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可以幫一項金融產品重新取名字,那一定就是信用卡了。
信用卡聽起來非常正面,如果一直都能按時還錢,就代表你很有信用。信用卡公司計算你的信用分數,如果分數很高,你就可以借到很多很多的錢。
好消息,他們說你的額度是4千英鎊。你想要的話,這4千元都可以拿去花,我們核准你的信用了。想像一下你可以拿這些錢做的事,或者這些錢可以買來犒賞一下自己的東西!這張信用卡在前9個月都是零利率,你甚至可以透過花錢賺取積分。積分代表獎勵,像是SPA按摩館的禮券,讓你跟朋友可以好好享受一下。
你會聽到自己體內的大手筆溫蒂在吶喊:「你到底在等什麼?」
現在讓我們一起想像一下,如果信用卡叫做債務卡的話,事情有什麼變化?
要用債務卡借錢的話,債主需要評估你的債務能力。拿到債務卡時,你最高的欠債金額是4千英鎊。
用這樣的方式維繫和客戶之間的關係,和信用卡比起來消極了許多!忽然之間,那一筆「想像中的」4千元變成了負面的東西,變成了負數,成為一個你必須償還的債務。信用卡公司的存在不是為了送錢,而是為了賣債務給我們。很多人沒有注意到的是,花越長的時間還債,我們被坑的錢就越多。
2000年,我在北倫敦一家沒有靈魂,叫做斯堪地那維亞傢俱的店家,學到了寶貴的一課。我在《金融時報》有講過這個故事比較短的版本,那篇文章叫做「我最大的財務錯誤」。
當時20幾歲的我剛跟男友分手,正當我知道他要離開而感到如釋重負的時候,他竟然帶走了許多家具,包括茶几。當時那個新桌子大約是250英鎊(編按:約新台幣9800元),它有一個專門放雜誌的抽屜和穩固的金屬桌腳。每次我從酒吧回家的時候,雖然沒什麼用,但我都會躺在地板上抓著桌腳,試著讓房間停止旋轉。然而,在還清桌子的款項時我也沒有特別謹慎。
我買這張桌子的時候,一張顯眼的海報說服了我用那家店的聯名信用卡購買(當時我也買了一些室內盆栽,但它們在第一期帳單都還沒到之前就死了)。用信用卡的動機是9折的優惠,所以可以省下25元! 但有另外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寫著聯名信用卡的利率超過20%。
收到第一期帳單的時候,它預設的設定是支付每月最低應繳金額,也就是總金額的5%,大約是12元。在繁忙的社交生活之下,每個月付12元給一張桌子,再加上25元的優惠,看起來真的是撿到便宜了。
幾年後(並經歷了幾個男朋友後),我在查看信用卡帳單明細的時候心想:「到底為什麼我還在付這張桌子的錢?」我每個月付的錢早就已經足夠支付它了吧?錯。當我仔細查看帳單,發現了那20%的利率。那時我才頓悟,原來每年我都被加收20%的利率,線索藏在描述信用卡利息的術語「APR」,代表的是「年利率」。所以一開始250元的桌子,9折的優惠讓它變成225元,感覺像是撿到便宜了。但因為我每個月只支付其價格的一小部分,所以我花了好幾年償還這張桌子的債務,這幾年,我被徵收了20%的利率。所以最後這張桌子花了我多少錢呢?高達325元。(編按:約新台幣1.2萬元)
最後的結果是我多付了100元。這對家具店來說真的是一筆成功的交易,但對我來說糟透了! 我回想起當初那家店的廣告手法。如果當初他們說的是「最後會多付100元」,而不是「第一筆消費享有9折優惠」,任何人都不會上當,但我得到的資訊卻是後者。
每個月少少幾塊錢的還款讓我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其實早就可以把債務還清,但這會需要我主動做出這個決定。回想一下,整個過程都好像夢遊一樣,我自然而然地就付了更多的錢。而且聯名信用卡怎麼可能會把背後的玄機告訴我,或者把那行小字放大一點呢? 如果我早點意識到這件事並把錢付清,它們的獲利就會減少!這件事給我上了寶貴的一課,直到今天,這張茶几還在我的客廳。或許我多花了點冤枉錢,不過它已經陪伴了我將近20年,就算我已不像以前那樣經常抓著桌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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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錢真正的代價
如果21歲的你借了3千元,並且每個月只付最低應繳金額,猜猜看當你還清債務的時候已經幾歲了?答案是將近50歲。而且你償還的金額會是7750元,跟你原本借的錢差了2倍以上!
這怎麼可能呢? 長話短說的話就是因為複利,別怕! 容我娓娓道來。
我從Money Saving Expert借來這個例子。信用卡債務的最低應繳金額從每月80元開始,這是3千元的1%再加上利息。這只能非常緩慢地還掉債務,而且速度會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慢。一年後,最低應繳金額變成72元,5年後是44元。就像我的茶几一樣,這些數字和3千元比起來都非常微不足道。同時,你被徵收的年利率是21.9%。
你需要很久的時間來還清債務,這就是為什麼你會多付很多利息。你只借了一次錢,但每年你都在不斷地支付那21.9%的年利率,一遍又一遍。這就是我們說的「複利」,利息會不斷疊加在同一筆債務上。
據說,愛因斯坦曾經說過:「複利是世界第八大奇蹟,知之者賺,不知者賠。」
信用卡公司深諳這個道理,有越多的債,花越多的時間償還,你就是越是一個有利的客戶。為了推那些只支付最低應繳金額的客戶一把,現在已經有一些新的規定了。不過,根據以下來自Money Saving Expert的表格,越快償還債務,被徵收的利息就越低(參考下方表格)。
(圖片來源:《理財新手的輕鬆財務課》)
在我們可以安全地投資,讓錢隨著時間慢慢地「滾雪球」之前,我們需要先掌控好自己的開銷和債務,這代表面對信用卡公司拋出的優惠和點數時,我們要更加精明。
作者簡介_克萊兒.巴雷特(Claer Barrett)
是位屢獲殊榮的財經記者、廣播員和評論員。作為《金融時報》的消費者編輯,她每週主持播客節目《金融時報每週金錢診所》(FT's weekly Money Clinic),幫助聽眾解決現實生活的財務困境,同時在《金融時報週末版》撰寫備受矚目的專欄,報導各地金融消費者關注的金融問題。
本文摘自堡壘文化出版 《理財新手的輕鬆財務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