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勢時要找買進的理由,不是找不買的理由
多頭市場時,我常覺得資金永遠都不夠,因為舊持股還在漲,新標的卻如雨後春筍般一支一支地冒出來,最讓人壯膽的是開始賺錢了,即使還沒賺錢,如果追進的股票技術面出現買點而且漲停惜售,也讓我敢一下子拉高持股水位,因為馬上就很可能賺錢。就像《阿凡達》的經典台詞,「人的一生有時歸結於一次瘋狂的舉動」,機會來了,我們要全力以赴;尤其,當市場出現送分題,更是百年難遇,例如在多頭市場時出現全市場最低、不到四倍的推估本益比,而且營運能見度高的獲利爆發股。
即使市場洩題,投資人還是會看法兩極。像民國一○九年底到隔年二月底的貨櫃航運股,雖然股價有明顯漲幅,但隨著公布的營運數據愈來愈好,推估本益比並沒有超過四倍。當時有些人似乎一直在找海運股不能買的原因,而非讚歎它們的強大之處,他們認為貨櫃航運股景氣波動太大,怎麼上去就怎麼下來,不能用本益比來評價。但投機客認為,買股票不是要抱到天荒地老,只要有更多人被超低的推估本益比吸引而想先賺一波機會財,股價就還會大漲;而且,在大多頭行情,沒賺錢的如生技股都炒翻天,而當時已有媒體指稱「出現百年一遇榮景」的貨櫃航運,股價怎麼會曇花一現?再漲多少的關鍵繫於繁榮期將拉多長。
股票像演員,就等一個機會
傳產股以往享有的本益比,向來較電子股低很多的原因,在於不像電子股獲利有爆發力,但是當陽明在民國一○九年底公布十一月每股盈餘○.九二元,顛覆了市場想像,股價從十二元多急漲到民國一一○年初的三十二.一五元;隨後跌回十八.七五元,原因除了籌碼面,更因為第三大股東港務公司釋股。當時市場議論,是否公司派知道國際運價將反轉而出脫?還是只因為套太久了終於獲利而出脫?在民國一一○年農曆年間,陽明股價二十一.五元,在股市爆料同學會就有網友看不下去港務公司釋股,建議長榮公司派收購陽明,當時看到的人可能沒幾個會對這則推文有感覺,但事後證明這是一個偉大的構想。
在台灣,懂電子業的人很多,懂貨櫃航運的人卻不多,很多人因為不懂貨櫃航運,所以不敢介入太深。有時在關鍵時刻,看到對的專業訪談,會改變你的一生。同年剛過完農曆年假的二月二十日,當時陽明股價二十五.六元,攬貨業者台驊投控顏益財董事長在《老謝看世界》節目中說,這是他入海運市場四十年來首見的大爆發,「這一次運價的調升,應該不是短期的現象,不只是因為疫情的關係……,整個今年的景氣看起來還是樂觀的。」他說過去十年不景氣,有的船公司目前須先改善財務,然後才能談添購新船,加上從民國九十七年到去年(一○九年),造船公司的家數倒閉了七成,產能也很有限,而且現在全球平均船舶的年齡超過二十一年,又要考慮新的環保規範,老船會加速淘汰,因為造一艘新船需要二~三年,因此,至少在兩年內,船舶的供應成長量和貨載成長量有缺口。
台灣諺語:壞船也會遇到好港路
這一席話預見了後來的產業走向,陽明在公告第一季稅後純益二四五億元,為過去二十六年總獲利的十三.三倍後,股價飆漲。雖然說股價低迷得愈久,景氣一翻轉就會愈爆發,但我作夢也沒想到,如果從民國一○九年三月的四.七二元計算,在不到一年四個月,陽明竟然漲了四十八倍多,漲到二三四.五元。這很可能是很多人一生中所能遇見的大型股漲勢最凌厲的行情。
在陽明大漲的過程中,連擁有陽明第一手資訊的大股東港務公司,到民國一一○年四月一日還在申報轉讓,最高出到八十七元,但平均只出到三十七.一元,共出了十二萬張,不過是再三個多月,陽明用每股一八二元,完成了十六萬張的現金增資,而錯估形勢的承銷商元大證券,被迫吃下十二.五萬多張的現增股。七月二十日陽明現增股上市,股價以一八五元的平低盤開出後,隨即下殺,跌到二十三日收一四五.五元在這四個交易日,元大總公司賣出約九萬六千張的陽明,均價一六五元,若這些大多是認購現增而認賠殺出的,對比陽明不久後跌到八十三.六元,元大證券的停損算是神操作。
驟雨不終朝
順便一提的是,長榮和陽明在各自突破民國一一○年初的四十六.二元和三十二.一五元的高點後,幾乎只漲不跌,只要不是刻意玩當沖或隔日沖的進場者,都很容易變成波段操作的贏家,因為技術面沒出現賣點;等漲到一○○元附近,因拉回較深,技術面才有賣點。我的持股在飆漲後,即使基本面足以支撐股價,但因為短中線乖離過大,心裡很不真實。我通常在飆股出現第一根長黑時減碼,尤其該股伴隨利多出現時,等拉回後如果該股基本面持續看好,我會在出現第一根長紅的反彈時回補一些,最晚在強勢創新高時再加碼,就算增加了一些成本,但這是保險費。
長榮和陽明的持有者如在一○○元附近回檔時沒被洗掉,或被洗掉後能在漲勢再起時追回,很可能直接抱到二○○元以上,因為這一過程中沒有出現明顯回檔的賣點。對於手中漲多的股票,我大多賣在頭部形成後而不是賣在做頭前。雖然有人認為「賣太早,如果股價還會漲,可以再追回來」;但尤其對於已創歷史天價的,上檔無潛在的反壓點,也不是那麼好回補。我們認為漲得差不多了,只是憑感覺,而在疑似頭部出現時再減碼卻有依據,「有依據」總比「憑感覺」更合理。
疑似做頭時,我用「賣掉後還可以再接回來」幫自己下定決心,但不是賣掉的持股有差價就回補,而是就技術面和基本面評估,接回原持股是合理且相對較佳的選擇;要是我用更高的價格買進,我就把它看作是一筆新的操作。同樣地,對於跌深的股票,我大多買在底部形成後,而不是買在打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