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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冀讓林百里美夢成真 P.119

潘冀讓林百里美夢成真 P.119

高科技公司的老闆們,總是喜歡將企業大樓及廠房蓋得美輪美奐、氣派非凡,因此形成相當特殊的建築風格。而最新的例子,就是林百里的廣達集團轉投資的廣輝電子,林百里熱愛藝術、收藏了不少張大千的書畫,是眾人皆知的事情,而他也將這股熱情灌注在廣輝的龍潭新廠。

目前已接近完工階段的廣輝新廠房,建築設計相當具有現代感,而其視覺焦點全部集中在建築物正面,一個圓弧造型、高達三十公尺、長達三百公尺的帷幕玻璃牆。令人訝異的是,這面牆的背後除了兩端以外,完全沒有任何支撐,因此可以說是一個結構相當複雜、難度頗高的建築設計。

讓林百里能夠美夢成真的人,就是在國內高科技圈裡最有人氣的建築師潘冀。一九八一年他一手創立「潘冀建築師事務所」,二十年來,已經完成三百餘個作品,其中有三分之一,也就是一百多個,是屬於高科技企業大樓及廠房的建築設計。


從竹科大門開始做起

民國三十六年出生,今年五十九歲的潘冀,成功大學建築系畢業後,就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繼續深造,拿到學位之後,被美國知名建築師事務所延攬而留在美國工作。在美國待了十年,潘冀經歷了三家事務所,專業知識及經驗基礎都打得相當扎實。後來,他被當時台灣最負盛名的宗邁建築師事務所聘請回來擔任共同主持人。

潘冀與宗邁合作了四年,他陷入一個天人交戰的困境。當時台灣的建商與建築師,形成一個相互依存的環境,建築師經常會受到這個環境的影響,必須不斷地向現實妥協、走後門及與廠商交際應酬,才能拿到案子。可是,這些都是潘冀所無法接受的,他覺得:「作為一個建築師,應該要有所堅持」,因此他決心要創辦一個能落實自己理念的建築師事務所。

一九八○年,潘冀建築師事務所終於成立,起初運作得並不是很順暢,案子也不多,他的岳父甚至還責備他:「為什麼要蹚這個渾水?」可是,潘冀已經有最壞的打算,他想:「如果這條路走不通,還可以回學校教書」,由於他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因為信仰的緣故,不可能走後門,而因為個性使然,他二十年來也從來沒有為了業務而應酬,即使如此,他選擇的這條路畢竟還是走通了,潘冀說:「在台灣,有一些人還是希望找到好的人為他做事」。

「我們是隨著新竹科學園區一起成長」,潘冀回憶:「剛開始接觸竹科,是得力於一位長輩的推薦」,潘冀為這位長輩設計過校園建築,他覺得以他的學經歷,應該可以為才剛成立的新竹科學園區出點力。所以,主動介紹給當時竹科負責營建的副局長。這位副局長,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把工程費僅兩百萬元的園區大門標塔交給當時猶是初生之犢的潘冀設計。

十四個月完成華邦電半導體廠

竹科大門完成後,管理局覺得不錯,因此又把兩幢第三期標準廠房的工程委託潘冀。從此潘冀就與竹科結下不解之緣,四期、六期、七期、八期、九期的廠房,全都由潘冀一手包辦。這段歷程,對潘冀事務所的成長助益相當大,從其中潘冀累積了相當豐富的設計及管理經驗。

園區剛開始的頭幾年,入駐的廠商並不踴躍,失敗撤出的例子也不少,而租地自建的廠房並不多,即使有規模也不大。潘冀說:「有些歸國學人來事務所談設計自建,常常也是無疾而終」。

一九八七年,從工研院出來打算自行創業的三位先生,到潘冀事務所拜訪,打算要在園區內租地自建工廠,當時他們一方面進行初步的設計工作,一方面還在找金主投資,後來華新麗華願意投資,才正式成立了華邦電子。

因為先前曾接觸過,華邦電子找潘冀設計廠房,而這座半導體廠房從第一天開始討論設計到完工啟用,總共才花了十四個月的時間,與現在的建廠速度相比並不算快,可是華邦廠所使用的是全部 R.C. 結構及傳統工法,所以就速度而言已相當難得。潘冀表示:「華邦廠開啟了我們在園區設計自建廠房之路」。

八○年代後期,經過幾年的扎根培植後,台灣的高科技產業開始開花結果,所以在新竹科學園區內,自建廠房的公司也開始如雨後春筍般陸續出現,幾乎是以十倍速在成長。在園區內已建立口碑的潘冀事務所,躬逢其盛也接了不少案子,二十年來,潘冀在竹科內大大小小的工程,累積起來也有五十餘幢。


台積電三、四廠是代表作


二十年來,潘冀在竹科內有不少代表作,如九六年完成的台積電三、四廠,就是其中最具指標性的作品。這兩座廠房的基地位於竹科二期內,占地五.四公頃,主要的規畫內容為兩棟七十公尺乘一百公尺的建築。

「建築設計的工作,理性與感性各占一半,不應該只具有純理性的生產,而忽略掉尊重人性」,潘冀認為,這個半導體廠房量體極大,對人而言相當不友善,因此在整體配置及設計手法上,特別著重在如何使外觀感覺舒適親切與降低壓迫感。基於這個理念,所完成的是兩幢以灰色為主要色調的廠房,立面以四種不同深淺程度的灰色來變化,以分割的手法減輕壓迫感,同時,又以不同的烤漆窗框來區分不同的空間屬性,使得整幢大體上穩重簡潔的建築,仍然還有一些活潑的趣味。

竹科內不少具代表性的建築,如鈺創科技智慧大樓、旺宏電子總部大樓、合勤科技廠房、生技中心藥物安全研究大樓等,全都是出自潘冀事務所的手筆,而由於這些風格獨具的建築,也使得竹科的景觀呈現簡潔、穩重卻不失活潑的特色。

潘冀認為,在美國工作期間歷練過程相當完整,也培養出跨國合作的能力。成立事務所之後,由於長期與高科技公司合作,這個產業的特性是極為重視效率及管理,而且經常要與國際企業合作。因此,經過這麼多年的累積,潘冀事務所的跨國合作經驗,可以說是同業中最豐富的,而管理也是最上軌道。


人性化管理 員工流動率低


潘冀最引為自豪的是人員的流動率極低,一百五十幾位員工中,到職五年以上的有六十幾位,十年以上的有二十幾位,甚至還有十五年以上的老員工。潘冀說:「流動率低,得歸功人性化的管理」,而潘冀辦公空間的規畫設計,可以說是人性化管理的具體象徵,潘冀認為一般的辦公空間常常隔成一個個小方格,人就坐在其中,這樣的空間非常不尊重人性,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相當疏離。因此,他的事務所設在綠意盎然的仁愛路巷子中,將五棟 town house 打通,內部分割成一個個小小的研究室。

人員流動率低,使得經驗可以不斷累積傳承,對於建築師事務所而言,這是最寶貴的無形資產,去年潘冀為了提攜後進,還將事務所改為聯合建築師事務所,一口氣增加了五位共同主持人。

可是,目前整體環境卻不容他卸下肩上的重擔,由於經濟景氣低迷,目前的潘冀對國內建築設計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感,「台灣建築師的生存空間會愈來愈窄」,他指出,這一波不景氣,已經使得很多高科技公司都暫停投資計畫,而更可怕的是,不光只是景氣循環的經濟因素而已,背後還隱藏政治不穩定的人為因素,所以「往前看,根本就看不到前景」。如何渡過這一波難關,潘冀正在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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