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雨，人有旦夕禍福。有時因為意外，突然人就送進醫院急救，急救後有幸存活但已經插管，可能也將不久於人世。雖然插管但意識仍清楚下，是否可以立遺囑呢？該如何立才有效？
在醫院插管了但神智清楚，還來得及／可以立遺囑嗎？
實務上常遇到當事人要求律師到醫院立遺囑，細問下才知道當事人因為意外，在醫院搶救後已插管住院中，這時候才警覺要趕快安排身後事，希望可以找律師來病床邊立遺囑。
然而這時候當事人因為已經插管無法說話，固然意識清楚、神智清明，可以溝通，但只能點頭搖頭或是發出簡單的聲音，身體也虛弱到無法提筆寫字，這樣的情況還來得及立遺囑嗎？或是更確切來問：可以立遺囑嗎？我們先看看法律怎麼規定。
五種法定遺囑方式
民法第1189條規定，遺囑的成立方式有5種，包括一、自書遺囑；二、公證遺囑；三、密封遺囑；四、代筆遺囑；五、口授遺囑五種法定方式。
自書遺囑
民法第1190條規定：自書遺囑者，應自書遺囑全文，記明年、月、日，並親自簽名；如有增減、塗改，應註明增減、塗改之處所及字數，另行簽名。
公證遺囑
民法第1191條第1項規定，公證遺囑，應指定二人以上之見證人，在公證人前口述遺囑意旨，由公證人筆記、宣讀、講解，經遺囑人認可後，記明年、月、日，由公證人、見證人及遺囑人同行簽名，遺囑人不能簽名者，由公證人將其事由記明，使按指印代之。
密封遺囑
民法第1192條第1項規定，密封遺囑，應於遺囑上簽名後，將其密封，於封縫處簽名，指定二人以上之見證人，向公證人提出，陳述其為自己之遺囑，如非本人自寫，並陳述繕寫人之姓名、住所，由公證人於封面記明該遺囑提出之年、月、日及遺囑人所為之陳述，與遺囑人及見證人同行簽名。
註：密封遺囑其實是其他遺囑的「隱私加強版」，本質上只是多了加密的功能。實務上很少人使用，因為要件繁複，開封也必須符合法定方式，非有必要不建議當事人用此方式立遺囑。
代筆遺囑
民法第1194條規定，代筆遺囑，由遺囑人指定三人以上之見證人，由遺囑人口述遺囑意旨，使見證人中之一人筆記、宣讀、講解，經遺囑人認可後，記明年、月、日及代筆人之姓名，由見證人全體及遺囑人同行簽名，遺囑人不能簽名者，應按指印代之。
口授遺囑
民法第1195條規定，遺囑人因生命危急或其他特殊情形，不能依其他方式為遺囑者，得依左列方式之一為口授遺囑：…（後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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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遺囑意旨」親口說是關鍵
以上5種遺囑方式，除了第1種自書遺囑可以不用「口述遺囑意旨」（即嘴巴說出來）的方式立遺囑，其他4種法定遺囑方式都要求立遺囑人「口述遺囑意旨」、「陳述」或「口授」，也就是要求「親口」說出遺產要如何分配。
這個口述的規定非常嚴格，不可以用筆談、手勢、手語、點頭、搖頭來表達。立遺囑必須依照法定方式為之，如果稍有不符法定方式，就是無效的遺囑，寫了等於白寫。進了法院通通都會被判定為無效遺囑。因此，「口述遺囑意旨」這個要件非常重要，如果沒符合，所立的遺囑就是無效的。
實務上曾有公證人到病房寫公證遺囑，用字卡方式確認病床上已經氣切的立遺囑人意思，立遺囑人只能虛弱地點頭表示。立遺囑人去世後，次子不服遺囑內容，提告遺囑無效訴訟，主張立遺囑的過程立遺囑人沒有口述遺囑意旨，因此遺囑無效（新聞閱讀：地主氣切 點頭立遺囑無效）。
▲不可以用筆談、手勢、手語、點頭、搖頭來表達遺囑內容。
插管／氣切後無法說話，不符「口述」要件
以本文一開始的例子來說，因為當事人插管導致無法正常說話，即便意識清楚也無從履行代筆遺囑的法定「口述」要件，因此立出來的代筆遺囑，必然無效。而當事人又虛弱到無法提筆完成自書遺囑，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一種法定遺囑可以完成了。類似不能講話的醫療方式還有氣切，也有一樣的問題。
這個案例也提醒我們，立遺囑要趁早。
老實說，這應該是民法遺囑規定的漏洞（缺漏）。民國初年立的民法，自然無法考慮到現代醫療技術的演進，無法想像插管這種醫療方式。然而現在很多情況都是插管後才想到遺囑這件事，我們法律卻還沒有跟上這個社會演進。早年必須靠口述來確定立遺囑人的真意，但在現代科技發達的情況下，難道還沒有其他方法可以確定當事人的真意嗎？防偽就只能靠筆跡？這些問題值得吾人深思。
如何解決呢？
最後，這個情況真的沒有一點辦法解決了嗎？也不見然，法律規定是一回事，實務運作又是一回事，歡迎與律師聯繫諮詢。
作者簡介_李冠和律師
宜和國際律師事務所主持律師。英國牛津大學法學院法學碩士。專長於遺產繼承相關案件、民刑事訴訟及家事婚姻案件。李律師希望透過網路文章推廣正確的繼承法律知識，幫助在繼承路上彷徨的民眾能順利繼承，避免糾紛。
本文獲「繼繼如律令｜繼承好順利」授權轉載，原文出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