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北台灣春雨綿綿,氣溫溼冷。下午四、五點,車行到土城,擠在滿是泥濘的車陣中,讓人更覺壅塞與煩悶。
位於土城工業區內的鴻海總部大樓裡,個人身價逼近新台幣二千億元的全台首富郭台銘,大半時間都在這裡辦公,氣定神閒地指揮全球鴻海軍團的殺伐攻略。
近身觀察如此一位說幾句話就能影響台股、乃至全球電子產業興衰的企業家,不免讓人想要一窺他的內心世界;尤其是最近這陣子,郭台銘上影劇版的次數遠比上產業版來得多。
他也很坦率地直訴他自己對感情、財富、人生與企業發展的看法。但讓人意外的是,他頗為痛恨自己現在的富有。
採訪當天,他中午才喝了一碗蔬菜湯,和我們談到晚上九點左右,他陪著訪客一起吃了個波羅麵包。他說,一個人再有錢,吃的飯多不過三碗,不會因為有再多的錢而增加,像他把時間都放在工作上,錢對他沒有太大意義,如果可以,「我寧願選擇過以前那個窮小子的生活」。
郭台銘對於他自己因為富有而失去自由這一件事,非常在意,不斷自問「究竟所為何來?」話雖如此,但他同時也帶著滿足的語氣沉浸在「往來無白丁」的上流社交生活中。
他談起一些台面上人物,莫不是他的朋友,不論是裕隆汽車副董事長嚴凱泰,還是力晶董事長黃崇仁,都是他的哥兒們;而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是我的恩人」,張淑芬則是他的「愛情顧問」,他當過六年的聯電董事,和曹興誠自然熟識……。
除了商界,兩岸政壇的朋友也不少,北京市長王岐山鼓勵他拍《白銀帝國》、行政院長蘇貞昌調侃他最近猛上新聞版面、陳水扁總統稱讚他是台灣繳稅最多的納稅人……;現在,他還找了張藝謀到山西看景,「在影劇界認識的朋友也不少」。
這樣的生活,絕不是一名窮小子做得到的。想來,郭台銘還沒有通透了解的是,財富與權力是皇帝的桂冠,自由卻是皇帝的奢望。此一情況自古皆然,富可敵國、掌控鴻海帝國數十萬大軍的郭台銘,豈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