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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為創業之本 P.78

技術為創業之本 P.78

以往倚天給大家的印象,主要停留在中文軟體的開發,近年來卻在金融機的發展上頗有心得,甚至洞燭機先地看到無線通訊的趨勢,大家似乎認為倚天已經成功地從軟體公司轉為硬體公司。其實倚天的發展有其脈絡,不僅沒有背離軟體,相反地這幾年我們對於新軟體開發更勝以往,從倚天的發展,讀者也可以從中窺得軟體產業環境的變化。

倚天資訊創立於民國七十四年,是由六位創始股東所成立,當初,公司名稱還是凌壹資訊股份有限公司,主要的業務就是電腦中文軟體系統的開發。在那個大型電腦的年代,處理中文十分麻煩,成本也相當高,很多人因而乾脆不使用中文系統。可是我們認為,中文是我們自己的語言,因此我們在中文系統反而下了很大工夫。

其實在倚天投入前,已經有大千、國喬、宏碁、惠普、王安等公司涉入這塊領域,但我們可以一統江湖,主要在技術。能與英文軟體相容是個相當重要的關鍵,當時很多英文軟體與中文並不相容,所以倚天在研發時,一直把這點考慮進去,等到我們的產品一上市後,同時具備雙語能力,便可以和國際廠商的產品一起使用。

民國七○年代初期, 個人電腦容量只有五一二 K 或六四○ K,記憶體相當有限,要跑中文系統相當吃力,因此倚天針對不同用戶,推出不一樣的產品。針對企業用戶,我們主推價格比較貴的中文卡,至於個人用戶,則推出一套五四○一個中文常用字的「飛碟中文」。為吸引使用者上門消費,這些軟體後來還陸續推出改良版,收錄的字更多,所以綜觀目前很多軟體公司推出的「試用版」、「搶先版」,其實與我們當初的概念一模一樣。

「飛碟中文」對倚天而言,還具有突破性的意義。傳統軟體公司,都怕自己的品被拷貝,為了防止盜拷,磁碟片上都會做些處理,可是我們這套飛碟中文卻在當時打出「不保護」口號,算是市場上的創舉。「不保護」並不是鼓勵盜拷,我們當初做過很多分析,甚至經歷很多爭吵,才決定這麼做。以前的電腦都需要開機片,站在合法使用者來看,萬一磁碟片遭到破壞,根本沒辦法備份,只能望著電腦乾著急,即使使用者打電話回倚天尋求協助,但是經過求證、寄發新產品的過程,往往曠日費時,企業或個人極可能在這一來一往中錯失了商機。

「保護」最麻煩就是造成合法者的不便,但是對非法使用者而言,反而不受影,很多國內外著名的軟體,即使保護再三,也阻擋不了有心人士的破解。所以我們認為,「保護」這道措施,對合法者不公平,對非法者反而方便,這是不正確的,站在客戶服務的立場,倚天才會大膽地以「不保護」為策略,還給消費者方便使用的空間。

不保護又要避免消費者拷貝,我們的策略就是要賣得很便宜,當時「飛碟中文」一套七五○元,裡頭包括一本三百頁的使用手冊以及四張磁碟片,如果自己拷貝,也要四、五百元的成本,因此消費者乾脆買正版,倚天的用戶就這樣愈來愈多,「薄利多銷」也逐漸成為倚天產品的一大特色,甚至影響倚天未來很多想法與決定。

倚天也是台灣少數幾家自己設計 IC 的廠商。就像蓋房子一樣,好的軟體也要有好的硬體來搭配,唯有地基穩、房子才能蓋得好,所以倚天在民國七十六年也開始設計積體電路,再請日本公司代工,把中文卡裡頭需要的 IC 整合在一起。如此一來,不但降低了成本,中文卡的體積也變小,我們的產品也因為零件少、產品品質就更可靠。

由於倚天有技術、自己又會開發,很多外商公司例如微軟,軟體裡面的中文系統,大部分也是由倚天來設計。可是當民國八○年代初期,微軟視窗逐漸為大家接受使用後,倚天中文軟體的成長也開始受到限制,我們因應時代的改變,產品線也開始慢慢調整,轉而與微軟、惠普、愛普生、IBM 等國際大廠合作。

那時候惠普、Epson、Canon 等公司的印表機,還不能列印中文, 所以進入台灣市場前,都會將產品先送到倚天,請我們撰寫中文驅動程式,結果時間一久、合作廠商變多,幾乎所有公司的驅動程式都是倚天寫的,不僅我們對產品愈來愈熟悉,甚至連消費者使用時出現狀況,也直接請我們處理,倚天也因此逐漸介入代理市場領域。由於服務對象愈來愈多,我們還出版過倚天雜誌,介紹所有電腦與中文相關訊息,當時幾乎使用中文的消費者,都是【倚天】雜誌的忠實讀者。

因為代理產品需要技術服務,附加價值比較高,慢慢地倚天在代理的業務上愈來愈重,甚至一度高達營收的七、八成;可是情況就像最近各手機代理商一樣,當產品愈來愈成熟後,技術服務的需求不似以往大,代理的毛利與利潤便逐漸降低,倚天也因而面臨了第二次轉型期。

一個公司想成功,初期只能鎖定一種產品全力以赴,但是公司愈來愈大、產品線跟著多,有時候人手最多、業務最大的產品,反而因為開銷大、利潤低而賺不了什麼錢。當時的倚天,正面臨這個問題,因為自行研發產品以及產品代理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營運模式,倚天的經營團隊便開始討論:究竟要回歸專心開發自有產品,還是要主攻通路代理。

當時我並不贊成走代理,因為倚天以技術起家,我認為倚天應該專心走研發才是。話說回來,在倚天還沒創業之前,神通、宏碁早已經開始代理國際知名產品,倚天如何培養出自己的競爭優勢,我認為這恐怕不太容易。在高科技領域裡,未來方向的判斷本來就是經營團隊很大的挑戰,當然這段轉型期,也讓大家頗為辛苦。

轉型本來就是企業永續經營的必然過程,就像毛毛蟲,必須經過痛苦的蛹期才能蛻變成蝴蝶、看到更廣的世界,而奧運選手隨著年紀的增加,也要慢慢轉型為練才行,所以對於轉型,我們一直樂觀其成。再加上當時倚天六位創始人,由於相處時間久,同質性愈來愈高,我們也想是否應多聽聽外來的角度與看法,最後董事會才做出重大決定,積極洽談企業結盟,希望帶給倚天更美好的未來。

曾經擔任倚天董事長的人非常多,早期是由創辦人之一的何晉甫擔任,之後交棒給林榗栓、廖明進。雖然大家的背景不同,可是相處十年後,很多看法愈來愈相似,我們才邀請力捷集團董事長黃崇仁來擔任。後來,黃崇仁因力捷集團的事務繁忙, 董事長一職才轉由我出任,而總經理則由一手主導倚天從中文 DPA 到傳訊王研發,而且公司創立初期就加入倚天的研發副總馬惠群來擔任。

一個企業可以擁有多位創辦人,可是領導人( CEO )卻只能有一位。 高科技產業因為變遷太快,對於未來方向的看法常有很多討論的空間,通常在內部充分腦力激盪後,大家必須全力執行 CEO 最後的決定,而 CEO 當然也要為最後的成敗負全責。因為職責與定位不同,CEO 通常不能看得太近視,必須思考長期的布局,這好比拿著望遠鏡做事,而一般同仁卻必須戰戰兢兢把日常工作做好,這就像是拿著放大鏡來執行,兩者角色不同,看法自然不一樣。例如當初張忠謀先生選擇了專業代工,當初也有人質疑,可是這項決定的成或敗,也是等到多年之後大家才相信當初的遠見;如今,台積電已經成為全球最大晶圓代工廠,大家都認為張忠謀的決定真是「深謀遠慮」。

領導人有好的決策,還有賴信任的員工來執行,萬一員工沒有信心,其結果可能比只有普通決策、但徹底執行還要差,尤其是高科技產業,如果領導者與員工動得不夠快,不消幾個月,就會比所謂的傳統產業還要傳統。在與同業朋友聊天,我們常常笑稱,目前成功的高科技產品,不管如何好,若不再進步,十八個月後一定失敗。

倚天算是動得很快的公司,可是因自行研發所有產品的緣故,倚天一路走來比其他同業還要辛苦,好比倚天中文系統,之前並沒有人能做到與電腦內所有軟體相容;近幾年推出的倚天傳訊王,與金融相結合的概念也是市場的首創,雖然都是史無前例、成果也是個未知數,但每一次的轉變與投入,我們都是全力以赴。

倚天近幾年踏進金融應用軟體,主要配合網際網路趨勢,慢慢轉變而成的。四、五年前網際網路在台灣興起,雖然不普及、速度也慢,但倚天認為網路絕對是未來趨勢,所以一直希望可以研發一套和網際網路相互結合的產品。「理財」是所有消費者都願意付錢的商品,所以我們決定「網路與理財結合」構想,公司才慢慢投入金融軟體的開發。

最早倚天推出「股博士」,把證券交易所的資訊連接到倚天的伺服器,扮演股市資料提供者的角色。以往股票資訊傳輸必須拉專線,成本相當昂貴,隨著網路的興起後,我們推出這套即時廣播資訊,不論身在何處,只要能上網路,就可以收到股博士的資訊。從此,倚天正式進入金融相關軟體的應用領域,有了這段經驗,也讓倚天後來的 PDA 產品傳訊王更加成熟。

倚天傳訊王的誕生, 前董事長林榗栓也提供許多寶貴的意見。 當全世界第一台PDA---- 蘋果電腦的「牛頓」問世後,我們一直注意這塊市場,並且花了二億多元投入開發,只不過產品及市場均不成熟,我們也不急著推出。後來為了增加品的價值,我們一直積極思考把產品與網路、通訊結合的方式,結果循著之前股博士的經驗,馬惠群和幾位同仁提出了「 PDA 結合股票」的 idea,後來又適逢電信三法開放,倚天正式開始與中華電信合作,傳訊王的方向也就明確了。

結合網路、無線通訊及理財的傳訊王,對倚天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可是很多人對倚天從軟體發展成硬體,似乎不太理解。在此我想澄清的是,倚天十幾年來一直是「軟中帶硬」,從產品立場來看,我們販賣的是硬體,軟體才是附加價值。從倚天中文開始,我們主要收入來自中文卡,為了讓中文卡的體積更小,倚天曾是台灣前五大自行設計 IC 的公司。

我們也曾推出中文雷射印表機,並且研發印表機裡的作業系統,在硬體上的研發一直不比軟體少,如今,倚天只是投入體積更小的 PDA,不論中文、作業系統或是應用技術,都是從以前的經驗不斷延續而來;我們的發展是一脈相承、有跡可循的。

長遠來看,傳訊王販賣的不是產品,而是一種服務。當國民所得高到某種程度,理財是必然的,過去,消費者只能從各種刊物取得理財資訊,可是隨著科技進步,透過網路、呼叫器、行動電話,資訊幾乎隨手可得,而傳訊王也只是一種媒介而已。 未來我們希望可以隨時隨地( any where, any time )提供資訊給使用者, 甚至把大哥大的通訊功能結合在一起, 「內容服務」( Content service)才是倚天利用 IT 技術想發展的。

所以倚天透過合作的方式,來豐富傳訊王的內容,例如我們與財訊合作提供理財資訊; 前陣子我們也與中華電信合作「 LES 」( Location Enquiry Service),只要透過中華電信的網路,不論你在何處,透過大哥大可以即時提供鄰近的相關生活資訊,而未來傳訊王也會提供類似的服務。 發展至極致, 就會像日本NTT DoCoMo 的 iMode 一樣,很多服務已經整合在一個產品中。

從消費者的立場來看,語音用的行動電話應該是小一點比較好,但如果要無線上網看資訊時,這時又希望螢幕大一點比較好,兩者基本上是互相矛盾的,短期而言,兩種產品會互斥,而客戶必須選擇以聽為主或以看為主來購買所需要的是小手機或 Smart Phone。 但是等到藍芽技術( Bluetooth )與無線上網成熟後,客戶會同時購買具有藍芽通信的小手機及可透過手機上網的 PDA,所以站在倚天的立場,「以看為主」的傳訊王將來還要整合通訊功能,「把所有功能有效整合」是我們一直努力的目標。

最後我想歸納幾個重點,希望能和大家分享。第一,一個公司的創立初期,最重要在於「技術創新」,如果沒有技術,所有事情都是空談,況且高科技不是傳統資本密集產業,靠人才的創新十分重要。第二,不同階段,公司都會面臨不同的轉型問題,這時如果領導者沒有描繪出一個好的遠景,就無法吸引人才甚至還會造成人事的流動,從毛毛蟲、蛹、蛻變為漂亮蝴蝶的蟲蟲轉型危機中,唯有經營團隊團結一致,再加上 CEO 的全心經營, 才不會轉型不成,停留在蛹的階段無法破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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