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的某一天,從事手寫輸入軟體研發的蒙恬科技公司,突然收到《遠東經濟評論》( FarEastern Economic Review )的銀牌獎盃,隨著獎座還附上一封信,裡頭寫著蒙恬科技的得獎理由──有益於人類發展。據說,蒙恬科技總經理蔡義泰拿到這座獎盃時,除了興奮還帶著一分狐疑,因為:「當年蒙恬根本沒有報名參賽,這座銀牌獎可說是從天而降。」
念博士時開始研究圖形與中文辨識
蒙恬科技至今已成立十年,創辦人也是總經理蔡義泰,從他念博士班到創業這十幾年來,一直堅持在圖形與文字辨識軟體的研發。自從蒙恬的產品開始在台灣、香港以及大陸市場銷售, 名氣與業績一直不錯,最近則因 PDA 等資訊產品不斷強調手寫輸入的人性化與便利性,專門研究這種輸入法的蒙恬科技因而大受矚目,並且成為一家相當被看好的公司。
或許因為學者出身,即使蔡義泰已成為一家公司的「總經理」,不論員工或媒體,依舊習慣稱他「博士」。在公司裡,他也只負責研發,平時只出現在新竹辦公室,一年上台北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在他全心全意地投入研發下,蒙恬科技的實際業務與經營,就全權由擔任過羅技電腦行銷經理的賢內助史靜芬來負責。
所以,一談到公司經營,蔡義泰笑稱自己完全不清楚,倒是說起自家的技術,反而侃侃而談,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了。說到蔡義泰的研究,就不得不提到他以前的背景。蔡義泰的大學、碩士以及博士學位,都是在交通大學完成的,他一九七九年畢業於資訊工程研究所,畢業後輾轉進入工研院電子工業研究所,還曾擔任過系統軟體部經理,因而蔡義泰對於台灣的軟體發展也相當熟悉。
一九八五年,蔡義泰以在職生的身分,考進了交大資訊工程研究所攻讀博士,這段期間他主要研究圖形識別與中文辨識的理論,這幾年的研究,對他日後以手寫軟體創業有相當大的影響。
蒙恬誕生在元智大學
當他重返校園的這段時間,他的工作從未停過,反倒是拿到博士學位後,蔡義泰則離開業界轉而進入元智大學教書,從研究員、產品經理的身分搖身變成了副教授。事實上,甫任教職並不輕鬆,光是設計課程就要花不少時間,但當上資訊工程系副教授的蔡義泰,在繁忙的課餘仍延續他在博士班的研究,持續投入在漢字識別領域裡。
直到有一次,一位工研院朋友到元智大學探訪蔡義泰,他發現蔡的手寫輸入研究很有趣,而且相當值得商品化。蔡義泰回憶當時說:「我朋友認為以我曾任產品經理的經驗,把軟體商品化應不成問題。」所以一九九一年當蔡義泰還在學校任教職時,他成立了蒙恬科技,而他的太太史靜芬便成了蒙恬的第一個員工。
一般學校對於教師在外面兼職,多半抱著排斥的態度,但元智大學對於蔡義泰在外面自行創業,倒是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因為元智大學認為,教師若有業界的經驗,更能隨時補充學理上的不足,若能闖出一番天地,校方也能沾一點光,因此在校方的支持下,蔡義泰在手寫輸入的研發上更是無後顧之憂。
雖然公司成立之初相當繁忙,但蔡義泰卻沒荒廢學校工作,相反地,他在學園還相當受到歡迎,每次學生評鑑的排名都很前面,因此當他決定結束三年半的教職生活、全心投入蒙恬科技的經營時,同事間還為蔡義泰的決定覺得可惜,只不過當時大家都沒料到,十年後的蒙恬竟然這麼有潛力。
第一張合約來自昆盈
由於學校的研究室是最好的研究資源,再加上太太史靜芬曾在羅技做過行銷經理,行銷業務工作自然全落在太座手中,因此蔡義泰以一百萬元創立蒙恬,與其他公司動輒數百萬、數千萬元的資本額比起來,真的堪稱一家小而美的公司。
成立於一九九一年的蒙恬科技,同年十二月的資訊展時,就推出第一套成功商品化的中文手寫辨識系統「蒙恬中國筆」,不過,當年蒙恬的產品並非馬上導入消費市場,該公司的第一筆生意是和昆盈合作的。事實上當年的昆盈科技也曾從事過手寫輸入研究,不過見到蒙恬的技術後,昆盈乾脆直接向蒙恬取得品牌與技術的獨家授權,結果這張一年的合約,讓甫成立的蒙恬馬上有了營收,再投入新的技術研發中。
剛開始,蒙恬只負責技術研發,至於產品則交由香港的恆昌電子公司代理,這家公司主要代理羅技、台灣松下、夏普等公司的產品,藉著史靜芬先前在羅技的經驗,蒙恬的軟體也順利成為恆昌代理的產品之一,不僅在台灣鋪貨,也悄悄進入香港及大陸市場。後來一九九八年,蒙恬與恆昌合併為「蒙恬集團」,蒙恬也因而正式成為一家具備研發與行銷經驗的公司。
蒙恬已成為大陸的第二品牌
七、八年前進入大陸的蒙恬科技,算是很早登陸的台商,根據蔡義泰的觀察,當時大陸的電腦賣場只賣零件,所以上門的顧客幾乎都是專家,直到近幾年業者開始賣起組裝電腦後,賣場裡的一般消費者才愈來愈多,而蒙恬的產品也曾跟著聯想電腦一起搭售。
正因為一般消費者不多,剛進入大陸的蒙恬,在大陸零售打得相當辛苦,一直到一九九八年大陸興起手寫熱後,蒙恬的業務才開始一飛沖天。蔡義泰說,當年大陸的手寫熱,是由摩托羅拉所帶起的,摩托羅拉不僅賣手機,還推出第一套手寫輸入法「慧筆」(目前摩托羅拉的太極 PDA 手機就是使用這套手寫輸入法),當年在大陸廣告做得相當大。
事實上當時的手寫輸入在大陸已相當成熟,一些雜牌產品不算,除了蒙恬外,大陸當地還有一家「漢王」公司,該公司出品的「漢筆」占有率也相當高。當時摩托羅拉為了進入大陸,不惜花重金行銷,結果自家產品的銷售率沒有提升多少,反而把市場炒得火熱,還帶動其他競爭產品的熱賣,所以前年年底,摩托羅拉在不敷虧損下黯然退出手寫輸入市場,現在,漢王與蒙恬已成為大陸該市場的前兩名佼佼者。
還要投入光學、指紋與聲紋辨識
當時的蒙恬主要以廣州為據點,而現在的蒙恬,在大陸各地共有四十二家專賣店,去年的七億元營收中,有一二%是來自大陸,至於今年預估的十億元營業額中,來自大陸市場的貢獻預計成長為二四%,幾乎占了四分之一。
雖然大陸市場的比重相當高,但這幾年來因為競爭品牌多,再加上盜版的侵蝕,蒙恬在大陸經營得也頗為辛苦,利潤愈來愈低。不過,這也不是蒙恬才有的問題,為了持續擴展這個市場,蒙恬除了不斷開設直營專賣店外,還在北京軟體重鎮──中軟集團的大樓裡成立研發部門,雖然時間有點晚,但蒙恬希望藉著北京充沛的軟體人才,研發更好的產品來對抗競爭對手。
目前蒙恬的股東仍以公司員工為主,並沒有任何法人投資,現在則因潛力看好,前來探路的法人不少,由於蒙恬預計明年上櫃,今年七月的資本額將從一.七億元增資為一.八六億元,因此對於頻頻招手的法人投資者,蔡義泰自然是歡迎以待。
除了上櫃這項大計畫外,在產品研發方面,蔡義泰也強調除了各種平台例如電腦、PDA 的手寫輸入外,蒙恬還要繼續投入於指紋、光學以及語音辨識,甚至是安全認證的領域中,雖然與原來的技術看似相差頗大,但蔡義泰卻流露技術人的一貫態度與信心,他說:「只要牽涉辨識技術都差不了多少,請大家繼續給蒙恬一點時間吧!」
最看好的手寫軟體─漢王與蒙恬
以往當我們學習使用電腦輸入時,總要學著先記一堆符號及內碼,不論「大易」、「倉頡」還是「無蝦米」,讓人昏天暗地不說,還要花精神記鍵盤的位置,光是學個電腦,就讓不少人怯步不少。可是當你習慣電腦後,又發現自己記得住的中文字愈來愈少,有時候,真不曉得電腦究竟是便民的產物,還是妨礙文化傳承與累積的兇手。
因此在幾年前,包括蒙恬等幾家業者已在從事手寫輸入軟體的開發,只不過因為辨識率太低,加上電腦運算的速度不夠快,雖然學習其他輸入相當麻煩,仍只好放棄慢吞吞的手寫輸入。只不過這些年因為在軟體辨識率大幅提升以及電腦運算速度加快下,手寫辨識可說是鹹魚翻生,成為現在最被看好的軟體產品之一。
近來再加上 PDA 以及觸碰式手寫板( TouchPad )等產品的推波助瀾, 當麵包族( Palm, 麵包的台語)愈來愈多時,「一支筆取代鍵盤及滑鼠」更將成為未來幾年的主要趨勢,因此手寫輸入產品不僅在流通市場上愈來愈有賣相,就連手機及 PDA 製造商,私底下與軟體廠商尋求技術授權的情況一直沒有斷過。
基本上,從事手寫輸入最著名的莫過於大陸的漢王及台灣的蒙恬,因此廠商幾乎都和這兩家公司合作。 台灣最早從事 PDA 的神寶科技,最早使用蒙恬的技術,由於該公司副總經理林三泰是蒙恬總經理蔡義泰的同學,在多年的交情下,使用蒙恬的軟體自是理所當然, 可是因為當年神寶 PDA 在台灣的接受度並不高,後來該公司在今年被仁寶購併,結果手寫軟體也因而變成漢王的系統。
過去易利信也曾與蒙恬接觸過,準備在易利信的手機上載入蒙恬的軟體,可是經過評估後,這樁生意卻沒有談成,相反地,蒙恬竟與資策會合作,目前資策會主導的@ ABIS PDA,其作業系統就是蒙恬的。只不過在 Palm、WinCE 以及手機大廠為主的 Symbian 三大系統夾擊下, @ ABIS PDA 要在市場成為主流的機會並不大,因此蒙恬放棄易利信而與資策會合作,不僅市場不樂觀,就連該公司的員工都說「吶也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