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百貨大亨李濂淞,從小居無定所、跟著父母到處漂泊,退伍後為父扛債、被人倒會;結婚生子後一家4口擠在不到3坪的簡陋房間,期間女兒罹患罕見疾病。為了養家、醫治女兒,無論多苦、多窮都咬牙撐過去,女兒卻在骨髓移植手術後半年離開人世,「難以承受女兒離去的痛,意志消沉一蹶不振。」那時候新事業正要起步,珍愛的寶貝竟離他而去。
女兒去世那一年,他又借又湊的,大約投資320萬,邁向葬儀百貨之路。他以愛為名,一邊賺錢一邊做公益,例如,免費助窮人辦喪事;捐贈物資到育幼院;無償提供「0402臺鐵408車次太魯閣號事故」之罹難者棺木及骨灰罐;號召同業捐出收入的5%給弱勢團體;為葬儀人員爭取爭取施打疫苗……等等。
李濂淞低垂著頭說出女兒在夢中跟他說的話,「爸爸,我的功課結束了,你的功課正要開始!」讓他的人生瞬間醒悟。他也向女兒承諾,不再悲傷沉淪,要在人間好好做,用另一種形式延續父女的緣分。
就這樣,女兒夢裡的一席話,讓他重新站起來,從經營一間不起眼的金紙店、花店,到葬儀百貨,再到專門生產骨灰罐的玉石業,事業版圖一路擴展到全台灣,如今,他是葬儀公會全聯會理事長。
我是檳榔小王子
高中畢業前,因為要參加畢業旅行,需要旅費,跟媽媽拿錢時,她跟我說:「那邊有檳榔,自己拿去檳榔攤賣,賣的錢就拿去交。」我當時摩托車騎了,就去賣檳榔,自己的畢業旅費自己賺,似乎也開啟了我在檳榔業務發光發熱的序幕。
18歲那一年,哥哥要去當兵,在他入伍那一天,爸爸跟我說:「你哥要去做兵了,家裡檳榔沒人賣,就你去賣吧!」他寫了各種檳榔的單價,給了一台小發財貨車,讓我去做生意。
一袋一千顆,大約9公斤重的檳榔,一次可以載將近3萬顆,也就是差不多30袋,載著去檳榔攤兜售。 檳榔攤都會有既定的貨源,我要做的就是突破,等於是衝業務。我到檳榔攤,總是很有禮貌,帶著笑容,但常常被人家誤以為我的檳榔是偷採的,因為實在看起來太年輕。或許正是如此,不少人疼惜我這個小弟弟,第一次去就整車賣完,賺了6千多塊,從此爸媽便覺得我是做生意的料。
19歲那年,我就把爸爸的檳榔賣到了全台灣,怎麼做到的呢?我先去找台東種荖葉的業者,我想他們一定有認識各地的中盤商,畢竟也要把荖葉賣到外縣市,我請他們介紹給我幾個客戶,就開始電話聯絡,把檳榔寄到全台各地,最高一天可以寄出200多萬的貨。
我在檳榔領域,逐漸闖蕩得小有名氣,有趣的是,我去收款的時候,人家還不相信就是我負責生意接洽的,客戶看到我,都會問:「弟弟你幾歲?19歲,這些都是你寄的?」對!當時甚至已經賣到沒貨給在地的檳榔攤,於是我跟爸爸說:「要嘛去跟別人買來再轉賣,要嘛就是再承租檳榔種植地」,評估後決定採用後者,我負責採收,當收成量過剩,就往外縣市銷售。原本家裡承租40甲的種植地,因為我太會賣了,又多買下了7甲地。
當時雖然很年輕,但我很認真地把這個工作當成事業來做,賣檳榔是,採檳榔也是。別人採收,可能只放到與貨車邊板齊高就載走,我是放到整個滿出來才行,這樣可以增加運送效率,不用來回跑那麼多趟;而且檳榔一天天長大,過大就報銷,因此搶時間採收是必須的,把貨車裝好裝滿,是一種堅持,也是敬業態度。
開始幫忙檳榔生意之後,家裡經濟狀況好很多,每兩天寄一次檳榔,平均一周可以寄出5、600萬的貨,當時大概幫家裡賺了2、3千萬跑不掉,還買了2間房子,5輛車,包括吉普車、房車還有貨車。後來爸爸開始做六合彩,到我退伍時,房子已都賣掉了,家道也中落,那時我還不知道,另一場風暴,正等著我們。
再度被迫漂流
退伍回來時,家裡經濟就很糟了,當時已經欠債數千萬,不僅把我當兵前幫家裡賺的錢都賠上,還借了很多錢,這跟爸爸做六合彩組頭大有關係。 還記得剛退伍時,跟爸爸要五百塊錢加油,他居然跟我說家裡沒錢,沒想到當兵短短2年間,所有的錢都敗光了,爸爸沉迷六合彩簽賭,讓整個家陷入困境,當時他也曾經想要力挽狂瀾,很努力的繼續做菁仔生意,但終究還是撐不起來。
那陣子,我曾經想把整個家攬起來,試著跟債主們談判,看看該如何還錢。後來才發現,一個月光是利息,就高達50幾萬,以3分利來算,估算欠債至少2千萬以上。其實,原本是有機會還錢的,因為六合彩也會贏錢啊!但家人面對借款,不還本金,只還利息,甚至還說,錢要留在身上才有安全感!就這樣,連本帶利的越滾越大,成了拖垮家中經濟的最後一根稻草。
作者簡介
李濂淞
經歷
大慶玉石開發有限公司董事長、台東縣葬儀商業同業公會第9~10屆理事長、台灣省葬儀商業同業公會第7屆理事長、中華民國葬儀商業同業公會全國聯合會第7屆理事長
孫沛芬
政治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資深媒體人
本文摘自新自然主義出版 《與女兒的生命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