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從台中市區搭了台UBER要趕過去台中烏日高鐵站,一上車是位白髮平頭的大哥,很親切主動跟我攀談,感覺是位和藹的長者,他大多時候都是講閩南語,運將大哥笑著問「你們應該不是台中人,對吧!來出差的嗎?」我簡單回答幾句,很快問運將大哥說「您是退休沒代誌做,所以跑出來開車的呀?」這運將大哥驚了一下,反應也蠻活潑的,他說:你眼睛利害喔,對啊,60歲就退了,現在就是假日跑出來繞繞,開車好玩嘛。
「那大哥您住台中哪邊呀?」畢竟台中那麼大,想說找個話題先開頭。
運將大哥大笑說:「毋啦!我住雲林,不是台中人。」
我腦袋裡迅速想了一下地理位置,不對啊!台中下方是彰化,接著才是雲林,這位大哥隨意繞繞還繞到跨縣市來?我問:「大哥您這樣不累?也是有一段距離。假日不在家陪小孩跟老婆呀?」
運將大哥笑笑說:「小孩長大了,我兒子高中畢業就送去美國念書,後來就在L.A.工作,也娶了美國媳婦。」聽到這邊,可以感覺到運將大哥很欣慰,很高興有這麼一位出色的兒子。
「話說要送孩子出國念書,總要花很多錢吧!大哥您以前是做什麼行業?」真是很想知道是怎麼培養的,而且運將大哥看起來也不是醫生或老師之類的職業。往往這兩個職業的人,會更重視教育,而且也比較高機率有這樣的教育成果。
運將大哥哈哈大笑:「我只是工程師而已啦!做到天花板根本上不去了,資深工程師,只能退休啊!我兒子國中畢業後直接去念我們那的私立高中,學費都不用錢,你也知道私立學校就愛這樣,直接抓優秀的國中畢業生,這樣未來也容易繼續考上好大學,就能做出口碑,後來高中時又因為學校老師推薦,說他真的很適合去念,我就讓他去了。我也沒什麼在教,因為當時都在對岸工作,被外派過去,都是太太在教,我太太是老師,可能跟這有差吧!」聽到這,也符合心裡的推測,原來運將大哥的太太是老師。
運將大哥也講了他以前公司的名字,跟股票代號,因為有上市上櫃,還問我們說有沒有聽過,這家老牌的電子公司,自然是有聽過的,這邊保護隱私,就先略過。我繼續問著:「大哥您是工程師,以前聽說都發很多股票,賺很大,難怪可以送孩子去美國念書。」
運將大哥這邊連忙反駁:「甘有?工程師哪有賺很大,我們股票都有閉鎖期,靠邀,就連我退休還要2年後才能賣,我年薪才160萬,這有多嗎?我兒子去美國念書的時候,我一年就是給他100萬,剩下叫他自己想辦法,看是打工還是怎樣,我說畢竟家裡還是要留點錢花用,不可能給他更多。」
「一年只給100萬,這真的不夠,你兒子要很拼才行。」運將大哥說兒子總算是熬過來了,兒子念UCLA,全美前20大的學校,那邊物價也不低,現在畢業後,年收入雖然有10來萬美金,但物價上漲真的很恐怖,也是不容易。我跟大哥說:「您兒子說的也是實在話,美國的物價上漲比台灣還可怕,不過他念這麼好的學校,能力一定很強,不用太擔心他。」
運將大哥說:「我開玩笑跟我兒子說,問一下薪水又不是要跟你拿錢,怕什麼怕啦!搞得好像我這個老爸要跟你拿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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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運將大哥還聊到一個趣事。他這麼說:「我為了跟我媳婦可以對話,還跑去報名那個什麼地球村的,靠邀,我最老,大家還虧我說歐里桑還這麼認真學英文,我說要不然沒辦法跟媳婦還有孫子講話啊!以前我那年代英文口音不好啦!是懂一點,但人家也聽不懂,所以我就再去補習。」
我們在車內說說笑笑,很快到了台中高鐵站,也跟運將大哥點個頭,祝福他美好的夜晚。
「很高興聽您分享這麼多,真的很開心。」我這麼對運將大哥訴說著感謝,他也很開懷的祝我們一路順風。
教育可以改變家庭的階級,這是一條可以投資的路,雖然成果有時候也是不太一定,但至少已經是比較明確的一條路,這位雲林的運將大哥,在他那個年代,跟太太兩人也是付出很大的心力,才勉強送兒子去完成大學的學業,雖然運將大哥以前是外派對岸的工程師,收入還不錯,但也絕對稱不上過好生活,終究是苦熬過來,將大多數收入都留給兒子求學,自己跟太太用微薄的薪水在台灣過生活,在雲林或許一年60萬還可以過不錯,但即便是雙北或台中,一定也有相同的案例,一個人的財富累積,本來就是要看整個家族,假如現在覺得自己過不好的年輕人,有很大因素就是上一代沒有把投資理財做好,當別人從祖父母輩開始拼了命工作賺錢,並且犧牲許多娛樂,節省許多的開銷,再接著父母輩的接棒努力,到他們孩子輩自然就有一定的實力。
貧窮的人習慣用短短幾年看待累積財富這件事情,富裕的人則是用「整個家族」來看待累積財富這事,因為經過60年的累積,即便仍不是富裕階級,那至少也穩穩站在中產階級的上緣。抱怨可以,這是紓解情緒的管道,但跟著媒體或網路風向抱怨一年又一年,那恐怕難以改變任何現狀。在當年如果這位運將大哥將這年收入160萬,好好享受並揮霍殆盡,那夫妻豈不快活?但他沒有。孩子大了,加上手上還有公司股票還沒賣,這些財富足以好好過下半輩子了。這位曾當過工程師的運將大哥,用身教演示了什麼是傳承,以及一份父親的愛。
作者簡介_畢德歐夫
現為居家宅爸,專職投資人。交易員、曾任美股交易室經理(Floor Manager),交易經驗18年,交易總筆數達百萬筆。每月發表在網路上文字產出達10萬字。先從台股起家,曾交易海內外期權達4萬口。操作商品:黃豆、玉米、小麥、原油、指數期貨、歐元、日圓,主力為美股市場。著作:《最美好、也最殘酷的翻身時代》《我在計程車上看到的財富風景》
本文獲畢德歐夫授權轉載,原文出處(原文發布於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