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的某天下午,一家財經大報的總編輯在寶來證券會議室訪談寶來董事長白文正,這位總編輯問起近年寶來大力推展的選擇權一事,白文正一聽「選擇權」三個字,眼睛馬上為之一亮,站起身來,走到會議桌前面的白板上,畫出選擇權的操作示意題,並滔滔不絕地為這位總編輯解說選擇權原理與玩法,一講就是三小時,讓這位總編輯頓時傻眼。
說到選擇權眼睛發亮──滔滔不絕說了三小時
近來,白文正逢人就會推銷選擇權,並且像一位投資學教授般地講解選擇權的投資理論,還倒背如流,這就是白文正,一位好學的老闆,更是一位超級推銷員。
在券商的經營者中,白文正雖然稱不上龍頭,但卻是一隻不能忽視的「猛虎」,每次一出招,就可以在證券市場上掀起一番風暴。
一九九七年,證期會開放認購權證,寶來以其三年在香港摸索的經驗,一役成名,發行多檔不錯的認購權證,成為當時的「認購權證概念股」之一;九九年,網路下單席捲券商,寶來率先打出低價策略及其交易平台的方便性,在一片削價競爭中殺出重圍,穩坐券商網路下單的龍頭迄今。
二○○二年十月,行情低迷到幾乎窒息,白文正再次打破沉默,將繁雜的選擇權,以簡單的樂透方式推出,並搭配手續費的降價,擴大了台指選擇權的網路下單市場,也點醒了所有大券商,紛紛以削價方式爭食選擇權大餅。白文正對證券市場就是有這樣的點火功力。
北商專老師呂坤──引領他進入證券領域
元大京華證券總裁馬志玲與白文正是證券業碩果僅存的兩位業內起家的券商老闆,因為他們不像以前的業內把券商當搖錢樹,而是當作事業在經營。馬志玲接下父親的證券商並且發揚光大,而白文正則是真正白手起家,從零到今天的局面,揣著四百萬元,發展到今天的擁有百億資本額規模券商的經營者。
四十一年次的白文正,出生台北萬華區,父親在他高一那年過世,母親在父親林務局同事的協助下,進入林務局當工友,靠著撫卹金及微薄的薪水獨力撫養七個小孩長大成人,身為家中長子的白文正進了台北商專。
幸運的是,白文正在台北商專遇到了證券公會第一屆理事長,也是台北商專老師的呂坤,從此改變了他的生命,帶領他踏進證券這一行。
呂坤是許多老一輩股市作手的指導老師,包括前股市四大天王雷伯龍都曾受過他啟蒙。白文正從台北商專畢業後,於國泰信託工作期間,每天下班後就到呂坤的辦公室打工,幫他整理資料、畫線圖、聽他分析股票,對白文正的投資哲學有很深的影響,而現任行政院長游錫堃就是他在國泰信託時的同事,白文正還一度因此而被誤認為是宜蘭幫,才會被聘為行政院顧問。
「即使你知道這個股票會漲,但你評估這個股票是你虧不起的,你就不能去買。」白文正一直到現在還常跟員工提起呂坤二十年前告訴他的這句話,「阻止誘惑,是何等的困難,我們不能為眼前的利潤迷失自己。」也因為呂坤的關係,白文正縱橫股海二十多年,不曾碰過投機股,也沒跟著作手炒過股票,這也是他能夠在當時數千家經紀商中存活的主要原因。
不炒作投機股──賺錢全憑判斷與實力
「我經營上賺的錢比股票還多。」民國六十九、七十年間,白文正在客戶的建議下,出來開設租賃公司,當時市場資金缺乏,利息高達一四%,白文正因此大賺一筆;七十二年,利率開始往下走,白文正認為股票會因為利率走跌而大漲,因此建議股東將租賃收掉,去買下第一證券,白文正自己投資四百萬元。趁著七十七年行情狂飆風,第一證券大賺時,賣掉股權,拿到七千萬元,報酬率高達十七.五倍。
七十七年,證券商開放,白文正拿著七千萬元,跟他第一證券的大客戶三光翁、亞都周阿姨、第一紡織曲德祥、義美高志尚、前立委吳德美等人,以二億元的資本額設立了寶來證券,不過,後來高志尚、三光翁、吳德美等人陸續賣出。立委陳文茜的母親何欣欣也是寶來開業至今,從客戶變員工的身份。
寶來開業的頭三個月,就賺進了四○%的股本,一下子業績衝到了前六名,白文正又去投資了一些經紀商,八十年股市從一二六八二點反轉直下,在股東的建議下,將轉投資的經紀商全部合併進寶來,讓寶來成為一家綜合券商。當時寶來比其他綜合券商起步晚了三年,特別是承銷業務,讓寶來苦苦追趕,苦於落後其他同業的白文正,思考寶來如何在激烈的券商市場中殺出重圍。
八十二年,常跟學術單位打交道的白文正,認識了香港大學「金融創新與風險管理研究中心」主任及創辦人張介,這位曾任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客座財經學家、台灣證券及期貨交易所顧問的教授、香港富達基金客座教授,引導白文正明確走向 online (網路)、新金融商品及財務工程的路,成為現在寶來證券被外資及金控公司看上的主要利基。
張介引領白文正走向新金融商品之路
張介不僅帶著白文正到紐約摩根士丹利證券參觀他們的 IT (資訊科技)系統,並且促成寶來與交通大學專攻財務工程的教授陳安斌合作,成立寶碁資訊,專攻財務工程,甚至還派六位交大資管所的學生成立種子部隊,到美國馬里蘭大學接受張介為期八個月的財務工程訓練。
此外,張介讓白文正提早認識認購權證, 以及 ETF (指數型基金)、ELN (高息票據)及許多連動式產品。好學的白文正,常常放下老闆的身段,隨著張介及許多教授們學習新產品,並研究得相當透徹,如果問起白文正如何利用財務模型套利,他也會以數學程式來為你解說。
除了勤於接觸學術界,白文正也花很多時間看書,特別是在飛機上。每次出國時,他會先查詢班機飛行時間,然後,拿出一本書或雜誌,撕下想看的部分帶到飛機上看;白文正的做法,常讓隨行的同仁,眼見老闆如此用功而汗顏。
積極追求並嘗試新產品,是白文正最大的特點,他時常到世界各國考察股市交易,每次一回國,都會帶回「戰利品」,且身體力行。七十三年,白文正發現日本券商的資訊交流便利,靠的就是電腦工作站,因此,在寶來創立之初,他同時成立儒碩科技,負責架設寶來內部的資訊與股市即時資訊,成為國內第一家有內部網路的券商。
行動派──想到就去做
五年前,他在前往美國的飛機上,看到美國網路下單公司 E-trade 的廣告,他當場決定寶來要走這條路;二○○二年五、六月間,他見到韓國選擇權網路下單的普及程度,回國後,馬上要員工在他十月生日前完成建置並且在市場上推出,當作他的生日禮物,並且親自督軍。
在員工眼中,白文正像個「超人」,除了觀念永遠走在前面,讓員工苦苦在後面追趕外,他每天早上七點就到公司要找人討論,常讓原本八點上班的同事,不得不提前上班,對於在乎的案子,一定親自督軍,像日前規畫『富翁報』期間,白文正幾乎每天都要了解進度,報紙的內容、色澤、編排,全部要參與,因為他認為,這報紙關乎寶來的門面。
多年事業有成,讓白文正有顯於外的自信,特別是對「老外」,有時,白文正與外資餐敘時,即使旁邊有翻譯,他也會大方地以自己「自創的」英文,解釋寶來的發展,「強迫」老外一定要聽懂他的英文。
白文正喜歡投資新事物,寶來集團除了金融證券相關的投資外,也投資成立綠恩生技,還有自己的旅行社──唯客樂。在二○○○年網路狂飆時,喜歡冒險的白文正,也不可能缺席,他參與華晶創投董事長曾煥哲的基金,投資不少網路股,並且在最高點安全抽身,獲利近十倍。
白文正喜歡禮聘證券主管機關的退休官員擔任集團公司的董事長,包括前證交所總經理趙孝風及林孝達等人,白文正說,他們可以幫他拓展人脈,出外聚會或演講,也可以代表他,讓他能全力在專業上發展。
「建立品牌不計成本,是白文正給外界的最大印象。」一位經營專業經紀商多年,現在某家大券商擔任主管的老業內認為寶來就是「勇於砸錢」。而這也是許多券商老闆對寶來的看法,有些券商老闆甚至不客氣地說,「降低成本是券商要獲利的第一要件,尤其是在不景氣的時刻。」
若從寶來證券的獲利來看,在八十八年拿下網路下單的龍頭寶座以來,每股獲利卻都在一元以下,網路不但沒有讓寶來獲利,反而投入更多的折舊及人事成本。
身為白文正多年的投資夥伴,曾煥哲從投資角度來看,認為白文正是一個有創見的人,把寶來帶出傳統券商業,走進產品多元的利基市場。白文正曾經犯過錯,也吃過苦,一度在網路交易衝過了頭,出現很多沒有交易的空戶,但他懂得適時停止,回頭調整速度,提高空戶的交易量。
「在沒有結果之前,不能論斷白文正花在 IT 及財務工程上的經費是否成功。」曾煥哲說,「但最後的勝利者是屬於有策略的人,而不是跟進、打出削價戰術的人。」
/小檔案/
白文正小檔案
姓 名:白文正
性 別:男
出 生:1952年10月14日
星 座:天秤座
現 任:行政院顧問
寶來證券金融集團董事長
泛亞銀行顧問
綠恩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總裁
白陳惜慈善基金會創辦人兼董事長
寶來文教基金會創辦人兼董事長
滑冰協會理事長
中華民國奧林匹克執行委員
學 歷:國立台北商業技術學院
經 歷:第一證券副總經理、國泰信託業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