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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案子吃十年 p.46

一個案子吃十年  p.46

「為了這個案子(中華電信),耕耘十年都值得!」,位外資證券商總經理很肯定地說。

中華電信民營化是最近兩年內,台灣證券市場的超級大戲,不止已經定案的國內上市案,吸引各方人馬較勁,希望分到主辦承銷商中國信託商業銀行的大餅。一二%的海外釋股案競爭更是激烈,尤其趣接近交通部遴選國際承銷商的時刻,大型國際承銷商紛紛派出重量級人士出馬訪台,或是發表有關本身在其他國家主辦民營化的經驗、研究報告等,讓剛剛上台的交通部長葉菊蘭眼花撩亂。


將近四十億美元的承銷利益 十年吃不空

中華電信的承銷利益到底有多大?如果沒有計算這件案子承銷商能夠拿到的利益有多大,大家恐怕不能體會為什麼這些外國承銷商非拿到這個案子不可了。

目前立法院通過的第一階段海外釋股比率是一二%,以中華電信的資本額九百六十四億元計算,海外要釋出十一億五千七百多萬股,以多家外國承銷商內部分析,普遍認為不離譜的釋股價格一百元計算,總計海外釋股金額高達新台幣一千一百五十七億元,以一美元兌換新台幣三十一元來算,也就是三十七億多美元。

中華電信約三十七億多美元的海外釋股案,將是繼中國聯通五十六億美元釋股案之後,亞洲第二大的海外釋股計畫,一位不願意具名的外國承銷商甚至認為,如果辦得好,中華電信甚至可能超過中國聯通,成為亞洲最大的案子,拿下一家中華電信,其他小案子就不用搶了。

以三十七億美元來算,一般外國承銷商的承銷費用約二%到五%之間,以三%來估計,中華電信的承銷費用約一億一千兩百多萬美元,立法院又初步要求全球協調人(即主辦承銷商)最高只能分四成承銷費,一億一千兩百多萬美元承銷費的四成約四千五百萬美元,換算成新台幣高達十三億八千九百多萬元。

十三億多元的收入,已經是國內最大證券商元大證券八十八年營業收入九十一億多元的一成五,更相當於七月二十四日開幕的摩根士丹利添惠證券台北分公司六億六千萬資本額的兩倍多,更重要的是,這麼大的案子,僅由少數幾個人完成,以十個人來算,平均每位員工的貢獻度高達新台幣一億多元,任何一家拿到中華電信承銷案的人員,對總公司來說,都是大功一件。

即使沒有搶到主辦資格,參一腳的承銷團會有一○%的承銷利益,一億一千多萬美元的十分之一,也高達一千一百多萬美元,折合新台幣也有三億四千多萬元,對於外國證券商的台北據點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這就是外國承銷商搶破頭的原因,除了龐大的承銷利益,可以讓這群外國證券商「一個案子吃十年」外,對於任何一家投資銀行的招牌來說,又是一次打響的好機會,尤其是兵家必爭的亞洲證券市場。


外資重量級人物紛紛來台


因此,每一家證券商只要有一點希望都不會放棄,中華電信也成為國際知名的大型承銷商戰火的集中點。包括高盛、摩根士丹利添惠、美林、所羅門美邦證券、帝傑集團等,檯面上、檯面下都動作不斷,希望自己成為承銷團成員之一。

一位外國承銷商形容,中華電信海外承銷之激烈,在台灣算是空前,為了吸引台灣高層注意,也希望有加分效果,一九九八年開始,外國證券商的大頭頭就紛紛來台灣訪問,包括七月二十四日為台北分公司開幕而來的摩根士丹利添惠總裁裴熙亮( Philip J. Purcell ),在一九九八年十一月就曾經來拜訪過。

當時包括前總統李登輝、副總統連戰、行政院長蕭萬長等,都曾經和他見面,當時,裴熙亮的名片印的是簡體字,蕭萬長還告訴他,那是對岸的文字,現在連香港也用繁體字,因為有藝術的成分在內。

裴熙亮兩年後的今天又來台灣,摩根台北分公司的規模也從當時的十二人擴充四十人,又加入研究團隊,裴熙亮也兌現當時跟政府高層的諾言,也就是會增加台灣的投資,擴充人員,只是不知道改朝換代,摩根的作法對爭取中華電信有沒有幫助?

一九九八年緊跟著來台灣的就是摩根的勁敵, 高盛的總裁高承中( Jon S.Corzine ),有趣的是,高承中該次訪華之後,一回美國就離職,轉戰政治圈,參選參議員去了。以承銷金額來看,高盛是台灣最大的外國證券商,包括台積電、鴻海以及和信超媒體等大案子都是由高盛負責,在台灣的外國承銷商界實力雄厚,今年已經承銷四成的台商海外釋股案。

摩根的台北分公司成立之後,高盛打算在八、九月成立台北分公司,不過,以目前的進度看起來,高盛的台北分公司恐怕會延後成立,未來台北分公司的負責人是台灣證券界出身的宋學仁,比較特別的是,高盛尚未決定在台灣成立研究部門,研究報告由香港等地支援。

第一家在台灣設立分公司、 也是台灣頭號外資的美林證券, 全球總裁郭銘基(David H. Komansky )在一九九八年也來台灣訪問,美林在台灣以經紀業務聞名,尤其是第一代外資分析師谷月涵投效美林投顧之後,讓美林的分析曝光率大增,對經紀業務助益不少,谷月涵後來離開美林,自行創業後,美林的看法,依然是外資動態的重要參考指標。


同一棟大樓上班 同業相見分外眼紅


帝傑集團( DLJ )去年也來台灣成立辦事處,目前已升格為分公司, 人員也從個人增加為十個人,證券、投資銀行兩大部門都布局完成,當時創辦人唐納森( Donaldson )親自訪問台灣,DLJ 藉網路熱潮, 爭取到數位聯合( Seednet)赴那斯達克掛牌案子,打響知名度。

已經併入花旗集團的所羅門美邦證券,最近因為旗下分析師發表看空半導體股的看法,引起證券市場震撼,國內半導體重量級人物包括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力晶半導體董事長黃崇仁在第一時間提出反駁,所羅門美邦因為該事件,令台灣投資人印象深刻。

所羅門美邦對中華電信態度十分積極, 美邦強調其首席通信業分析師 JackGrubman 是華爾街通信類股的指標,世界各國的電信業民營化計畫,都會參考他的意見。另外,瑞士信貸第一波士頓七月二十一日亞太區主席史東輝( StephenE. Stonefield )也來台灣,來台的目的,圈內人都心知肚明。

這場跨世紀的大戰如火如荼展開,有趣的是,幾家為搶得你死我活的外國證券商,包括高盛、美林、富達、所羅門美邦、摩根士丹利添惠在台灣的辦公室不約而同選在遠企辦公大樓,每天在證券市場互別苗頭的戰友,還得在同一棟電梯進出,見面的機會極大。

一位在遠企上班的外國證券商主管說,因為主要主管幾乎都是空中飛人,不一定在台灣,所以見面的機會不多,見了面,認識的就打招呼、點點頭,不認識的就算了,每天那麼忙,哪有空管這些事?大家一致選遠企辦公,原因無他,就是方便。


謠言攻防戰你來我往


除了出動總公司高層來台灣頻頻關切的動作不斷以外,檯面下,各家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希望提高自己的獲選機率,尤其是透過立法委員,影響「選情」最為精采。

中間傳言最多的就是摩根了,去年立法委員曾經質詢交通部,說中華電信海外釋股案已經確定給摩根,因為連戰的兒子連勝文在摩根任職,消息一出來,摩根相關人員十分不平,甚至還為此破天荒發了一張新聞稿澄清,只是連勝文名氣太響,連摩根自己都沒有把握是不是已經完全澄清,不過,最近媒體已經沒有再提連勝文的事,這件謠言似乎已經是過去式了。

更早以前,一九九七年高盛就曾經身受其害,當時因為香港蘋果日報報導中共國家主席長子江民康,以化名「江凡」進入高盛香港分公司擔任中國投資顧問,此舉對高盛拿下大陸中國電信、台灣中華電信有助益,該報導經中華經濟研究院研究員邱毅開記者會披露並證實,邱毅認為中華電信民營化釋股有「國共合作」之嫌。

邱毅指證歷歷,但是,高盛立刻發了五百封新聞稿給各大媒體、政府單位,澄清高盛內部沒有江凡這號人物,江澤民之子也沒有以正式、非正式方式在高盛任何地方任職。沒有想到,事隔不到兩年,同樣的狀況在摩根身上發生,不同的是,雖然和中華電信無關,但是,連勝文真的任職於摩根紐約創投部門。

除了大放謠言攻擊競爭對手以外,部分承銷商為了「攪局」,提高「中選率」,也會透過立法委員,變更原來的遴選標準。像現在決定主要承銷商由一家變成三家,就是外國承銷商的傑作,事實上,像中華電信這麼大的案子,一家承銷商絕對吃不下來,以承銷團方式進行是正常的。


吸金怪獸讓人又敬又怕


也就是由一家主辦後,再由主辦承銷商找其他的夥伴,但是,如果主辦承銷商是三家,將來可能會像印尼電信的案子一樣,由七家承銷商主辦,案子當然也完成了,只是過程變得相當紊亂,現在立法院決議由一到三家主辦,部分承銷商也十分頭痛,印尼電信的案例會重演。

一位承銷商負責人說,事實上,一百元的釋股價格是比較保守的算法,以過去國內大型企業發行的 ADR 來看,國內上市價和 ADR 掛牌價有一定的溢價幅度,屆時,中華電信 ADR 的價格應該會更好才對。

以國內的情況來看,這位負責人分析,中華電信是國內第一家電信股,資本額將近一千億元,占加權指數比重高,將來上市之後,為了基金績效,一定是外資證券商必買的標的,國內釋股是採法人競拍,一般投資人依競拍底價認購,將來上市之後,蜜月期可期。

只是,目前國內股市低迷,中華電信像一隻大型的吸金怪獸一樣,吸走市場千億元以上的資金,難怪法人對這隻巨獸又敬又怕,在市場動能不足的情況下,分析師暫以「利空」看待,中華電信對台灣股市下半年的行情極具影響力。

中華電信是國營事業民營化最大的案子,相繼來台灣設立據點的外國證券商,著眼的當然不止這個案子,接下來中油、台電、經濟部持有的中鋼股票的釋股案,都是外國證券商眼中的大案子,高盛、摩根、美林等主要承銷商也都勢在必得。

外國證券商說,其實,越來競爭激烈的案子,越不容易有檯面下的利益產生,因為所有人都戴「放大鏡」、甚至是「透視鏡」仔細觀看,加上現在交通部長葉菊蘭以「抗壓」聞名,任何人要透過施壓方式搶到國營事業民營化大餅,恐怕不太容易,這是一場外國證券商的「實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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