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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派」馬諦斯 抽象拼貼下的鮮豔世界

「野獸派」馬諦斯 抽象拼貼下的鮮豔世界

2020-09-09 14:46

一九四一年一月六日,藝術大師馬諦斯在大腸癌手術後,無法舉手畫畫,但他不向命運低頭。
這位野獸派先驅,用鮮明色彩作為風格,在靈感最旺盛之時,持續用剪貼創作不輟。

當人遭命運冰封,等不到太陽升起,怎麼辦?

 

心如果還有夢想,夢想如果夠強大,心就能發熱、融化冰封!

 

一九四一年一月六日,亨利.馬諦斯(Henri Matisse)動完大腸癌手術後,無法站立片刻,坐下就癱在輪椅。手舉不起畫筆,無法畫畫。他不向命運低頭又能怎樣?

 

馬諦斯的爸爸是法國大穀物商,期待他接棒。他不想做生意,爸爸讓他讀法律,安排他進入事務所。

 

不久,他得到盲腸炎,住院時,媽媽怕他無聊,為他準備畫具和顏料,鼓勵他抒發內心情感,不必受限,他聽媽媽的話「如野獸般投入繪畫」。

 

康復後想學畫,爸爸很猶豫。但看他隨時都在畫畫,便送他去巴黎的美術學院。學院派以寫實為主流,講究逼真,他不喜歡,但只能遵從指導,耐心臨摹。

 

法國寫生之旅 種下印象派風格種子

 

一八九五年夏天,他和同學到法國布列塔尼的美麗島(Belle-Île)旅遊寫生。那裡被嶙峋礁石包圍,巨浪拍亂石,力捲千堆雪。自然美不同巴黎的人工美,震撼他的不只景色,更大的啟發是認識了約翰.羅素(John Peter Russell)。

 

羅素和梵谷是同學,和莫內、羅丹都是好朋友。他一樣天才橫溢,但生性謙虛,總自認畫得不好,不辦展也不賣畫。爸爸是澳洲礦業大亨,他繼承大筆遺產。他喜歡自然,口袋又有錢,搬去美麗島,接待朋友來寫生,大藝術家都來過他家住。

 

羅素教他印象派技法,運用明亮色彩,馬諦斯說羅素是他色彩的啟蒙老師。他從學院派的光影細節走出來,變為線條簡練、色彩明亮。

 

他從羅素那裡得到梵谷的畫,對印象派痴迷,花錢大買梵谷、高更、塞尚,搞到沒錢吃飯。特別愛塞尚的《三浴者》,天天盯著看,研究塞尚用形狀活現人物、景物、器物的靈魂,參透如何抽象形體。

 

一九○一年,他不再參加官方展覽,為的是嘗試更強烈的風格。○四年六月一日首次個展,收入和評論都沒收穫。個展結束,跑到地中海岸,耀眼陽光讓他拋棄棕色為底色,鮮明色彩的個人風格成形。

 

美國藏家大力支持 他與畢卡索亦敵亦友

 

一九○五年三月二十四日,他和五位年輕畫家一起辦展,評論家看東一大塊紅、西一大塊綠,對比場中央古典「多納太羅」風格的雕像,簡直是亂潑油漆。藝評家弗賽勒評論:「野獸包圍多納太羅」,媒體就用「野獸派」嘲諷馬諦斯。他無所謂,因為美國人買走他的畫,他成為在美國最有名的法國畫家,美國收藏家是他大膽創新的最強支持。

 

另一個大膽創新受到美國金主支持的是畢卡索。一九○六年,兩人在美國人辦的派對相見。很多美術館早把兩人的作品放在一起,彼此都看出對方是最厲害的對手,密切關注對方新作,暗自較勁。相識後,發現對手也可以做朋友,做朋友可以更了解對手,開始亦敵亦友的半世紀交情。有強大對手的刺激,馬諦斯更積極創新,吸取非洲、中東、日本、中國的藝術元素,創造力攀上巔峰,畫價節節飆高。

 

站上金字塔的他,太太的健康跌落谷底,臥病在床。他找了一個看護麗蒂雅(Lydia Delectorskaya),她來自俄國。爸媽是醫師,雙雙死於傳染病,家被共產黨清算。逃到滿州,輾轉來到巴黎,想學醫,交不起學費,南下到尼斯跳舞為生。馬諦斯請她當模特兒,賺了五百法郎,室友偷去賭博。馬諦斯出於同情請她做看護,兼做畫室助手。

 

慢慢的,大小事都由她掌理,她也作為馬諦斯的模特兒,名畫《粉紅裸女》畫的就是她。兩人沒有愛情,但臥床的太太受不了,逼馬諦斯辭退麗蒂雅。麗蒂雅悲憤受辱,舉槍自殺,送醫救回一命,馬諦斯太太反而決定離婚。兩人重新合作,馬諦斯工作、生活全仰賴她。

 

命運絆馬諦斯一跤,在他創作力最旺盛時,失去作畫能力。這跟貝多芬聽不見一樣慘,但貝多芬沒有瞎,手還能寫,他是手不能畫啊!他嘗試各種方法全失敗。但發現能拿得動剪刀,於是進一步抽象,線條更簡單,色塊更明確,他用「剪刀拼貼」來創作。

 

他想好構圖,剪色紙,用棍子頂到牆上,由麗蒂雅組裝。他還指揮麗蒂雅染出特別色紙,不只創作不斷,還開了一所剪紙學校。

 

剪了十三年,作品件件成為名作,攝影之神布列松《決定的瞬間》的英文版封面,就是他的傑作。一九五四年十一月二日,馬諦斯完成最後一幅作品,模特兒正是麗蒂雅。第二天,離開人世,他突破命運,燃燒創作到最後一刻!

 

尼采說得好:「凡殺不死我的,必使我更強大!」

 

馬諦斯

在馬諦斯創作力最旺盛時,卻失去作畫能力,他改用「剪刀拼貼」來創作,還開了一所剪紙學校。(圖/Ge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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