將在 IC 設計代工領域展開激烈的競爭,但是,不同於張忠謀和曹興誠的針鋒相對,兩家 IC 設計服務公司的總經理賴俊豪與林孝平,感情就和諧許多,因為他們兩人不僅是大學及研究所同學,而且還曾是室友兼死黨。

今年初,賴俊豪從台積電美國辦公室調回台灣,接下台積電入主的創意電子公司總經理兼營運長一職。雖然賴俊豪離開台灣已二十年,但台灣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陌生,因為,二十二年前與他一起步出台大校園的眾多同學,如今都已散布到國內各 IC 設計及資訊大廠,有些是他潛在的客戶,當然更有他的直接競爭對手,例如林孝平就是。不過,他們都已決定先拋開商場上的競爭,要好好把酒敘舊一番。

賴俊豪是一九八一年畢業的台大電機系學生,那一班的同學,如今都已是一方之霸。除了賴俊豪與林孝平以外,還包括瑞昱半導體的副總經理陳進興、威盛電子副總經理呂學忠、前登峰半導體公司總經理白培霖,以及訊連科技公司董事長黃肇雄等人。另外在國內外大學教書的也有十餘人,包括台大資訊工程系教授歐陽明、交大電信系教授李程輝、清大電機系教授吳誠文等人。


七個死黨一起赴美留學 林孝平最先回台灣卡位

「當年,我們同班七個同學一起考托福、申請學校,還參加同一團旅行社飛到美國,最後,幾個人一起找房子,我還與林孝平、李程輝、呂學忠一起租房子當室友。」賴俊豪回憶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笑容更加燦爛。

林孝平也承認,當年他在台大念書時很愛玩,不太用功,初到美國念書時很苦,而且學費又很貴, 同學們都選擇一年四季制( Quarter )的研究所念,一年內就拚命把課修完,最後一季準備畢業考試,這些大學同窗們幾乎都是一年三個月後就拿到碩士學位。

畢業後,幾個同學各奔前程,當時正值矽谷不景氣,但林孝平卻最快找到工作,有家微處理器的 Zilog 公司要他,不過, 左思右想後,林孝平還是決定回台灣,他的理由是,「當時覺得自己英文不夠好,又看到很多學長周末沒什麼消遣,幾個老中聚在一起打牌,打不進老外的生活圈。那種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便決定回台灣。」

林孝平這項決定改變了一生,讓他成功搭上台灣資訊產業的成長列車,他先在美商益華公司做了三年,一開始就做電腦輔助設計( CAD )工程師。 接著兩個工作找上他,一個是當時規模已很大的主機板廠商旭青,另一個是公司還很小的聯電,林孝平幸運地選擇進入聯電,前後服務了五年,接著智原科技從聯電獨立出來,他便一路隨著智原成長,接掌總經理至今。


賴俊豪創業被台積電收購 成為創意總座不二人選

至於賴俊豪則留在美國, 先加入美商 LSI 及日商東芝等公司服務,從事的都是ASIC (特殊運用 IC )的設計,後來他與幾位朋友一同創立 Astronics 公司,一九九二年,這家公司被台積電收購,賴俊豪也加入台積電美國分公司,十年之間當到台積電 ASIC 部門的處長。

去年底,台積電宣布入主創意電子,在台積電負責研發工作的副總執行長曾繁城,也順勢接手創意董事長。當時曾繁城在為創意尋找新總經理時,就把賴俊豪列為不二人選,因為「十年來賴俊豪負責台積電在美國的 IC 設計客戶,與客戶關係密切,也最熟悉這塊深具潛力的市場。」於是,在母公司的號召下,賴俊豪隻身返台履新,成為創意的營運長兼總經理。

台積電入主創意時,曾引起業界不小的震撼。因為過去聯電支持智原,讓智原成為國內 IC 設計服務業的龍頭,但台積電向來採取較中立的態度,與創意、科雅、巨有、虹晶、源捷、世紀創新等聯盟公司都保持一定的距離,因此當台積電宣布入主創意後,當然也引起競爭同業的擔憂。

早期在台積電服務過,後來創立科雅並擔任總經理的張正榮就說,「台積電入主創意,當然對其他同業造成很大壓力,不過,只要創意拿不到比別人優惠的晶圓價格,科雅就有信心與他們競爭。」


嫡長子與私生子之爭 科雅效法台灣阿誠精神

張正榮認為,創意現在是「嫡長子」,其他的同業變成了「私生子」。私生子有私生子的作法,只能效法「台灣阿誠」的精神,更加努力,才能爭取實績。「我很驕傲,科雅的業務員工晚上十一、二點都還找得到人,工程師晚上八、九點一通電話就趕到辦公室幫客戶改設計,在一些正面交鋒的案子上,也有客戶選擇科雅而放棄創意的例子。」

雖然至今仍有不少同業不太苟同台積電的策略,但是,賴俊豪回來接手創意,卻是大家一致看好的正確人選。張正榮就覺得,「一聽到是賴俊豪回來,很多人都和我一樣心頭一震,再來的仗肯定不好打。」張正榮早期與賴俊豪曾是台積電同事,很清楚他在美國的實力,也深知他的能力在許多同業之上。

與賴俊豪、林孝平是大學及研究所同學兼室友的威盛電子副總經理呂學忠說,「在國內 IC 設計服務業中,智原起步較早,早已是業界龍頭,但創意急起直追,未來也不能小看。我們班畢業二十幾年來,他們兩人一直堅持在 IC 設計業服務,能力都在眾人之上,後勢相當看好,而且現在又分別領導聯電與台積電旗下的兩家公司,實在是任重道遠,我們同學都與有榮焉。」

在台積電十年,工作也已得心應手,問賴俊豪為什麼回來接創意?賴俊豪的回答是,台灣晶圓代工業已是全球的重心,但過去 IC 設計服務業仍受限於本地市場,但隨著設計中心移往亞洲,他認為未來包括歐美、日本及中國等地市場機會都很大,亟待創意等同業一起去開拓,這也是他願意放棄台積電高薪酬的原因。


智原加速卡位國際市場 台商仍有很大空間努力

事實上,成立已十年的智原,觸角已加速伸向海外,美國分公司有四十五名員工,海外營業額比重也超過三成五。林孝平說,「海外市場還有很大的空間,是智原下一波的重點。至於創意獲得台積電的支援,當然會對智原造成一些競爭壓力,但是有刺激才有進步,台灣實力愈強,歐美的設計服務業恐怕就很辛苦了。」

目前全球最大的 IC 設計服務業者,第一名是 IBM, 第二名是美商 LSI 公司,營收分別達到二十八億美元及二十億美元,是智原去年營收(約一億美元)的二十八倍及二十倍,至於創意去年的營收(新台幣七億餘元)則只有智原的五分之一。產業逐漸傾向大者恆大,近來一些小型的美商公司也逐漸被淘汰,但是美台兩地的懸殊比例,也代表台灣廠商仍有相當大的努力空間。

林孝平認為,台積電本來就是晶圓代工的第一名,所以創意勢必在海外會有很大的斬獲,他希望創意也能夠經營得很好,與智原一起進軍國際市場,把台灣的餅做大。賴俊豪也說,「現在創意還很小,因此創意和智原不會是兵戎相見的競爭者,以後說不定合作還會多過競爭。」


展現君子風度 十二吋廠發威要靠他們兩人

相對於張忠謀與曹興誠的劍拔弩張,賴俊豪與林孝平的言談卻是處處展現君子風度,原因當然不只兩人有過同窗情誼,其實個性才是關鍵。與兩人同是大學及研究所同學的清大電機系教授兼系主任吳誠文說,「他們兩人都不是個性很極端的人,賴俊豪待人和善、人緣極佳,林孝平人很幽默,脾氣可能稍微差一點,但比較起來,他們兩人都沒有我的脾氣不好,經常和教授拍桌子對罵。」

自古英雄相惜,張忠謀與曹興誠撐起了全球晶圓代工的霸業,但兩人王不見王,話不投機;林孝平與賴俊豪現在也都被大老闆推到火線上,身上似乎也都烙印著「世仇」的標籤,不過兩人倒是有很多話題要聊,現在都很想約對方吃飯。林孝平說,「俊豪回來後我們一直都很忙,只匆匆見過一次面,等你們《今周刊》的報導出來後,我們一定會約幾個同學一起見面吃飯的。」

二十幾年前一張泛黃的照片,承載了一九八一年台大電機系畢業同學的共同記憶。誰也料不到,當年一起參加舞會、混學分的同學,尤其是體力很好、愛打籃球的賴俊豪,以及愛講笑話、長相被同學稱為是「高凌風」翻版的林孝平,現在已是國內 IC 設計業的重要人物,也可能是開啟台灣下一個智慧財產權( IP ︶時代的關鍵角色。呂學忠說,「現在是靠智慧取勝的年代,要讓造價三十億美元的十二吋廠發威,他們兩位絕對是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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