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帶著一家人出門,搭了一台Nissan的小車,車子看起來有點舊,運將大哥看起來也有點年紀,頭髮灰白沒有整理,整個人看起來也挺滄桑。第一個感覺其實有點差,不過搭車也因為有各種體驗,才能聽到許許多多的故事,幾十分鐘的車程也還好。一開始我也是簡單的開個頭:「大哥您開車幾年了?應該也差不多要退休了吧?連假還跑出來開車。」
運將大哥說:「以前做導遊、當領隊,後來疫情也沒法做了,開計程車就變成興趣,我51年次的,也算半退休了,能夠到處走走看看,跟客人聊聊,也算是我生活原動力,難保過陣子就沒辦法開了。」運將大哥眼神中帶著點無奈,也不知是為了什麼事。
「大哥您養幾個孩子,應該都長大了吧?」這運將大哥似乎也很想聊的樣子,我是這樣猜想著。
我話才剛說完,大哥連珠炮回答:「77、79、80年次,都長大了啦,就是都不婚不生,算了,年輕人是不會聽我們長輩囉嗦的,你要記得,小孩長大後是念不得的,隨他們去。」
「那大哥您這樣很輕鬆了,他們都30幾,你真是享清福了,不婚不生很正常,畢竟才30歲出頭,這是趨勢,習慣就好。那大哥您哪裡人?台北嗎?」
運將大哥接著說:「我住在國父紀念館旁,以前我媽是女強人,開了遊覽車公司,生了我們4個孩子,還幫我們買房子,但現在老了,我們家就一堆問題,前幾天我還跟我哥吵架,真的是一肚子委屈。」
「你媽這樣真的強,在這麼多年前可以幫每個孩子都買房,話說你跟哥哥吵什麼,聽起來你們家很好過呀?這絕對是讓人稱羨的才是。」我除了佩服外,也帶著些納悶。
運將大哥自顧自繼續說著:「以前我們旅遊業很興盛的時候,我媽開公司真的是賺不少,但是這個哥哥就是不工作,後來身體不好,也洗腎了,我們媽媽現在年老了,生病加行動不便,你說怎麼辦?外籍看護現在也進不來,我跑一堆地方,真的就是很缺,要花好幾萬,也都沒關係,可是沒有就是沒有,我跟弟弟就輪流顧,這個哥哥跟姊姊都說忙,沒辦法,不顧就是不顧。我說這個哥哥以前欠債一屁股,還是老媽賣了一間光復南路的房子,印象是民國80幾年的事,賣1000多萬去幫他還,現在這個媽媽要倒下了,怎可以不用出點力?不出錢,不出力,以後還要分遺產?我哥就不高興了,說他自己洗腎身體也不好,要不然他自己也很想顧,反而叫我不想顧就別顧,都他自己來,現在是怎樣,我真的是很氣。」
這位運將大哥還真看不出來,家庭環境不錯,卻還開著這樣的小車,也捨不得換台新車來開,應該也是節儉的人。只不過現在面臨中年人常見的問題,也就是年邁母親逐漸失去健康,卻又找不到專業看護,幾個兄弟姊妹也不是都有空照顧,老母親看著這個大兒子從年輕到老都不找工作,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就這樣一年過一年,說來,也算是一種溺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