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股票長抱22年，台灣女孩大賺575億，連FBI都關切...美股億萬富豪帶來的3個啟示

集中？分散？美股億萬富豪帶來的啟示

 

作者／香港大學金融學講座教授  陳志武

 

投資是每個人都關注的話題，尤其是年輕人和成家不久的少壯派，都很迫切地想要實現億萬財富夢。

 

問題是，通往羅馬的捷徑在哪裡呢？不僅你想知道，我也想找到答案，以便能將其告知我的兩個女兒，她們又可將其告知自己的後代。

 

是的，誰不想建立自己的世家豪門，然後讓其延續下去？可是，正如朱寧教授在《投資者的朋友》這本書中敘述的，答案肯定不是整天盯著股市走勢，頻繁地買賣股票。有時，短線炒作也許能夠賺點錢，但往往是撿起芝麻，丟了西瓜。

 

2019年的一件事讓我很震驚。一天，我的一位學生小孫告訴我，他的妹妹把亞馬遜的 100萬股股票變現了，近18億美元(約合台幣575億元)。而後，他的妹妹苦於手頭現金太多。

 

小孫來自台灣，他的父母擁有不少土地。在1980～1990年代經濟騰飛的過程中，他的父母賺了很多錢。於是，1997年，他的父親給子女每人幾百萬美元，每個人自由支配自己的小金庫。

 

拿到這筆錢後，他的妹妹因為之前特別看好已經上市但連年虧損的亞馬遜，於是以每股四、五美元，購買了100萬股亞馬遜股票。

 

這項投資的風險過於集中，但她就是看好亞馬遜作為世界電商龍頭的未來。歷經2001年網際網路泡沫破裂、 2008年金融危機等股市浪潮，她一直持有亞馬遜的股票。

 

2019年，由於中美之間出現貿易摩擦，聯邦調查局等部門的工作人員因為小孫妹妹的華人姓氏找她談話，他們問：「這麼多年來，妳一直持有這麼多的亞馬遜股票，是出於什麼目的？妳有什麼動機？」

 

談了兩次後，她決定清倉，以結束煩擾。此時，亞馬遜的股價已達1,800美元！

 

當然，你可能會說這只是個案。這的確是個案，不排除巧合，而且我真的不主張所有人將全部雞蛋放進同一個籃子裡。那樣的話，風險過於集中。其實，這個故事蘊含了許多道理。

 

第一，如果小孫的妹妹頻繁地買賣亞馬遜的股票，她會成為億萬富豪嗎？

 

歷數世界上的億萬富豪，很少有靠短線炒股發家致富的。

 

事實上，小孫的妹妹持有亞馬遜的股票二十多年；本質上，跟創業致富一樣。她在二十多年前就看好電商行業的前景，也看好貝佐斯的創業理念和商業模式。

 

雖然她沒有創辦公司，但是透過長期持有自己看好的上市公司的股票，就等同於創業。

 

也就是說，注重長期趨勢，看準後長期持有優秀公司的股票，這才是投資和基於短線炒作的投機的區別。

 

馬化騰、李彥宏、比爾・蓋茲、馬克・祖克柏、伊隆・馬斯克等人，都十分注重長期持有。因此，理解投資與投機的區別十分有益。

 

第二，交易成本意識是關鍵。

 

由於小孫的妹妹一直持有亞馬遜的股票，過去二十多年裡沒有相關的交易費用，也沒有錯過上漲趨勢，更沒有為各年的利得繳稅，而是在最終退出時，才繳納了很少的長期資本所得稅。

 

同樣重要的是，這讓她避免用千百個不眠之夜盯著亞馬遜的股價。

 

做過短線投機交易的朋友都知道，你每時每刻都要反覆思考何時買進、何時賣出、以什麼價格買進、以什麼價格賣出……這些問題會讓你寢食難安。

 

第三，事業的長期趨勢，才是你真正的朋友。

 

與其每天鑽研股價，不如多學習人類經濟史、社會史、政治史的知識，看透人性，鑽研科技趨勢，先於他人把握長期趨勢。投資是一門大學問，投資者需要把握人性，順勢而為。

 

當然，知易行難。等到真正投資時，每個人都有人性的弱點，稍不注意，就會讓「投資者的敵人」戰勝「投資者的朋友」。

 

朱寧教授的這本書，可以幫助你分清楚誰是投資者的朋友、誰是投資者的敵人，進而找到自己的投資法門。

 

（本文為陳志武教授為《投資者的朋友》所著之推薦序）

為什麼散戶買股票會賠錢？

投資者的行為是對市場信息做出的反應，但究竟什麼才是有利的信息呢？

散戶可能會把今天的消息、昨天的訊息，甚至一、兩個月前的資訊當成一則好消息，因此進行投資。

事實上，只有新的信息才會對市場產生影響，而且影響程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降低。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假設某公司在3月公布的年報中，披露去年由於經營不善而出現虧損。在消息公布後，股價往往會出現下跌。

但到6月，如果還有分析師據此判斷這家公司不具有投資價值，就會被大家詬病。因此，過時的消息，可能不會引起股價波動。

從這個角度來講，大家需要瞭解能夠非常有效地反映在市場上新近出現的信息。

聽消息面投資？散戶為何總是慢一拍

然而，我們發現，很多散戶獲取信息的管道比較有限。

由於他們不是全職從事專業的投資工作，往往透過閱讀新聞、看電視，以及和朋友交流等方式獲取信息。雖然他們有可能獲得準確的信息，但在時效性上會大打折扣。

比如，某公司在一週前發布的利多消息，散戶可能在一、兩週之後才會得知，並據此確立投資策略。

筆者透過研究美國散戶的交易紀錄，發現了一個非常明顯的現象。若某間公司公布了利多消息，投資者會在之後一週大量買入該公司的股票，這說明市場對於這支股票今後的表現，有著正面展望和良好預期。

然而我們發現，機構投資者與散戶的行為，在一週之後有了顯著的區別。

前者會在利多消息公布後一週，大量買入該公司的股票。而在一週之後，買入和賣出的比例，基本上回到平衡狀態。這說明了機構投資者對信息的反應程度，隨著時效性降低而減弱。

後者則是恰恰相反，散戶會在利多消息公布後的一週、兩週、一個月、甚至五個月持續買入該公司的股票。也就是說，散戶的投資決策，在很大程度上受舊信息影響。

資訊來源集中、反應同質化　導致散戶投資的羊群效應

機構投資者可以透過公司路演以及和公司高管溝通獲得第一手信息，而散戶透過閱讀新聞、看電視和與朋友交流獲得的信息往往是滯後的，而且信息的準確性和時效性，在傳播過程中都會有損失。

在這個前提下，我們發現了兩個重要的趨勢：一是散戶的信息來源比較集中；二是他們對同樣信息的反應趨於同質化。

因此，透過觀察一些散戶的投資策略和行為，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瞭解另外一些散戶的做法。這兩個趨勢也導致了我們接下來要談的羊群效應。

什麼是「羊群效應」：為何散戶總愛跟風買飆股？

雖然每個散戶都在為獲得更高的收益進行研究、做決策，但若將散戶視為一個整體，他們的行為傾向是十分一致的。

比如，我們發現，當有些散戶在買入或賣出某支股票時，其他很多散戶也在進行同樣的操作。

因此，如果我們把所有散戶看作一個整體，就會發現，更多時候他們並不是在群體內部進行零和博弈，而是像大的機構投資者一樣，同其他機構投資者進行交易。這時，就會出現所謂的「羊群效應」。

生物學中的「羊群效應」是指，羊群會在頭羊的帶領下，不假思索地做出相似的行為。

這種同質化的行為有兩個優勢：第一，可以更快發現潛在的危險；第二，可以把一些比較弱小的同伴保護在羊群中間。

科學家還針對鰷魚做過一項實驗，發現牠們中間也存在羊群效應。例如，魚群會跟隨幾條領頭的魚一起游動。實驗者還發現，即便某些領頭的魚因失去方向而任意游動，魚群仍會不假思索地跟隨領頭的魚一起游動。

散戶在做出投資決策時，也有類似的傾向，通常選擇跟隨其他散戶的步伐。因此，散戶的決策過程相對比較簡單，不用實地調研，不用挖掘公司基本面的資訊，只要遵從親戚朋友和媒體的推薦即可。這就是投資領域的「羊群效應」，俗稱「跟風」。

不想被割韭菜？散戶需要知道的投資觀念

至於這種策略能否賺錢，取決於對進場和退場時機的掌握。散戶如果能夠在得到消息後，較早進入市場購買股票，之後湧入的買盤會將股價繼續推高，形成浮盈；若能在恰當的時機獲利出場，就可以獲得不錯的績效。

但是，實際數據顯示，散戶往往缺乏這種準確掌握時機的能力。他們獲得的消息時效性較低，其他人、尤其是機構投資者，可能早已買入股票並將股價推高。

比如，當公司股價在每股10元以下時，一些較早獲取信息的機構投資者和散戶，透過分析認定公司的真正價值在每股12元，於是選擇進場。隨後進場的資金，會將股價繼續推高，比如推到每股15元。

此時，較早入場的投資者判斷這家公司的基本面業績，不足以支撐每股15元的股價，所以選擇拋售股票，股價隨之下跌。這時根據滯後信息、選擇在每股15元進場的散戶，就會被套住。

如果投資者的力量足夠強大，有可能在短期內，將股價炒到每股17元或18元。雖然公司基本面只能支撐每股12元，但很多選擇在15元、16元、17元進場的散戶仍抱有幻想，認為股價會漲到每股20元、甚至25元。就是在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驅動下，很多散戶會在高點買入估值很高的股票。

在2009年創業板剛剛啓動的時候，有很多公司股票的本益比都在80倍以上。但上市之後，很多公司的業績反而大幅度下滑，甚至出現虧損。

於是，那些對未來股價上升抱有幻想、受到從眾心理和羊群效應影響而入場的散戶，由於已經錯過最好的投資機會，被更有水平的投資者、券商、惡意上市的公司利用，為其撤回資金做了掩護，這也讓股票失去了進一步上漲的可能。

散戶交易是最好的反指標？

席勒教授說過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投資是一項反人性的活動。與此類似的是，股神巴菲特在講到自己著名的「價值投資」的理念時，總會「謙虛」地說：「我的價值投資的理念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別人貪婪的時候我就恐懼，別人恐懼的時候我就貪婪的逆向思維。」

「別人貪婪我就恐懼，別人恐懼我就貪婪。」短短兩句話從股神嘴裡說出來何其容易，但與散戶的思維模式和投資行為有著天壤之別。

很多散戶反思自己的擇時行為時，往往會坦白說：「我在股市是別人貪婪，我要更貪婪；別人恐懼，我要更恐懼。」這種逐步加強的羊群效應，往往最終導致很多散戶在股市見頂的時候，還義無反顧地衝進市場，而當股市見底的時候，則往往偃旗息鼓，停止投資活動。

也就是說，大量散戶在擇時時，很遺憾地犯了180度的方向性錯誤。

恰恰因為散戶的擇時決定，往往既不客觀，也不認真分析市場環境和估值水平，而是觀察和跟蹤其他散戶的交易行為，導致散戶的交易活躍程度在一定程度上，被專業投資者和機構投資者當作一個判斷市場走勢的反向指標。

當散戶交易行為比較活躍的時候，往往是市場見頂、今後市場會下跌的時點；當散戶的交易行為相對比較低迷的時候，往往是市場見底、今後市場表現比較好的時候。

遺憾的是，提供這麼重要的市場走勢訊號的散戶，往往成為這種訊號的犧牲品。

延伸閱讀：一堆散戶擠船上，最難開船！進場就要跟主力買．營業員2例子教你判斷：持股的是大戶還是羊群？

作者簡介_朱寧

耶魯大學金融學博士，現任上海交通大學上海高級金融學院金融學教授，以及博然思維（Brunswick Group）高級合夥人、中國區負責人。曾任北京清華大學講座教授、美國加州大學金融學終身教授、早稻田大學訪問教授。2008－2010年度，曾任雷曼兄弟和野村證券高管，所帶領的團隊在多項機構投資者評選中名列前茅。

研究領域包括：行為金融學、中國宏觀經濟與金融市場、賣空、破產與重組、公司財務與收購兼并。已在《金融研究評論》（The Review of Financial Studies）、《金融學期刊》（The Journal of Finance）、《管理科學》（Management Science）、《法學研究期刊》（The Journal of Legal Studies）等頂級國際期刊發表高水平學術論文二十餘篇。著有《剛性泡沫》、《投資者的敵人》等書，譯為多種語言暢銷全球。

朱寧教授是全球知名的中國經濟金融專家，曾多次受邀參加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博鰲亞洲論壇等活動擔任發言嘉賓，並多次接受國內外多家電視媒體的採訪。此外，他也為全球國際組織、政府與監管機構、各大企業提供廣泛的諮詢。

本文摘自星出版《投資者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