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綠兩黨的提名作業相繼延後,台北市長柯文哲是否有意願帶職參選,備受外界矚目,原本決定六月宣布選不選的柯文哲,近期接受網路媒體專訪,提到「再延兩個月」,同時引用德川家康的說法,強調稍安勿躁。
柯文哲臉書
2019-05-22 14:00
藍綠兩黨的提名作業相繼延後,台北市長柯文哲是否有意願帶職參選,備受外界矚目,原本決定六月宣布選不選的柯文哲,近期接受網路媒體專訪,提到「再延兩個月」,同時引用德川家康的說法,強調稍安勿躁。
隻身受困闇黑電梯、吞掉鄰居小孩的巨大怪獸……
「夢一定是一些東西的投射釋放,但我不想特別去揣測、解釋它。」
聊起那場夢的時候,誠品董座吳旻潔臉上依舊掛著她冬夏常青的笑容。
吳旻潔當時就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了。目的地明明是十六樓,一晃眼,電梯竟飛也似地升到了七、八十層。電梯門開了又關,在她還沒意會到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原本站在身旁的陌生人,已經一個接一個踏出門外。等她也想走出電梯門,身旁已經半個人也沒有。
「I knew it !」吳旻潔在心裡頭暗叫。這念頭還來不及在她腦子裡生芽,電梯裡的燈影就「咻」一聲全滅了,門怎麼也打不開了。她開始大力踢打電梯門,摸黑朝樓層按鈕猛按。然而,無光的鐵盒子裡頭,就她孤身一人,無力衝到外頭,更何況外頭應該也只有更黑的電梯通道和纜繩,太不妙了……。
這會兒,她倒是在沙發上坐得穩穩妥妥地,用很有特色的娃娃音嗓子說故事。「我記得,我那時很努力想醒過來,我隱約知道,醒過來是一個方法,但夢裡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做夢。」前陣子,她也曾向公司裡的財務長吳立傑講過這個夢。
吳旻潔在脖子上圍了一條應該是喀什米爾羊毛料的淺灰色披巾,兩截袖子裡探出一雙跟老爸吳清友一樣又大又長的手。她說過:「吳先生的手是勞碌人的手、做事人的手。」當她生動地描述著夢裡的情境時,就邊用那對大手比畫著姿勢。
做過的夢,吳旻潔向來記得很清楚,連細節也是。她說她最近還夢到一隻「很大很大的怪獸」,那頭怪獸旱地拔蔥而起,就像狗站著那樣,眈眈地杵在吳家院子旁。接著牠一口吞了鄰居的孩子,躲在旁邊的吳旻潔緊張得不像話,「我擔心自己的呼吸和動物觸覺會讓大怪獸發現……。」
吳旻潔說話的姿態很安靜,輕柔的聲線卻很鮮活帶出了故事的緊張感。「夢一定是一些東西的投射釋放,但我不想特別去揣測、解釋它。」她又頷首笑了笑,神色還是風輕雲淡。
牛性子的父親,讓誠品生出了塊頭、又長了靈魂……
「在吳先生那個世代,做什麼事都要『壯烈』!做事要厚重、要嚴肅。」
吳清友二○一七年去世之後,這個一九七八年出生的女生隔天就扛起了責任,成為了「誠品集團」第二任董事長。她不願意去「解」她的夢,但既然日有所思,那兩個夢聽起來就更像是一種啟示了。「誠品」究竟是座官樣大器的老店,吳清友更是個即使把買賣作賠了,也要規矩正直、堅持理想的大人物,這個責任扛起來一點兒也不輕鬆。
吳清友走的那天是七月十八日,吳旻潔上午才想起哥哥吳威廷,他在○九年時被突如其來的病魔給帶走。她看著自己與哥哥小時候的照片,坐在桌前流淚,沒想到就在同一天的傍晚,吳先生也走了。
吳清友稱得上是傳奇人物,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是他的老友。老林跟老吳有時真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們這個世代,做什麼事都要『壯烈』!做事要厚重、要嚴肅。」心生一股勁道,就能把他們帶去很遠的地方。
從一九八九年開始,吳清友一手把「誠品」搞了起來。開頭十五年,吳清友年年燒錢,就連他早期做「誠建」餐廚設備攢起來的家產都賠進「誠品」這個大夢。導演陳懷恩幫誠品拍了一部誠品三十年的吳清友紀念紀錄片《夢想騎士的誠品之旅》,他形容,吳清友就像小吃店老闆,連續舉辦十多年免費試吃活動,賠了不少錢,然而也正因為他這牛性子,吳清友為「誠品」建立了口碑,誠品不但沒死,反而生了塊頭,又長了靈魂。
誠品敦南店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先河、書店與商場的複合式經營模式,至今仍為人樂道,二○○四年開始,誠品逐漸轉虧為盈,同年《時代》雜誌亞洲版更將它評選為「亞洲最佳書店」;一五年,美國CNN又將「誠品敦南店」選進「全球最酷書店」名單之一。
作為一位商人,吳清友竟然能讓文化人「萬眾歸心」,這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老林說:「誠品比雲門還重要!因為它三百六十五天都開著大門!」在吳清友手上創造出的誠品,擁有它獨特的DNA。
肩負整個台灣的「情懷」,不能只怕痛,還得怕死……
「作為誠品CEO的孤獨,有比別人孤獨更偉大嗎?但人有可能不孤獨嗎?」
吳旻潔是在誠品生活松菸店旁的「誠品行旅」受訪的,這兒到處都還留有著吳清友和他那時代的氣味。被砌疊起來的紅磚牆或磨石子地板、林壽鎰及鄧南光拍攝的老照片、吳先生最喜歡的義大利品牌Cassina的馬鞍皮沙發,當然還有書。
她想起吳清友去世那年父女間的談話,「吳先生會跟我說:『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痛。』我說:『老闆,我也怕痛!』」「吳清友時代」的誠品,看起來確實不怕死,錢燒得凶,但是文化的「理想」若受到半點委屈,吳清友恐怕就要怕起「痛」來了。
要接下爸爸傳來的火炬確實不容易,面對慘澹的書市,以及備受電商挑戰的實體零售業,吳旻潔一來不能賠錢,她不能只「怕痛」,且誠品生活一三年上櫃,她必須對股東負責,得「怕死」;二來,她更必須延續誠品精神和品牌價值,擔負著包括整個世代文化分子的期許,不難想像壓在吳旻潔身上的擔子有多重,這是一家公司,也是整個台灣的「情懷」。
吳旻潔記得二十七歲時,吳清友曾把她叫到辦公室,他語重心長地告訴女兒,「Mercy,妳要知道一件事,身為一位領導人,大多時候都是很孤獨的,將來妳也要習慣這件事。」
現在,孤身坐在那兒的人換成吳旻潔,她不像那些彈藥充足、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二代接班人能灑脫行事,反而像個「走在鋼索」上的董事長。爸爸、哥哥都不在身旁了,她提著根長棍子如臨深淵,必須在理想、現實之間嚴肅地保持好平衡,那正是她老爸用盡下半輩子幹的事業。
吳旻潔淡淡笑說,「作為誠品CEO的孤獨,有比別人孤獨更偉大嗎?我知道我會孤獨,但人有可能不孤獨嗎?」她不覺得自己比別人更孤單。她說,吳先生很愛作家赫曼.赫賽的書,赫賽在書裡有句話寫佛祖,「每個人都愛著悉達多,他也討每個人歡喜,並使每個人感到快樂和幸運。然而 ,悉達多本身並不快樂。」吳旻潔又笑笑:「眾生誰不苦?是吧?」
接下誠品之後,吳旻潔繼續實踐吳清友當時就擘畫好的藍圖,誠品生活南西店於一八年開幕,緊接著中國深圳店也開幕。今年第三季底,在東京的誠品生活日本橋店也將營運,這是誠品跨出華人市場的第一步。
吳旻潔和父親可能有著血脈相連的本質,但也有著不大一樣的氣質。林懷民說:「吳先生是個夢幻騎士,賠到傾家蕩產還是繼續做。」在誠品三十周年記者會上,老林還為那個來自台南海邊漁村馬沙溝的吳清友,獻上一曲百老匯音樂劇《The impossible dream》:「To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 To fight the unbeatable foe.」老林又說,「Mercy卻知道這一切是建立在『現實』之上的。她安靜地做,慢慢地堆疊起她的夢想。」
誠品敦南店
曾被美國CNN評選為全球最酷書店之一,
不僅是全球首家24小時書店,
更是台灣文化產業的指標,
見證好幾代青年的成長。
誠品信義店
為了在充滿商業氣息的信義區打造書店,
吳清友致力創生了誠品信義店,
為台北核心妝點一抹文藝味。
(圖片攝影/吳東岳)
不當董事長,想要自由地當翻譯家、作家……
「小時候喜歡當風雲人物,但我媽媽卻會壓抑我的張狂與銳氣。」
「現實」大抵是比「理想」殘酷的東西,這事情,吳旻潔明白得不算晚。○四年,她初進誠品擔任吳清友特助,「我必須處理的就是『什麼東東』,一個房東、一個股東,哈哈,還有銀行,這三個都有財務壓力。大家本來希望誠品上市,要是一直虧損,財測不符預期,有規模經濟卻不能獲利,股東就會質疑是否經營模式出問題。也要跟房東談降租,面對那些像是REITs(不動產投資信託)管理機構,常常會被洗臉啊!」
誠品武昌店○五年開幕,僅過了一年蜜月期,營收就開始不好。吳旻潔記得,當年她一個人去談降息,銀行經理劈頭就一句:「明明沒有能力經營那麼大,當時為什麼一定要拿呢?」她苦笑:「我就是被洗臉。」
「我知道當時別人看見的我。他們心裡想:『妳那麼年輕,真的不懂。』他們不會害怕面對妳,會表現真正樣子。」即使她是吳清友的女兒,還是有同事一搭一唱,「一個酸妳,另一個說:『哎呀,你不要這樣子跟Mercy說話啦!』」
吳旻潔那時確實稚嫩,許多事情也根本搞不清楚頭緒。當年她做誠品聯名卡,少了實務經驗支持,推出來的東西就是有缺陷。儘管她是吳清友的女兒,許多隨著吳先生打天下十數年的老臣,對她照樣不假辭色,「有一次,同事直接告訴我:『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沒人要告訴妳?因為等著看妳出糗吧!』類似這種話……。」
從小,吳旻潔就是一個習於「避免衝突」的孩子,她總想討所有人歡心,想得到大家的肯定。「我一路被我媽管出來,其實不知道什麼是自由,但我太想被讚賞認同。小時候喜歡當風雲人物,不會想要自由,想的卻是怎樣會得到更多的肯定?我會跑步、打籃球,能文能武很得意!但我媽媽卻會壓抑我的張狂與銳氣。」
講到母親洪肅賢,吳旻潔露出竊笑,「我講我媽,她知道可能會殺了我!」小學的時候,吳旻潔很會寫作文,有一次她就是寫不出來,「我媽說,可以寫家裡附近的陽明山、山巒、微風。我把那些寫進去,哇賽!老師給我九十九分,還打了甲上星星星。」她大笑,酒窩又旋了開來,「然後我沒說是我媽教的。回家我更得意,伯父吳清河來家裡,吳先生告訴他:『你看旻潔寫這作文!』一直誇讚我,我在旁邊超有風、超得意、超爽的。」
然而第二天,「我媽看著我說:『妳今天不用去上學了!昨天阿伯來我們家,爸爸誇獎妳寫的作文,妳絲毫沒有感激的心嗎?怎麼沒說媽媽怎麼教妳?這麼驕傲、這麼不懂得感恩!』我當時就坐在貴妃椅上,我很想上學啊……。」
吳旻潔的童年過得並不算太壓抑,但她就想被認可,「這輩子總在祈求人和,尋求讚美、認同,試著不生氣。在學校也沒有對誰咆哮生氣過。」很長一段生命中,吳旻潔像個女孩、乖學生,不太像商人。
小時候,吳清友送過她一隻柏靈頓熊玩偶,「我把它取名叫阿B,鍾鎮濤那個阿B!」小六畢業旅行,「我用力想把它塞到旅行袋,我媽堅決不讓我帶,她說:『妳想什麼,我很清楚啦!拿那隻熊,就是要跟別人炫耀啦!』後來我寫了一個像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文章,我的白色房間裡有一道看不見的門,叫〈我跟我的阿B去旅行〉!」如果不當董事長,她想要自由地當翻譯家、作家。
面對外界放大檢視、無必要的冷言冷語與諷刺……
「我很有信心和把握,誠品所有複合式經營的原點,來自於希望把閱讀持續走下去。」
然而到了誠品後,「現實」是像「撲的」那樣衝了上來,「我剛進來,某種程度上,只會表達正面想法,說不出難聽的話,怕傷人心。過程中,才發現衝突是必要的,直接面對不快也是必要的。」她繼續說:「那個跟我說因為『妳是吳先生女兒,所以人家不教妳』的同事,那次幫我,但一邊幫,一邊說:『我幫完妳,我不幹了!』我不知哪來的勇氣跟他講:『你現在就可以不幹了。』心裡想:『我不需要你施捨我!』」
壓力是一定有的,「有天我走在路上,突然蹲下就開始哭。我人在哭,滿怪的,心中竟然有另一個自己跑出來說:『Mercy,為什麼在這邊搞得那麼可憐,妳是希望有人看見?去告訴妳爸?不要再搞這套了。要哭,為什麼不躲起來哭?』」
坐在沙發椅上的她談起往事,看起來既不驚慌,也沒什麼情緒波動,只是抿著嘴微笑。從○四年進入誠品到現在,吳旻潔歷經了哥哥及爸爸的離世、商業管理上的難題,也歷經了冷言冷語,她看起來已經很沉穩,靜水深流著。
作為吳旻潔多年好友,京站時尚廣場總經理柯愫吟這麼看她,「你聽她用柔軟童聲說話,以為她人如其聲,其實她想要自主,不想被安排……,她有倔強的一面。」而且「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一旦作出抉擇就很投入。」柯愫吟觀察,一路從吳清友身邊的小特助到誠品掌事者,身為誠品負責人究竟應該是生意人,還是文化人?「別人覺得是兩難的事,她卻能清楚取捨、拿捏分際。」柯愫吟舉例,上海誠品前期籌畫投入多少人力、金錢,卻因故不能開業。「Mercy一開始覺得要據理力爭,但有人分析給她聽,教她『忍』,她聽懂了,就決定以時間換取空間。」
外界看誠品,有時是用顯微鏡在看的,有人期待,也有人害怕誠品精神被埋葬。像去年開幕的南西店,上頭掛著巨幅「誠品生活」大字,幾乎搶走下面「誠品書店」黑色招牌的風采,有人說,這就看得出「誠品精神」逐漸在消失,而且誠品生活蘇州店旁,竟然還賣起了房地產。「我很有信心和把握,誠品所有的複合式經營原點,來自於希望把閱讀持續走下去。房地產是誠品的一個手段,讓文創和文化活下去,但我們不是用文化或文創來活化所謂的房地產,這就是差別。」
向來鼎力支持吳清友開書店的和碩董事長童子賢,在吳旻潔剛接掌誠品時,也曾叮嚀她莫忘理想,兩年過去,他看到的吳旻潔,「是吳先生的女兒,也是吳先生可以欣慰、可以傳承的傑出作品」。童子賢細細描述吳旻潔扛起責任的歷程,她完成誠品生活松菸店的規畫、營運,緊接著連續二○八周,每周台北往返蘇州,完成蘇州案完全是「平地起高樓」。這個過程中,吳旻潔還談下與日本三菱地所一起合作建案、完成中國銀行以內保外貸的模式提供貸款;然後從香港銅鑼灣與太古兩家店,到深圳店的談判、摸索、營運,此時的吳旻潔已能獨當一面。對於外界的挑剔、懷疑,童子賢認為,「這些無必要的冷言冷語與諷刺,擺在一邊去。」
關於誠品未來,在現實與理想之境找到平衡……
「不要把自己放那麼大,不要以為這些東西是因為我做誠品才有的。」
這兩年,吳旻潔走得一樣自信,接連開出中山地下街、南西、中國深圳在內的三個據點。其中,蘇州案子,是吳清友視為誠品走出台灣,二度創業的第一站。吳旻潔認為吳清友的想法是,誠品到中國大陸去,「不要做游牧民族,我們有自己的根據地,然後在這邊安身立命地經營。」為了擁有自己的物業,吳旻潔與無數投資方洽談,「你去跟很多投資人接觸,他們投資報酬率就要二五%,不然不投資,然後這個資金缺口又在這邊……」、「有次一個原定的資金要進來,後來跳掉了,我覺得我頭髮是那兩天白的。」這樣的歷練延續至今,吳旻潔對於市場的判斷更嫻熟。鋼索上的董座,在理想、現實之間,摸索著平衡的方法,跨出自己的步子。
今年是誠品誕生後的第三十年,誠品請作家吳錦勳為吳清友寫了一本傳記《之間》,記述已經過世的老老闆這一生。
《之間》這個名字是吳旻潔取的,「In between……,這是吳先生非常喜歡用的兩個字。」她說:「或許人年紀愈大,他們對很多東西的定義或解釋就愈……。」她歪頭想了三秒,琢磨著該用哪個形容詞,她學老爸皺眉頭的樣子,手指虛敲了幾下說,「Yes and no……,取這個名字,有另外一個比較沒有對外說的理由,說了要不要寫出來呢?」她又歪頭想想。
「我在爸爸走前,正讀著《死亡的藝術》,是波卡仁波切的書,談的是佛法裡『中陰』的概念,意思就是in between,從『這一端』到『另一端』。『生死之間』是一種,然後人『死亡到再投身』也會經歷三、四種過程;而睡夢也是一種,它像是小小死亡,卻有再次醒來的權利,那是一個禮物。當時我跟爸爸談這些,這對我們兩人來說都很重要,這是我們的紀念,也是我的祝福。」吳旻潔跟老爸一樣,也正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孤獨地走著。「我常常跟自己說,『不要太快樂!不然有不好的事情,會承受不住!』」
「有次記者會,我穿著正裝、踩著高跟鞋,走在爸爸旁邊,覺得我們好登對!朋友卻告訴我,妳這是『monkey in the suit』(穿西裝的猴子)。哇!我覺得這是很好的提醒,就是不管你在做什麼,自己覺得很嚴肅或很重要的決定,總是有另外一面。努力以赴,但不要把它沉重地壓在自己肩膀上,可以輕盈、幽默一點,但不代表你對這件事情怠慢或輕忽,就是你還是要確保自己做到你所有該做到的!不要把自己放那麼大,不要以為這些東西是因為你做誠品才有的。」
她不是吳清友那種悲壯的孤膽英雄,而且她現在也不想當風雲人物了,但吳旻潔心中指北針的方向看起來是清楚明瞭的。她堅定說了下去:「吳先生不是生活提案,他是生命的閱讀,就是生命的意義、生命的依歸,他從閱讀這件事情找到生命存在的價值,以及他希望透過這東西跟大家分享,因為做這件事情持續地虧損,所以我們必須找到走向複合經營的這條路,然後慢慢擴展這個品牌的可能性,回過頭來支持做這件事情的初衷。」
訪問中,吳旻潔還跟我們分享另一個夢,是關於去世哥哥的,「夢裡他說,『我本來想去誠品敦南店看看!』『可是我忘了在哪?』我回他,『你每天都在那裡上班,敦化南路圓環啊!』同時我卻知道,對他而言,沒有意義了。」
後來哥哥告訴她:「不過,還是謝謝妳帶我去過那裡。在夢裡,哥哥還跟我說,『妳還是會很愉快的,不是嗎?』我一直哭,但我知道是。」
吳旻潔因為失去、承擔而孤獨,但可能也因為選擇「承擔那些失去」,不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