匱乏的感覺人皆有之,特別是以現代社會來說是一種很普遍也很常見的情緒,但驚悚的是,若是缺乏對匱乏的理解與認識,我們很有可能終其一生都活在匱乏之中。
當賺了100萬時想要200萬、有了200 萬時想要500萬⋯⋯不斷地在追逐,永無止境。當匱乏的感受越強烈卻沒有被滿足時,我們就越容易掉入可怕的金錢決策陷阱中。
當然,有這樣的想法是很正常的,畢竟我們所面對的整體環境真的有非常多挑戰,像是擔心退休金、高房價、育兒負擔、年邁父母的孝養,以及自己仍未實現的夢想等。
除此之外,整個經濟體的景氣、高通膨以及政府的政策,都會直接、間接地影響到我們的財富。若是真的將我們的恐懼與擔憂一條一條列出來,恐怕很難不失眠呀!
匱乏是天大的謊言
然而儘管我們面對的挑戰如此巨大,《金錢的靈魂》作者琳恩.崔斯特(Lynne Twist)身為資深的慈善募款人,在募款與捐款的過程中曾經見識過世界上最富有以及最貧窮的人,他提出了一個顛覆性的思維—匱乏是天大的謊言。
書中提到「不夠」幾乎成了所有人的預設值,無論我們過的是資源短缺或是資源豐富的日子,甚至已經擁有比夢想中更多錢、更豐沛的物質或任何東西的生活,「我們都在一個匱乏的隱藏假設之下過日子」。
初次看到這個段落時,我覺得心中對金錢的巨大困惑好像隱隱找到了方向,我開始更有意識地注意自己的匱乏感受,也在諮詢的經驗中留意同學可能存在的匱乏狀態。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Vivi,來找我諮詢的時候她非常焦慮,但我一看她的記帳非常清晰,且家庭的收入算是小康。
她本身是居家保母,先生則從事裝潢工作,兩人收入雖然略有起伏,但每個月的家庭收入平均都可以維持在12萬至15萬元左右,投資分配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在我看來Vivi的資產配置已經堪稱完美,幾乎沒有什麼可以多做調整的地方了,我好奇地問她,所有的家庭財務都是她自己規劃的嗎?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她已經找過其他的財務顧問諮詢,但是依舊不放心。
我接著問她,是什麼讓她不放心呢?她說怕錢不夠。
我說妳的消費很節制,記帳也做得很好,投資標的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只要照這樣的模式下去,資產的穩定增長是可以預期的,為什麼還會擔心錢不夠呢?
這時,她才說出因為先生多年前曾經心肌梗塞,她很怕同樣的狀況會再次發生,如果只剩下她,她沒辦法靠自己支付貸款以及獨立養大兩個孩子;當然她也考慮過保險,但是先生帶病在身沒辦法加保,這讓她更感焦慮,甚至常常失眠睡不好。
於是,剩下的時間裡,我們沒有再聊財務和投資了,聊的全是她心裡的匱乏感。
家庭開支能省則省!全家好幾年都沒出去玩,連跨縣市一日小旅行都沒有
因為匱乏,她的支出控制非常緊迫,能省則省是最高指導原則,讓我驚訝的是,自從先生出事之後的好幾年,全家人都沒有出去玩過,連跨縣市的一日小旅行都沒有。
她說,「只要出去玩就一定要花錢。」節儉雖然是好事,但因恐懼與匱乏而生的緊縮並不健康。
不過,也因為匱乏的驅動讓我在她身上看見了非常多的驚喜,像是她會幫全家人剪頭髮,上網自學做可愛的造型饅頭,也看了不少理財的書籍。
我告訴她,雖然我們沒辦法控制先生的行為也不希望意外再次發生,但是我看見的她不但已經把財務規劃做得非常非常好,也累積了非常多的能力,我相信這樣有韌性的她可以面對任何挑戰。
匱乏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的不自知,並且因為匱乏感不斷重覆錯誤的行為模式。
如何降低金錢焦慮
這次,我沒有做出任何財務調整,只是建議她放自己一天假,去做一件讓自己開心和放鬆的事,洗頭、按摩、看電影、喝下午茶⋯⋯什麼都可以。
3個月後,她傳來了全家人一起去小琉球玩的照片,每個人都笑得非常開心。之後,她仍然常常傳訊息給我,與我分享她又學了什麼東西,或是完成了什麼事,她的金錢焦慮感變得很低、生活很充實。
後來,我又舉辦活動,報名表中的其中一個題目是「你現在遇到的投資難題是什麼?」選項包括了不會選股、掌握不了時機、本金不足等,以及「我很滿意目前的投資狀態」。
回收近200份的報名表中,只有3個人選擇「我很滿意目前的投資狀態」,而其中一位就是Vivi。
Vivi的轉變帶給我很大的啟發,匱乏感雖然很難完全根除,以Vivi來說,童年的不完整是她匱乏的主要來源,但是她雖然焦慮破表卻沒有抱怨,而是不斷地學習向外尋求幫助與解答。
也因為Vivi,我開始相信我們絕對可以透過行動與意識的轉換,來認出匱乏感並找到一種共存的方式。
看向自己手中擁有的 趕走匱乏感
首先我發現,匱乏感能夠在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喧賓奪主,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們忽略了自己所擁有的。
前來諮詢的同學常常會說,看到同事已經存到多少錢或是已經買房了,但自己還在原地踏步;又或者身邊的誰誰誰已經半退休狀態或是財務自由了,但自己連想都不敢想。別人出色的表現或生活型態都很容易凸顯出自身的不足,然而當我們聚焦於「不夠」的時候,匱乏感便開始大肆張揚。
趕走這種匱乏感的唯一方法其實就是看向自己,細數自己所擁有的,然而即便已經知道了這個真理,我依然得常常提醒自己。有時候,看著別人動輒翻倍的對帳單,看著別人成長快速的粉絲人數,我仍會感到自己的不足。
除了忽略自己所擁有的,我也發現匱乏的另一個來源是試圖控制無法控制的。
在生活中我們有許許多多的渴望與期待,在工作上想要升遷、投資想要賺錢、小孩的學習表現,又或是像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很在意追蹤與按讚的人數;前面提到的Vivi則是希望掌握老公的身體狀況。
殘酷的是,這些我們所熱切期待的結果往往不是取決於我們的選擇或努力,工作上的升遷或許與努力和能力無關,而是各種綜合考量;市場與股價也向來不是普通小散戶可以控制和預測的;小孩的學習表現最終還是取決於自己的意向;臉書的演算法向來是個謎也不是我真心想鑽研的。
總而言之,當我們有渴望的時候,便會很自然而然地去付出和爭取,一旦付出了就會特別在意「回報」,當回報不如預期時,我們可能傾向付出更多,也可能決定不再付出。
然而,只要我們試圖控制讓結果符合我們的期待,無法微笑自在以對時,我們就已經掉入了匱乏陷阱中。想要擺脫這樣的匱乏,唯一的方式就是純然的付出,那是我們唯一可以控制的,至於結果就只能笑笑地看待。
說到純然的付出好像顯得有些不切實際,然而為人父母者肯定都能體會一二。對我來說,純然的付出並不表示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無所謂,若要比較貼切的形容那心情大概就是「隨遇而安」吧!
最後我也發現,強烈的匱乏感很容易在我們目標不明時悄然攻占心頭。來諮詢的同學全都是為了金錢問題而來,本質上好像是不太會管理收支,或是不知道怎麼投資,但追根究柢之後就會發現,其實有一半左右的人對金錢焦慮的原因來自於對工作本質的不滿,其中不滿的也不只是因為薪水太少、老闆太小氣,更多的其實是與成就感以及自我實現有關。
作者簡介_聰明主婦
想變聰明的聰明主婦。
大學學的是藝術教育,畢業後從事的工作多在文化產業。30歲以前覺得自己是金錢絕緣體,卻在懷孕時因為害怕變成下流老人而開始自學投資,並成立了「聰明主婦の生活投資學 」粉絲專頁,分享投資理財的心得與生活點滴。
本文摘自今周刊出版《盤點致富:五大面向 × 三大步驟,帶你穿越金錢迷霧,打造財富體質,迎向豐盛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