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台上,能以流利英、日語說「帶料」笑話,在政商社交場合,頗為「長袖善舞」的中國信託商業銀行董事長辜濂松,私底下卻寡言沉靜。
不善表達感情的他讓人無法與說英文黃色笑話的他聯想在一起
與辜濂松相當熟識的一位政商界人士指出,辜濂松在政商舞台上揮灑自若的功力,是天賦,舞台下的沈靜,是真性。
這位與辜濂松經常出國的商界人士舉了個例子,有次大夥一起出訪,行程中安排景點旅遊,當其他成員呼朋引伴、三五成群地在名勝地區遊玩時,祇有辜濂松是一個人,買了一杯自動販賣機的咖啡,靜靜地坐在樹蔭下喝著咖啡,發呆。
而當他發現辜濂松自個兒坐著發呆時,便走過去想與辜濂松聊聊,結果,都是他在講,講他的過去、經驗,還有笑話,辜濂松祇是聽,聽到有趣的地方,淺淺地一笑,但就是不多話。
剛開始,這位現在與他熟識的政商界人士,對這樣的辜濂松相當不習慣,敏感地認為辜濂松不是不喜歡他,就是瞧不起他。可是,久了後他發現私底下的辜濂松就是這個樣子,是個不善表達感情的人,是個完全無法與台面上會說葷笑話、會帶動整個宴會氣氛、會灌人喝酒聯想在一起的人。
辜濂松的不善表達感情,從他與辜仲諒等子女們的互動與他們對他的描述中,多少可以感受到。雖然外界都知道辜濂松以他幾個子女為傲,但他從來不會在子女面前讚許他們,甚至有人當面稱許他們時,辜濂松還會說他們並不好。
辜仲諒提到老爸使用最多的字是「怕」
這讓辜仲諒兄弟妹們懂事以後,聽到其他家長稱讚自家小孩時,感到有點新奇;而辜仲諒的兄弟妹們提到老爸辜濂松時,使用最多的字眼是:「怕」,他們都怕他,怕他的嚴肅。
其實,辜濂松不善表達情感的性格特質,與其所經歷的背景多少有關,外界祇知道他是鹿港辜家的名門望族,是現今政商樣板家庭的仕紳,是出門都有專機令人稱羨的富豪人家。
然而,鮮為外界所知的是,他曾有過貧病交迫的經歷,也曾有過沒錢買菜的日子,赴美就學期間,為了省幾毛錢的交通費,夜半打完工,沿著車站的路線,暗夜裡步行兩個多小時,回到宿舍時,通常已是凌晨兩、三點。
在辜濂松紀念他母親辜顏碧霞的《天使阿嬤》文集中,就清楚地記述道,在白色恐怖時代,因為辜顏碧霞資借了兩、三千元的旅費給女兒辜麗卿的家教老師呂赫若,結果,因呂赫若涉嫌加入共產黨而被當局追緝。
童年是辜濂松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後來辜顏碧霞因此受到牽連,不僅被抓入獄服刑,家產也全部沒收。由於家產全部被沒收,辜濂松與辜麗卿也被迫搬離原有的宅第,那時的辜濂松不過是個高一男生。
而且由於事出突然,加上當時也沒有想到這一離開,就是好多年,因此,辜濂松祇抱了個鬧鐘走,因為,第二天他要早起上學,需要它;至於妹妹辜麗卿則什麼都沒帶,除了一身的衣服。在那段日子裡,辜濂松記得有天是連買一餐飯的菜錢都沒有。
在最苦難的時候,辜濂松又染上了當時的絕症:肺病。躺在床上三個月動彈不得,那時他們還好有外婆、舅媽,以及舅婆照應他們兄妹,還有位好心的管家幫他們奔走、打理生活所需,才能勉強維持生活。
提及那段歲月,辜濂松在文集中指出:「那段日子,對我來講,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期」。在那段歲月裡,辜濂松在遍嘗世間冷暖後,也學到了很多、了解到世間真情、社會人情;在白色恐怖時代,還是有人願甘冒各種危險偷偷地濟助他們兄妹。
從初一起奉母命當上「家長」
任何人經歷過像辜濂松般的經驗後,在情感的表達上,多少會「封閉」些;然而,辜濂松又比其他同年紀的人「早熟」,因為他是家中長子、又是獨子,加上父親又過世得早。
所以,辜顏碧霞很早就讓他擔負「家長」責任,而且,從初一開始,家中大小事務,辜顏碧霞都會和他討論,甚至要他拿主張,辜濂松有時也不免感慨,他沒有童年,從來就不知道「少年不識愁滋味」究竟是什麼「滋味」?
從小就擔負著「家長」責任,從少年時期就沒空「為賦新詞強說愁」,沒穿過牛仔褲、祇穿過工作服,又曾經歷過遍嘗人情冷暖的白色恐怖事件的辜濂松,可說是在責任與壓抑中成長的。
這樣的辜濂松能夠在政商舞台上以流利的英、日語講葷笑話,在政商社交場合上穿梭、周旋,確實是天賦;祇是舞台下寡言而沉靜的辜濂松,是否就是真性?還是長期抑鬱的慣性反應?那就祇有辜濂松自己知道了。
辜濂松一脈勝過辜振甫一脈 透視和信集團政商關係
撰文:陳弘軒
和信集團的政商關係,在辜振甫時代,由於和兩蔣走得很近,尤其辜振甫的太太辜嚴倬雲和宋美齡的中華婦聯總會關係匪淺,據接近李登輝身邊人士表示,辜振甫和李登輝的交情,其實並沒有外界「認定」的那麼密切,到了現在的陳水扁時代,辜振甫更是搭不上邊。
反倒是辜濂松,雖然名列國民黨中常委,但又被阿扁聘為無任所大使,在政商舞台上,無論在野或在朝,「一律通吃」。到了新一代的接班人辜仲諒,和馬永成私交不錯,小辜傳承辜濂松的事業版圖,在政商關係上也頗有架式。
另外,外界始終盛傳辜仲諒是李登輝的乾兒子,對於這層「特殊關係」,和信與辜仲諒都不願意正面回答,但一位曾經和李登輝一起打過高爾夫球的商界人士則表示,確實聽李登輝親口說過「辜仲諒是我乾兒子」這句話,由此可見,辜濂松與辜仲諒的政商關係,恐怕超過辜振甫、辜成允和辜啟允。
嚴格講起來,辜振甫和辜濂松兩代叔侄走的都是國民黨路線,但辜濂松比辜振甫「靈活」,這點不得不讓人佩服辜濂松,這也難怪今年國民黨黨員票選主席時,辜濂松會和李登輝一起打小白球。
但對連戰這部分,辜濂松卻也不會怠慢,在中信銀穩定的獲利下,和信辜家在台灣的政商勢力,無可諱言的已經呈現出辜振甫退潮,辜濂松取而代之現狀,兩脈逐漸分離,辜濂松體系的實力逐漸凌駕辜振甫體系。
最特別的是,辜振甫的「小弟」辜寬敏,長期以來支持台獨,不但與辜振甫沒什麼往來,和辜濂松更是很少聯絡,只有在辜家祭祖時才會「回家」一趟,與和信集團「切」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