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台灣生技是最不被看好的產業,他們燒錢、創造的工作機會少、只能做「me too」產品;10年後,台灣生技成了最被看好的產業,他們還是燒錢,卻靠著技術突破,台灣的新藥研發實力,連全球都看見,台灣生技業,正要逆風高飛!
曾經,他的夢想是拿到諾貝爾獎,他留日拿博士,還在美國做研究,一待就是十二年。如今,他的夢想是研發出一顆屬於台灣的新藥,賣房子籌資金,憑著一千萬元資本,開始了他的追夢之旅。
新藥本來就難做,更別提幾乎是製藥技術荒漠的台灣。然而,在他六十五歲這年,卻為台灣生技業寫下一頁傳奇。
八月六日,一則重大訊息震撼台灣生技市場,日本第一大藥廠大塚製藥決定以每股一百元,以私募方式投資二.七六億元,取得台灣醣聯五%股權,正式入股醣聯。這是台灣生技業首樁國外藥廠來台投資案,成了空前案例,更別說大塚製藥是全球第十七大藥廠,其銷售的憂鬱症藥Abilify,在去年是全球第二熱賣的藥物。
這天,張東玄等了十二年。
序曲 當日商來敲門……
一樁生技業的入股案,告訴了我們:原來台灣新藥的強勁研發實力,連日本人都想投資。
「是大塚製藥主動開了口,希望可以入股醣聯,讓雙方的關係更緊密。」醣聯財務長呂耀華說。這幾乎是過去台灣生技業想都沒想過的事,有這麼一天,台灣生技廠的研發實力,強勁到讓國外藥廠寧可花高價,也要爭取入股。
更別說是張東玄,因為六年前,連年虧損幾乎將台灣醣聯手上有的一億元資金燒盡,那是他人生中的最低谷。
為了做新藥,張東玄曾經賣房子籌資金,畢生努力都壓在新藥上,但二○○七年,眼看資金一點一滴耗盡,張東玄能募到的資金,全砸在新藥研發上了,四處募資卻碰壁,彈盡援絕。「我只能把已經做出來的研究成果寄到全世界的藥廠,看會不會有人感興趣。」就像在垂死邊緣掙扎似的,張東玄做出最後一搏。
「前前後後,大概找了一百家藥廠吧。」對張東玄來說,這一刻是他從未經歷過的,從小讀書一帆風順,建中、台北醫學大學、日本東京大學藥學博士,還爭取到美國霍普金斯大學做博士後研究,進入業界工作,甚至在一九八六年被前總統府資政李國鼎找回來台灣,出任生物技術開發中心(以下簡稱生技中心)免疫組主任,他的人生就像啟動了成功方程式一般,再順遂不過。
可是,張東玄再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低谷的一天,他寄出去給世界各大藥廠的研究成果,卻石沉大海,激不起一點漣漪。「小時候念書我很行,後來拿博士、做研究,我也很在行,我也知道做新藥,沒有『燒』個十年是不可能有成果的。」但當張東玄真正要面對功敗垂成的那一刻時,怎麼也不願意接受。
張東玄是硬脾氣的人,從一件事就能看得出來。那時,他已經從免疫組主任成了生技中心代理執行長,但台灣生技業趕不上電子業的高成長率,投資期也遠比電子業長,在在都讓張東玄抵擋不住外界對生技中心研發成果有限的質疑聲浪,讓他決定出走,創立台灣醣聯。
這樣對自我堅持的人,當面對人生中最大挫折時,卻不得不拉下臉、彎下腰來,四處探尋醣聯的一線生機。對張東玄來說,打從放下美國令人稱羨的一切,決定翻轉人生,回到台灣做新藥,他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懷抱著要拿諾貝爾獎的科學家。
從去年在八種新藥點燃的新藥革命下(見《今周刊》791期),台灣生技產業又開啟了新一階段的「轉骨」。當台灣電子業光環不再,生技產業裡的新台灣之光,卻如雨後春筍般冒出。
當台灣醣聯成為全球第一家開發出針對大腸癌醣抗原抗體用藥的公司;當醣基生醫研究團隊有機會做出全球第一款攝護腺癌的疫苗;當台灣微脂體開發出第一個微脂體的抗癌藥物;或許,有那麼一天,當我們在介紹台灣時,不再只是全球九○%的筆電來自台灣,而是最有競爭力的癌症藥物來自台灣,台灣生技業正在向全世界展現其驚人的進擊力!
編按:本文摘自8月28日出刊之《今周刊》871期封面故事「台灣新藥大進擊」,同期內容除本文外,並有「洪基隆靠『一層膜』 讓全球藥廠找上門」、「中研院攜手創投 攝護腺癌疫苗大突破」、「台灣首顆化學新藥 造福全球洗腎患者」、「透視三大生技投資教父布局心法」等系列報導,更多內容請參閱871期《今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