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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瑞珊在褪色書市中找出活路 獨立書店「青鳥」的燦爛迎擊

蔡瑞珊在褪色書市中找出活路 獨立書店「青鳥」的燦爛迎擊

勵心如

話題人物

吳東岳攝影

1165期

2019-04-17 11:04

百花齊放的獨立書店,在各地開枝散葉,經營卻是最大挑戰。青鳥書店不但展現生命力,還能成功展店,讓屏東縣長潘孟安專程北上邀請她開書店,這一切,都是出自蔡瑞珊之手。

這天,我們和青鳥書店創辦人蔡瑞珊,約上午九點半在書店碰面;時間還沒到,先到店內的蔡瑞珊,正忙著和員工交代工作細項,兩手還利索地在鍵盤與觸控板上移動,一雙眼睛緊盯著筆電螢幕。短短三年,從一家占地不到二十坪的二樓書店,做到在全台南北共有四個據點,蔡瑞珊在獨立書店場域的旺盛生命力,讓屏東縣長潘孟安、建設公司老闆紛紛登門,對她提出:「我要請妳來開書店」。

 

今年二月,文化部公布台灣獨立書店文化協會完成的全台一五四一家書店的「全國實體書店營運調查案」,得出了一個結論:老書店正在凋零中,七成三書店面積小於五十坪,三成書店每月營業額低於五萬元,只有二三%的書店月營業額超過五十萬元。書店經營如此不易,蔡瑞珊的青鳥卻能接連展店,儼然是獨立書店裡的異數。

 

隨著訪談進行、時間推移,陽光從三角窗照射進入書店的光線,也逐漸產生了變化,「這裡光線和黃色燈光的交錯感,很像攝影棚。」蔡瑞珊形容位於台北華山文創園區二樓、她的第一家書店的建築特色。

 

化著精緻的妝容,蔡瑞珊的前半職涯是在電視台的攝影棚度過;後半,就是在書店。從媒體工作者成為書店主人,蔡瑞珊不否認一路以來,不時面對質疑、揶揄聲浪,但作為非典型書店的老闆,蔡瑞珊卻在連鎖書店、獨立書店之間,找到一條不一樣的路。

受邀至國境之南展店

斥資千萬,打造「消失的書店」

 

業內有人用「開書店通常存活不超過兩年」,來形容開書店的嚴峻。儘管獨立書店已經成為台灣一塊文化風景,但許多知名老牌獨立書店,如「小小書房」、「女書店」、「三餘書店」等,多數仍專注地固守一家店。而二○一六年開店的青鳥,不僅度過了兩年門檻,還在最南端的屏東開了書店,也在非交通樞紐的內湖住宅區,賣起一本動輒四、五千元以上的原文建築書;今年五月,還要開一家斥資五千萬元、只限時經營六個月的「消失的書店」。

 

做出這些創舉,蔡瑞珊聊起書店的前景,眼神異常閃爍、十足樂觀。近年常被形容出版界慘狀的辭彙「實體寒冬」,在青鳥書店內感受不到。

 

「在屏東,一個月可賣三百本書,大家都覺得很開心。」在屏東的南國青鳥,去年底開業至今不到半年,初步業績穩定,蔡瑞珊和在地店長都很感動;而今年二月,青鳥和建商文心建設,在內湖開設的「藝所青鳥」,一本原文建築書要價四、五千元,一個月可賣近兩百本,是青鳥現在最賺錢的書店。

 

青鳥書店是少數具規模的獨立書店。一四年,獨立書店合組的「有限責任台灣友善書業供給合作社」(簡稱友善書業合作社),集結超過一百六十家獨立書店,合組社會企業、作為各獨立書店的經銷商,一起向出版社進書。而每個月,青鳥書店在當中的進書量,幾乎都排在前兩位。

 

蔡瑞珊會投身獨立書店,要從她在松菸文創園區、誠品松菸店斜對面的「閱樂書店」開始談起。一三年,夢田文創為了拍戲而打造的實體書店「閱樂書店」,戲拍完後、書店也開始對外營運,當時作為夢田文創執行長蘇麗媚的左右手,蔡瑞珊同時兼任店長一職,跟著蘇麗媚一起開過無數的經營會議,累積出她的營運經驗。

 

一六年,蔡瑞珊陪朋友到華山文創園區與經營團隊、台灣文創發展策略長李正芳開會,看到二樓被作為倉庫使用,她直覺「這裡應是書店」。臨走前對李正芳說,「如果你這邊想要開書店,請你告訴我。」沒想到幾天後,李正芳就和台灣文創發展董事長、遠流董事長王榮文一行人,到閱樂書店找蔡瑞珊,問她是否有興趣來華山開一家書店。

 

各領域專家「開書單」

經營的「坎」,跨過去就好了

 

為了能自己主導書店的方向,蔡瑞珊離開閱樂書店、婉拒王榮文願意出資贊助的提議,用自己一百五十萬元的存款、五十萬元的借款,加上父親借她的一百萬元創業金,作為開店基金。一六年,青鳥書店開始營運。

 

「我從自我劣勢出發。」蔡瑞珊說,她有經營書店的經驗,但外界普遍認為有深度閱讀或出版界出身的人,才具備選書能力,因此她找了好友、實踐大學建築設計學系專任副教授李清志,協助挑選建築類書籍,由台灣大學社會系前助理教授李明璁挑選影音類書籍、中華文化總會副祕書長張鐵志擔任總顧問。透過這樣的選書人制度,不僅緩解了外界質疑的選書專業問題,也串起了一個人脈網絡,吸引各領域愛好者注意。

 

不過,開店第一年,蔡瑞珊就碰到經營的「坎」,她分析「每家獨立書店一定曾遇上一個坎」。有時可能是一時的周轉,有志經營書店的人,卻可能為此折翼。蔡瑞珊意識到,只有讓更多喜愛閱讀的人接觸到青鳥書店,才會帶動更多人來,而文化活動是她想到的解方。

 

為此,蔡瑞珊發揮自己的企畫力,開店第一年,向文化部文創發展司申請到補助款兩百多萬元的企畫案,一年要辦上百場藝文活動。蔡瑞珊笑著說,這筆預算對圈內人來說很多,大家開玩笑地說,「別人是盡量少花,省下來,妳卻是花得一毛不剩。」但蔡瑞珊深知,成功地活絡人流,青鳥書店才能在百花齊放的書店市場裡,站穩自己的腳步,藉此跨過獨立書店「最難過的坎」。

 

一七年,屏東縣長潘孟安在朋友牽線下,專程北上到青鳥書店詢問蔡瑞珊開店意願,確立了屏東孫立人將軍行館歷史建物結合書店的「南國青鳥」營運;而後,是建商文心建設在內湖建案合開書店的邀約。她透露,至少還有三個書店據點正在規畫中。

 

產業被看衰走向暮色

更要頑強、自由地「活下去」

 

蔡瑞珊說,台灣引進蔦屋書店,付出千萬的授權金,還須分拆營業額,而青鳥的拓店原則,則是確認會持續舉辦藝文活動活絡人流。她認為,書店要存活並不難,但要有合適地點並舉辦活動。在屏東,青鳥和屏東縣政府合作,舉辦講座等藝文活動;在內湖,則是和文心建設以品牌授權方式合作,青鳥領取固定授權金和管銷費,由文心來出資辦理講座等。今年,華山的青鳥,蔡瑞珊交給店長負責,她自己則專注授權品牌、輸出管理服務的企畫工作。

 

另外,蔡瑞珊也建立系統化工具。藉由過去在大企業工作的經營,從青鳥創立之初,就設計了超過五份的書店經營表單,清楚列出每日銷售書籍、飲品等各項數據分析、財務會計準則,以此監督各書店的銷、進貨,確立了往外複製的可能性。她舉例,把這些表單交給屏東店的負責人,即使沒有相關經驗,也能讓書店順利營運。

 

採訪這天,正好遇上為新書來洽談講座舉辦的作家陳嵩嵐,他認為,很多獨立書店是從個人空間出發,但青鳥則是更積極在賣書。當書店產業被看衰走向暮色,朝著獨立、連鎖之間摸索前進的青鳥,證明了它能在台灣多元書店生態中,努力做到讓書散發光芒,且像青鳥一樣頑強、自由地生存著的自己。

 

青鳥文化制作


成立:2016年8月

資本額:500萬元

創辦人:蔡瑞珊

經營業務:三家書店,分別為台北的「華山青鳥」、「藝所青鳥」

     和屏東的「南國青鳥」;

     第四家預計今年五月開業。 

 

台灣書市
實體書店
▲ 實體書店雖然經營不易,但去年實體出版書市場在連年衰退後,已顯現回暖跡象。(圖片攝影/吳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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