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上,國泰金控總經理李長庚半開玩笑:「主委EQ很好,有人問他這次是不是冷飯熱炒,他說不是,而是台灣已經準備了20年……。希望20年後,不需要再說『我們準備了40年』。」語畢,台下笑了。
金管會銀行局局長莊琇媛說:「當我被交代要思考有什麼政策可以推動時,心中一度出現問號……,因為這件事情已經等了20年了。」台下也笑了。
不過,這些點綴席間、緩和氣氛的玩笑,其實都伴隨講者們最誠懇的高度期待。李長庚說,對比過去20年,「這一次,我嗅到了不一樣的感覺。」莊琇媛也說,雖然心中「一度有問號」,但當彭金隆解釋了內心完整構想,她的問號也轉成了「希望」。
論壇現場,彭金隆打開簡報檔案,大螢幕映出了整套計畫的基本架構;最上層並非金管會,而是「行政院經濟發展委員會」;樹狀圖的第二層分為左右兩邊,右方是「跨部會合作部分」,「打造亞洲資產管理中心絕不是金管會自己的事。」彭金隆喊話,聽眾頻點頭。
左邊,則是「金管會主政部分」。底下分為五大計畫,包括「壯大本國資產管理規模」、「普惠永續融合」、「財富管理促進」、「資金投入公共建設」,以及「擴大投資台灣」。
自上任後到這場論壇舉行前,彭金隆陸續對外透露核心理念,談到的關鍵字不少,像是「留財為主」、「台灣特色」、「金管會自己能動的先動」,以及「兩年有感、4年有變、6年有成」的進程規畫。而論壇投影片左邊、「金管會主政」的五大計畫,「就是我們第一階段的任務!」彭金隆說。
「務實,又不失企圖心!」論壇中,國票金控董事長魏啟林這麼評論整套計畫。至於「資產管理中心」最核心的業種代表、投信投顧公會理事長劉宗聖,則用全場最高分貝的音量喊話:「過去很多法規修改,都是業者追著主管機關跑……;我要告訴主委,這一次,是once in a lifetime(最佳機會)!」
其實在這場論壇舉行前,近來資產管理業者親身接觸到的許多現象,已經讓他們再度點燃「20年資產管理中心夢」的逐夢熱情……。


全球聚焦台灣投資機會
最佳甜蜜點 金融老將重燃熱情
「那一天,他就坐在這裡,我們聊得很愉快。」回想起6月25日到投信投顧公會辦公室拜訪的貴客,劉宗聖仍然語帶興奮。
訪客名字叫作金南基(Nathan Nam-ki Kim),韓國人,他是韓國資產管理業龍頭「未來資產」的ETF部門負責人。
「他來,主要是談一檔台股指數的授權。」劉宗聖證實,當天對方的提問多半圍繞在「台灣價值高息指數」。今年3月引爆瘋狂搶購潮、代號00940的元大台灣價值高息ETF,就是追蹤這檔指數。
如果取得指數授權,下一步,未來資產可能會在韓國「複製」一檔00940,最直接的受惠者,是相關指數成分股可望獲得韓國資金加碼投資。
「重點是,現在,全世界都對台灣的投資機會很有興趣。」他拉高音調。翻開資料,光是今年上半年,有17個來自世界各地的國際金融機構造訪投信投顧公會,去年一整年是25個,前年則僅寥寥7家。
前投信投顧公會理事長、國泰投信董事長張錫也敢做夢,「香港投資機構的研究員以前只看陸股,現在陸股不行了,反而是AI浪潮逼著他們研究台灣產業。」再者,「不用看國外,台灣自己就很有錢,全台灣有兩百兆資產是合理估計。」張錫說:「在這麼有錢的時候推動資產管理中心,絕對正確。」他高度肯定彭金隆「留財為主」的政策思考,認為極度務實。

台灣財管大商機 華爾街也關注
9月13日,華爾街財經媒體彭博社出現一篇關於台灣的專文報導,標題完全呼應張錫觀點,「全球最狂的百萬富翁熱潮,吸引財富管理機構來到台灣」;報導直指,由於在AI浪潮扮演要角,且境內富豪快速增加,讓全球資產管理機構對台灣有極高興趣,並點名摩根大通、安聯、聯博、保德信、野村六家機構,正準備擴大台灣業務或編制規模。
至於在金管會主委任內與中國簽署三份「兩岸金融監理合作MOU(備忘錄)」、讓台北在全球金融中心排名一度躍進的前行政院長陳冲,雖然基於兩岸情勢緊張,認為台灣打造金融中心的「最好時機恐怕已過」,但也強調,「主委目前的方向正確,他喊『留財為主』,就是一個考量現實條件下的訴求。」
就這樣,刷的一聲,彭金隆像是新登場的吉他手,重擊和弦,要把台灣金融業的低徊藍調變奏成熱鬧搖滾。只是,唱了20年的抑鬱樂章,終究還有太多的拖拍雜音亟待重新譜曲。就像彭金隆在論壇上說的,所謂「兩年有感」,需要的是「大規模的法規鬆綁」……。

本刊12年前曾以「台灣金融輓歌」為題,報導資產管理業被過度監管的問題。業者感嘆,如今再讀仍然頗有「既視感」。
投信不能多買台積電 遇突發利空不能賣股
連串荒謬法規 綁死資產管理業者手腳
8月1日,台股大漲442點,「這天,我做了買進廣達的決定。」一位台股基金經理人苦笑。
苦,是因為在他買股的當晚就傳來利空,除了美國就業數據不佳,還有AI霸主輝達新款晶片發現設計瑕疵,恐怕影響廣達在內的伺服器代工廠。「那晚我根本睡不著,因為依照規定,即使出現突發利空,我明天也不能賣股票。」經理人說。
「對於短時間內做相反投資決定之行為,應建立內部控管作業程序。」金管會函令裡的這句話,是讓經理人睡不著的原因。
所謂「短時間」的長度,各家基金業者可自行定義,「最少就是3天,3天內做相反投資決定就必須事先審查核准。有些公司甚至規定5天、7天後才能相反操作。」這項規定不僅限於單一基金,「同一家投信的所有基金,當天也必須方向一致,一檔賣了台積電,其他不能買。」

「雙十限制」恐讓經理人績效難追大盤
然而,這還只是綑綁資產管理業重重法條的其中一節。「在股市多頭的時候,我的績效很難打敗大盤。」這是另一位台股基金經理人的實戰感言。綁住他的,是《投信基金管理辦法》中、被業界稱為「雙十限制」的規定。
第一個「十」,每檔基金投資任一上市櫃股票的總額,不得超過基金淨值的10%。「現在台積電占大盤權值比重是30%,但我最多只能買10%,所以只要台積電往上漲,我的績效就絕對跟不上大盤。」他解釋。
如果想靠市值相對較低的中小型股取勝,也會被第二個「十」的規定牽制:基金持有單一上市櫃公司的股權,不能超過該公司發行股數的10%。而且,一位經理人若操盤兩檔以上基金,還得加總計算,他操盤的所有基金,對某公司持股合計不能超過10%。以目前規模最大的10檔台股基金來看,就有7檔的經理人是同時操盤多檔基金。
「也就是說,一檔市值百億元的股票,我最多只能買10億元。如果操盤兩檔基金,每檔平均分5億元。所以就算費盡心力抓到一檔小飆股,也賺不了多少績效。」經理人說。
這些法條的出發點,多是為了避免基金炒股、分散持股風險,或避免基金買入單一公司太多股權而介入經營權之爭,「但是,黑天鵝出現時不能趕快反應,看到機會又不能適度布局,對投資人絕非好事。」
這位中階主管坦言,自己並不埋怨主管機關的監管態度,「問題出在法規,這是一套缺乏彈性的法。」他無奈舉例:「別的不說,光看基金分類的規定,你一定就會很有感……。」

基金種類30年不變 「不能歸類的商品難引進」
「正面表列」的法規 是金融中心最大障礙
今年10月,《投信基金管理辦法》上路將滿20年。在2004年法規訂定時,羅列9種基金類型,20年後的今天,還是9種;只有2016年修法時,將原本的「平衡型基金」後面加幾個字,變成「平衡型基金及多重資產基金」。
對比星、港,更顯國內法規的僵固。在香港證監會的《單位信託及互惠基金(也就是共同基金)守則》中,對基金種類的規定分成兩大部分,第一部分叫作「核心規定」,是對於以股、債為投資主軸的常見基金提出規範;也就是,法規不會特別列出股票型、債券型、平衡型等基金類型。
第二部分,則是「非主要投資於股票或債券」的基金,其中列了9種類型,例如貨幣市場基金、房地產基金、投資於衍生金融商品的基金,還有,國內業者最為殷切期待的避險基金。
至於新加坡,法規框架與香港類似,而新加坡更在○六年就准許避險基金上路;隔年,投信投顧公會發布新聞稿:「新加坡為與香港競爭亞洲金融中心的領導地位不遺餘力……,積極開放新種金融產品,包含對沖基金(避險基金),值得我國主管機關借鏡參考。」可惜,17年過去了,金管會沒有參考。
「我們的法規是完全正面表列,要開發新基金,就要讓官員可以按著法條、清楚歸類,否則就像是妖魔異類。」投信主管表示,雖然法條中有一句「其他經本會(金管會)核准發行的基金」,但實務上,只要是「搞不清楚該怎麼歸類」,往往就不會通過審查,他舉例:「就像國外機構法人很愛買的『130/30』基金。」
對金管會來說,申請這種基金的業者真的像在找麻煩,因為它的操作界於傳統基金與避險基金之間,難有明確分類。簡單說,一檔規模百億元的「130/30基金」,會先用一百億元全數買進多頭部位,然後放空30億元,再把放空得來的30億元加碼多頭部位,如此一來,多空相抵,曝險部位維持在一百億元,但有機會賺到更豐厚的利潤。
避險基金吸頂級富人 卻被台灣妖魔化
「國外很多法人都在買這種商品,我們曾向金管會申請,沒下文。」投信主管表達的重點,並非單一類型基金開放與否,而是法規僵化對資產管理商品多元化的扼殺,進一步,也箝制「留財、引資」的想像空間。「無論是避險基金,或是這種130/30基金,對頂級富人都很有吸引力,放在OBU(國際金融業務分行)賣給台商或境外客戶,也會很好賣。」
事實上,包括OBU或券商旗下的OSU(國際證券業務分公司),都在金管會的「亞洲資產管理中心」計畫框架之內,然而正面表列的法條,也仍然綑綁這些機構的發揮空間。
一位銀行業者以OBU私人銀行業務為例,「客戶要的是『一站式解決方案』,包括各種獨門商品,以及更有彈性的融資。」在商品端,基於正面表列的法條限制,銀行為客戶量身打造的商品需要逐案送審,「過程曠日廢時,就算核准,市場環境也早已變了,客戶不再有購買意願。」
至於融資部分,是指客戶以其手中的金融資產為抵押品,向銀行進行借貸,增加資金運用靈活度。在9月10日的論壇中,莊琇媛就對此表示,這雖是國外私人銀行的普遍業務,「但台灣因法規不明確、甚至禁止,很多不能做。」她以保單借款為例,「我二十年前剛進銀行局時,就看到同事在討論,當時認為法規有限制,」20年過去,「我們現在還在想辦法突破,應該很快會進行簽呈。」
類似問題同樣困擾著券商的OSU發展,業者甚至建議,若擔心開放融資恐升高券商授信風險,初期可限制境外客戶的擔保品,必須是流動性較高的ETF或指數成分股。
不過,當業者把話題拉到境內、境外的資金流動,免不了,又會觸及另一個被認為長期牽制台灣資產管理業發展的主角:中央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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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動區域資產管理中心,必然事涉外匯流通,但央行總裁楊金龍至今對此議題似仍少有表態。(圖/攝影組)

匯回資金額度32年不變 沒人敢多嘴?
央行外匯控管 成為金融發展大計的「禁區」
「我國資金進出已相當自由。」看到中央銀行官網上的這句話,業者略略搖頭。
他沒有多做評論,卻提出一個與「相當自由」頗有差異的業界實況:「這像是一種潛規則,每家投信,一天能匯出境外的資金額度是1億美元,從境外匯入資金的額度是3千萬美元。」業者強調:「不只投信,所有金融機構都有一個『額度』,每天能匯入、匯出多少錢的額度,如果超過,就得跟央行溝通。」
早在2008年政府推動「亞太金融中心」時,投信投顧公會就曾邀集學者進行系列訪談,翻閱2009年2月11日的訪談紀錄,「央行外匯控管」就被列為重要的台灣「劣勢」之一;而在當年2月20日的會議中,與會者把話說得更直白:「只要是關於雙率,皆全部監管……,可以說是無事不管。」
只要涉及央行的訴求 業者就自動放棄
某位熟悉資產管理業實務的財金系教授認為,畢竟台灣有不同的產業要照顧,外匯進出確實不宜完全自由,「問題是,現在幾乎沒有任何討論聲音,彷彿只要涉及央行的訴求,業者就會自動放棄。」
他舉例,「國人每年從境外匯回資金的限制是5百萬美元,」這個可以免申報、自由匯回的額度,「32年來,沒有變過!」
攤開台灣外匯市場發展史,在1989年到1992年間,匯回資金的額度曾經6度放寬,從原本的每年5萬美元擴大到1992年10月的5百萬美元,此後,無論台灣的經濟、貿易、金融市場與民眾財富如何變化,額度從未調整。
「一條32年不變的規定,就讓業者心知肚明,要求央行放鬆外匯控管力度等於自找麻煩。」學者無奈感嘆。而這一次,無論是目前所知的業界建言,甚至是彭金隆的政策措施,似乎也刻意避開了外匯管控這個央行雷區。
8月初,彭金隆出席上市櫃公司協會論壇,對於產業界人士問及外匯管制放寬的可能性,彭金隆雖以「尊重央行主政,但會盡量溝通」回應。然而,此前他也屢屢提及「台灣相對星港沒有外匯自由優勢」,在這個前提下,「留財為主」是務實考量,而論及整個亞洲資產管理中心的重要任務──引導資金投入公共建設,國內36兆元的保險業資金也就成了重要寄託。
但說到這部分,一位壽險業者又無情地送出了五個字:「卡卡卡卡卡!」
發展7年 規模不到0050的十分之一
業者:公建私募基金,連勞退、退撫也不願相挺
「我一共說了五個『卡』,但可能還不夠。」關於壽險業資金投入國內公共建設,業者先從所謂「專案投資」的模式,解釋種種卡關問題。「這是國外最常見的投資框架,但當我們把這套框架搬進國內,發現很多的『此路不通』。」
他在白板上畫出一張投資結構圖:最上層是出錢投資的壽險公司,最下層是公共建設投資專案,中間,則是被稱為「SPV」的紙上公司。他解釋,公共建設投資期長、回報低,為了降低風險,國外慣以這套架構進行相關投資。其中,壽險公司是紙上公司的主要股東之一,紙上公司再投入公共建設專案部分股權。
- SPV:Special Purpose Vehicle,特殊目的公司。重大工程項目常為了取得專案融資而設立此種公司。
過程中,壽險大股東對紙上公司投注的資金不全然僅是股本,也可能是「股東貸款」,紙上公司則固定對其支付借款利息。這招的好處,是壽險公司的投資收益較快,不必等到紙上公司進行減資、返還股款才能取回,也不會因為只能仰賴股利配發而造成稅賦負擔,降低投報率。
「問題是,依照我們的《公開發行公司資金貸與及背書保證處理準則》,要借錢給對方,必須要有『業務往來』,但這是一家紙上公司,怎麼會有業務往來?」這條在國外能讓壽險業降低公共建設投資風險的管道,於是被卡。
另外,同樣為了降低投資方的風險,紙上公司往往也需要和銀行借款,而面對「紙上公司客戶」,銀行自然希望其背後的壽險公司能出面擔保。「但很抱歉,依據《保險法》第一四三條,保險業不得為他人債務擔保。」

壽險公司能否將手中資金大量交給投信管理?業者坦言,在現行法規之下「不可能」。(攝影/陳睿緯)
私募基金發展缺動能 盼政府點火
彭金隆很清楚,關於引進壽險業投入國內公共建設,除了缺乏案源,另一重要問題就是如同上述,僅有股權或債權的投資方式,恐怕缺乏彈性。因此,將壽險資金引導到投信業者發行的公共建設相關私募基金,成了這次計畫的另一解套想法。
不過,問題又來了,自從2017年8月金管會開放投信經營私募基金以來,至今有19家投信發行了75檔,整體基金規模僅有314億元,不到一檔元大台灣卓越五十ETF(0050)的十分之一,投信慘澹經營、市場興趣缺缺。
對此,金管會目前釋出了「將放寬OBU高資產客戶可投資境內私募基金」、「集保建置私募基金平台」等作法;但在業者眼中:「真正的問題是,政府資金沒有帶頭點起那把火。」
某投信業者回顧多年前發行一檔投資國內基建的私募基金,「當時,我們預設其中二成額度,希望給勞退或退撫等政府基金投資,但跑了一輪,沒人要投。」
他表示,公共建設私募基金需要極大的管理能量,「颱風天,團隊可能必須坐船到外海,確認投資的離岸風場有沒有受損。」因此,這類私募基金更需要政府點火,「當業界對資金規模有想像空間,才會更積極的投注資源,開發相關商品。」
事實上,不只私募基金,在彭金隆目前釋出的想法中,更希望壽險業能大規模的將資金交給國內投信管理,一舉讓台灣的資產管理業加速升級。對於這個想法,壽險業者的評價是,「非常合理,但還是有法規難關要闖!」
投信代操壽險業資金 遇兩道法規難關
第一道難關,記得「雙十限制」嗎?「每檔基金對單一公司持股不能超過10%」、「每檔基金不能投資單一公司10%以上股權」,事實上,不但是共同基金受此限制,投信的代操業務也受到這條法規限制,「壽險公司可以大買台積電,交給投信代操反而只能投資少少金額,我幹嘛給投信代操。」一位壽險業高層表示。
第二道難關,法令規定,「保險業與單一利害關係人之交易總餘額,不得超過各該保險業業主權益百分之十。」也就是,若屬同一金控集團,即使旗下投信的績效再好,壽險能交給投信管理的資金規模也有限制。
「如果搬開這些法規限制,投信管理的資金可能立刻增加數倍,有更多資源研發商品、對外行銷,站在國際上就能從nobody變成somebody,就會開始有個亞洲資產管理中心的架式了。」這位壽險業高層表示。整套想法,其實與彭金隆的戰略不謀而合。
有天時地利、有合理戰略,眼前,「金融業相關公會已經動起來盤點法規,我們喊兩年有感,就是要從金管會自己能動的法規做起。」彭金隆的說法,讓業界對於這場20年大夢有了更多熱情。當然,也希望這一次的重燃熱情,不會又是另一次的短暫火花。
台星「資產管理中心」人才戰
金融業大老獻策
「在新加坡幫忙理財的很多都是台灣人……。」總統賴清德這麼說。人才,確實是打造資產管理中心的必備要素。而無論是「育才」或「留人」,金融業要角也提出建言。
說到「育才」,前富邦金控總經理龔天行認為,應思考如何訓練「管理海外資產的本地人才」,「這部分,需要設法讓國外基金公司的資產管理能力『實質落地』。」
他表示,目前國人持有境外基金總額超過4兆元,這些資金的運用決策都在國外,本土金融業僅能賺到手續費等,也多半只訓練出行銷人才,甚為可惜。再者,超過4兆元的國人持有金額,對國外業者來說是重要市場,政府應有足夠底氣對國外業者提出更多條件與要求。
「例如,國外資產管理公司在台灣不能只是『增加人力』,投資決策卻都仍在海外。要讓它們落地培養台灣人才。」龔天行強調,政府應在此方向上清楚表態。
至於「留人」,一位頗具輩分的財會權威建議,在政府籌謀如何留住人才的此際,正是通盤檢討稅制時機,「既然稅收連年超徵,檢討的方向就是更公平,且有留才效果。」
關鍵在於綜合所得稅。目前新加坡最高稅率22%,台灣40%,差距鮮明,他雖認為40%最高稅率短期不易改變,但可考慮將「薪資所得」分離課稅,「這在技術上完全可行,且更公平……。股利所得可用28%稅率分離課稅,勞心勞力賺的薪水最高卻要40%稅率,不合理。」
他建議,若薪資所得分離課稅,在稅率設定上,可根據新加坡較高所得者的稅率級距規畫,「台灣還是可比新加坡多出十個百分點以內,因為人親土親,當兩地稅率差距拉近,相信人才就願意留下。」
(楊紹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