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且戲劇化的巴西總統大選如此,地球另一端,號稱文明冷靜的瑞典,同樣面對大量假新聞攻擊。瑞典九月九日舉行國會全面改選,選舉假訊息的氾濫,甚至遠超過巴西。
在投票前四天,牛津網路研究中心(Oxford Internet Institute)發布了一份《推特與瑞典二○一八年選舉》研究報告,報告結論竟然是「所有在推特分享的選舉訊息,有高達三分之一是垃圾新聞……。」牛津報告明確指出,推特在瑞典成為假新聞氾濫的通道,「是歐洲各國選舉中,災情最為慘重的國家」,而且「嚴重程度僅次於美國」。
一六年的美國總統大選,臉書與推特成為候選人割喉的戰場,毫無管制的手段留下劍橋分析公司的個資洩密事件,導致臉書成立以來最大的信任危機,而俄羅斯利用網軍介入美國選舉,成為美國選舉無法磨滅的醜聞。
備受指責的臉書,對於一八年的選舉拉高警戒,成立「選舉與公民參與」的訊息監控單位,致力打擊假帳號與假新聞,攔截數百個由外國政府幕後操控的臉書專頁。另外,在十一月六日期中選舉投票前夕,推特也一口氣刪除一萬多個自動發布訊息的帳號。
不過,不論臉書與推特如何防範,美國這次期中選舉的候選人們,仍然在社群平台上大打出手。川普總統利用推特指責《紐約時報》、CNN、《華盛頓郵報》等傳統媒體「製造假新聞」,與媒體結下不共戴天之仇。
《華郵》在十一月二日發出強烈指責,標題是〈川普總統在任的六四九天,製造了六四二○則錯誤、或者誤導性的訊息〉。該報設了一個《事實查證》專欄,緊盯川普的言論。光是在十月最後一周,就記錄川普說了「完成史上最大的減稅」(一二○次)、「美國正處於史上最繁榮的經濟」(八十次)、「邊界圍牆已經建好了」(七十四次)。《華郵》的訊號明確,指出川普才是美國最大的假新聞製造中心。
牛津網路研究中心去年也對德國聯邦議院大選進行假新聞的監督,結論是「德國聯邦選舉的假新聞,遠遠低於美國二○一六年總統大選」。德國政治學者的結論也非常相近,認為誤導選民的訊息,以及自動發送的機器人帳號,對於德國選舉幾乎沒有影響。
主要原因,除了德國人嚴謹的民族性之外,潛在的「外國勢力」主要來自俄羅斯,而俄羅斯的網軍顯然對法國選舉更有興趣。但是德國聯邦議院仍然通過法案,要求社群網站必須主動刪除假新聞,否則罰鍰最高達五千萬歐元(相當於十七億元新台幣)。
法國去年的總統大選,俄羅斯總統普丁支持極右派的勒朋。後來馬克宏勝選後表示,選舉期間受到駭客與假新聞攻擊,對法國的民主選舉帶來高度威脅,因此他在今年初,也宣布一連串打擊「欺騙性宣傳」的法律措施。
大馬關押假影片製作者
馬來西亞今年五月完成國會大選,選舉期間,各黨派都積極運用網路訊息攻擊對手,甚至還從台灣請去社群網路的高手,擔任攻防戰的技術顧問。當時的總理納吉所屬黨派主導的國會,在四月二日通過《反假新聞法》,根據法條,違規者最重可處六年監禁及高達三七五萬元新台幣罰鍰。
《反假新聞法》才通過,四月三十日就抓到一名現行犯,是一名出生在葉門、擁有丹麥國籍,在馬場打工的洗馬工人。他做了一支影片,指責大馬警方與救護車在槍殺事件中反應緩慢,並上傳到網路。最後,這個倒楣的外籍勞工因籌不出罰鍰,被關了一個月。馬哈地就任之後,在今年八月廢除了《反假新聞法》。
台灣的地方選舉已經進入最後衝刺階段,假新聞利用LINE等社群媒體不斷發散,政府不斷高聲呼籲,並且動員各部會全力防止假新聞擴散。
英國《金融時報》指稱,「北京企圖透過網路行動詆毀民進黨,宛如俄羅斯被控利用網路工具干預美國一六年總統大選。」《自由時報》也引述國安單位的說法,說中國已建立「巨魔工廠」培養自媒體,在微博、臉書等社群媒體,對台展開「認知空間作戰」,最終目標在二○年扶植親中政權。
民主國家面對假新聞的困境,讓人想起當初打垮中東獨裁政權的茉莉花革命,如今卻回頭反噬民主國家。假新聞在社群媒體四處流竄,成為擊垮民主體制的病毒,如何維護言論自由的憲法權利,清除假新聞病毒的危害,無疑是民主國家眼前最具挑戰性的課題。
(本文作者為紐約大學金融碩士,曾任金控公司副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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