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一時赴美,後自康乃爾大學經濟學系畢業,回國服役時擔任空軍翻譯官,並曾於三星電子任職。而後歷經9年修練,成為獨當一面的兒科專科醫師。雖千辛萬苦當上醫師,卻發現這個職業無法保證家人的未來而備感挫折,決定投入股市。
經一年半苦心鑽研,制定出不會耽誤醫師本業、符合自己生活週期的的波段投資法──「天地人選股+狙擊手交易」。從1000萬韓元(依當時匯率,約26萬新臺幣)的種子資金,以及3億韓元(約780萬新臺幣)的負債開始,歷經5年時間,創造了稅後55億韓元(約1.3億新臺幣)的資產,2021年秋於首爾江南區零貸款買下一戶約30坪大的電梯大樓,實現心心念念的夢想。
「我們生活在一個兒科醫師頭銜也無法保證未來、上班族存起全部薪資也很難買得起房的世界。我希望將投資股票的希望,傳達給這個時代的家長,即使不一定像我這樣有很大收益,但他們也依然是為了自己的家庭努力奮鬥著。透過股市投資,我們可以過上比現在更富足的生活。」──成弦祐
我在準備寫書的過程中,有一次可以與被譽為「散戶傳說」的南錫寬老師一起共進晚餐的珍貴機會,南老師在韓國的股票投資人中,特別是在散戶界裡真的非常著名。他最近還會出現在YouTube的節目上,毫不藏私地給予散戶投資建議,我也是南老師影片的忠實觀眾。老實說,過去5年來,我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學習過股票投資。我幾乎連見到普通散戶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專門投資股票的全職投資人了。我就是獨自一人,在只有我自己的世界裡,展開想像的翅膀,學習著股票交易,所以我非常期待與南老師見面,在餐敘上也很自然地談論著股票相關的話題。南老師透過出版社了解了我的經歷和投資風格,他好像對我的某兩方面感到很好奇。
首先,大部分投資股票的散戶,甚至是全職投資人,都是用閒暇的資金投資股票,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像我這麼迫切的投資人,不但連全租房的押金都拿出來,搬去住月租房,甚至還使用信用交易,所以南老師非常好奇,問了我的勇氣、迫切與毅力從何而來,好似很想知道我這名校畢業、在大企業上過班、持有專科醫師執照,學經歷羨煞旁人的年輕人,究竟出於什麼原因如此迫切地投身於股市中。
其實我們家的歷史,就是一段犧牲史。窮到家徒四壁的農夫爺爺,把牛賣了,將身為長男的父親送到馬山與釜山「留學」(?)。而辛苦學習的土湯匙父親,後來也將自己的兒子送到美國讀書,但身為上班族的他,光靠薪水難以負擔兒子的留學費用。為了籌措兒子的學費,父親把作為副業栽培的樹賣掉,只為了給兒子後援。在我留學期間,父親10年來都只能開著一臺嘎吱作響的車。我也只能盡我所能,一直以來過得都不是悠閒或富足的生活,不管是家人還是我,總是為生活忙得不可開交,我也只能咬緊牙關,努力學習。
可能是勞碌命吧,住院醫師時期,我雖然隸屬於首爾聖母醫院,卻經常被派去旗下位於釜山、仁川、議政府、首爾、大田、昌原、清洲等地的醫院。當兵時,我也是在忠南的雞龍臺和慶南的晉州教育司令部服役。我曾在江南住過月租房,也在首爾的衛星地區生活過。在美國與韓國各地生活的經歷,讓我感受到的,是富人區和窮人區最大差異不在於金錢多寡,而在於教育哲學。富人區裡,即使父母會感到不方便,還是會盡可能為子女做出最好的選擇。反之,窮人區的父母會選擇對自己來說最方便的選擇。我的父母雖不是有錢人,但他們即使稍有不便,還是都會做出對兒子最好的選擇,所以我始終常保感恩之心。
我很清楚父母的犧牲,所以我沒有休息的權利,我高中時期的綽號是「狠人」,但誰沒事想成為狠人呢?大學時期來留學的韓國朋友,大部分出身名門世家。我跟他們讀同一所學校,我以為我們的起點是相同的。但是畢業出社會後,大約直到我結婚時,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種錯覺。我的朋友們不管是在首爾租全租房或買新房的時候,都可以從父母身上獲得幾億韓元的資助。學生時期,我以為我們都站在相同的起跑線上,以同樣的速度在人生中奔跑著,但畢業出社會後,我與我曾以為跟我站在相同起跑點的朋友們,財富之間的差異越來越明顯。
我用2億元全租房貸款融資,在京畿道的頂樓房開始我的新婚生活,而且去貸款的時候,還曾被銀行窗口拒絕,原因是我的信用評等太低。我的父母退休後,回到父親的故鄉慶南固城,經營著一個小型樹園和咖啡廳,但收入不穩定,連籌措營運費用都很吃緊。從擔任住院醫師時期開始,我用自己的薪水、卡債、透支帳戶等所有我能使用的方式,盡可能資助父母。所以當我要結婚時,別說是存款了,只有滿身的債務。頻繁使用短期貸款的經歷,使我的信用評等過低,不得已只好用老婆的信用,借出2億元的全租房貸款。
身體健康、有專科醫師執照、美國名門大學畢業……,我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心中卻是朽腐不堪。名門大學畢業,人生就會截然不同嗎?這種時代早已結束。當然,讀過好學校、有著好招牌,在剛開始做某件事的時候很可能是個優勢,但後續只能靠自己的實力證明自己。我之所以拚命投資股票的原因就在於此,因為我必須不借助父母的力量,靠我的實力來買一套房子。
別人都在往前跑,我卻感覺越來越跟不上。但抱怨現實有什麼用?我只能乾脆俐落地認命,在現實生活中盡最大的努力,拚命生活、拚命挽回……所以我咬緊牙關投資股票。人們普遍相信,賭場和一般人的勝率之間存在著大幅的差距,但令人驚訝的是,其實兩者在勝率的差距最多也只有1~2%而已。越是反覆利用著這1~2%的勝率差距,賭場就越賺錢,一般人就越輸越多。不管是人生還是股票都一樣,沒有不努力的人,只不過每個人努力的程度和水準都不一樣。我的努力比別人多出1~2%的差異,做出了差別化,也才能在人生、在股票市場上成功。這不起眼的1~2%差距,可以改變一切。
南老師第二個好奇點,是關於恐懼的部分。先是南老師給我看了一個他當沖短打的帳戶,那是他用小錢滾大錢的其中一個戶頭。觀看別人的帳戶,特別是一個高手的帳戶就擺在自己的眼前,那真的是非常神奇的經驗。但身為一個無名小卒,我怎麼敢給南老師看自己的帳戶?只是南老師已先給我看了他的,我就有種義務感,感覺也應該給老師看看自己的帳戶,也就自然而然公開了我是用什麼方式交易、從中賺了多少。「原來這世界上,用帳戶確認ID和身分,比用講的還更快!」當下我甚至出現這種荒唐的想法。我們不需要用華麗的辭藻解釋自己做了多偉大的交易,股票投資不論誰說什麼,收益就代表了一切。南老師瀏覽著我的帳戶,發現我在一支股票上投入大量資金,甚至還用了大量的信用交易,他對此非常驚訝。
「喂,年輕人,你不怕嗎?」
其實這5年來的交易,我可謂初生之犢不畏虎,從來不對自己的交易感到害怕。看到我一年會幾次投入大錢獲利,大韓民國最強高手突然問我會不會害怕,我卻顯得驚慌失措。對於5年來都是這樣交易的我而言,這個方法只是一種日常,好像不過如此。但在股票市場上千錘百鍊的高手眼中,我的交易方式似乎是沒有勇氣就絕對做不成的投資。我誠實地回答了南老師的問題。
「怕!」
我告訴他,逃避恐懼很簡單,可日後什麼都不會改變,但即便害怕卻還是可以面對的話,這份害怕日後就會為我創造出點什麼。正如前述所說,我的交易風格並非不魯莽,只不過在買進時,要先擁有我可以在這支股票上賠多少錢的覺悟,並決定好能虧損的金額再做投資,而不是先想著自己可以賺多少錢。即便股票走跌虧損,雖然痛苦,但我還是留下了一筆可以東山再起的本金,也才得以割捨掉不甘心的虧損。
南老師在用餐結束後跟我說了一些話。當擁有的越多,要守護的東西變多的時候,主動進攻時肯定也會猶豫……因為得來不易,所以害怕失去,為了不失去,就會變得急躁……久違地和年輕的朋友聚一聚,讓他感受良多,另一方面也謝謝我喚起他的熱情……這位高手與我這種新手見面,同時也給了我很多鼓勵與稱讚,回想起當時情景,至今我都還是感到手足無措。
我投資的時候也會感到害怕,心生恐懼時,就問自己「你賠多少會使生活陷入困境?」當我拿著1,000萬韓元開始投資股票時,這個標準是300萬韓元;當我使用1億韓元投資時,我的馬奇諾防線是虧損3,000萬韓元,也就是一個上班族的年薪,但假如我費盡心思投資卻還是虧損3,000萬,哪怕需要花上一整年,我也會認真工作補上這筆錢。做錯事,不就應該得到相應的懲罰嗎?而當投資金額是10億韓元時,我的虧損防線是1億,後來投資金額增加到30億韓元時,我把虧損的限額訂在3億。我想各位應該都知道,股票投資的根本在於賺錢時海撈一筆,虧損時則嚴守停損。當我投資1億韓元時,我可能賺5,000萬、1億,但必須在3,000萬的額度內停損。投資10億韓元時,賺2億、3億、5億,但虧損必須壓在1億以下。投資30億韓元時,我賺5億、10億,停損則在3億元以下。要將決心付諸實踐。
雖然把虧損的標準定義在3億韓元以下,但我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3億是多大的一筆錢,因為在我開始投資股票之前,我的總資產是全租金貸款與透支帳戶總和的負3億元……這世界上不存在著不虧損的投資。倘若在現實層面上,投資就是如此,那麼我認為,盲目害怕和逃避虧損並不是件好事。
作者簡介_成弦祐
Swing Trader波段交易人
本文摘自方舟文化出版《股市狙擊手的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