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股市年初表現歡騰,反而令人不安
拉丁美洲的巴西漲了六.九%,去年大漲七七%的阿根廷股市也繼續大漲十一.○七%,今年以來上漲三六一七.一六點,智利也漲四.七三%,台股在一八年年初這一波大漲勢中也沒有缺席,在台積電不斷創下歷史高價的推波助瀾下,台股加權指數寫下一一二三一.四六點的二十八年新高,今年加權指數在元月大漲五八八點,漲幅達五.五三%,這單是台積電元月就大漲三 十二元,漲幅達十三.九四%,比騰訊的漲幅還驚人,在美國掛牌的TSMC ADR(台積電美國存託憑證)寫下四十六.四美元天價,市值已達二四○五億美元,換算成新台幣已超過七兆元,外資進入一八年瘋狂買超台積電十一萬一二二四張,外資再度大買超台灣重型權值股,讓摩台指在元月以來大漲七.一二%,遠超過OTC指數四.二一%的漲幅,全球股市在一八年初展現一片歡騰景象,這在全球股市已奔馳了將近十年的景況,如此狂牛讓人心生不安。
新臨界點是美元弱勢與債市的急跌,進入一八年,照理說,美國聯準會繼續升息,今年聯準會基本放款利率很可能會突破二%,再加上史上未見過的縮表行動,還有川普的大減稅,這三個因素都足夠撐起美元強勢,但是美元指數從川普進入白宮之後的一○三.八二持續下挫,元月續創九○.一一三的新低紀錄,今年以來又跌了二.一%。
美元的弱勢就是其他貨幣的強勢,過去一年來歐元從一.○○升值一.二三,歐元出現近三年來新高價,連宣布脫歐後一蹶不振的英鎊也從一.二一五升值到一.三九九。
最明顯的是亞幣的急升,去年一度急貶到六.九六的人民幣又再度急升到六.三八七,韓元從一二一三.九二到一○五四.二,升幅超過十三%,新幣從一.四五四到一.三一七,馬幣一度狂貶到四.四九五又急升到三.九三三,泰銖從三十六.一二到三十一.八,印度盧比從六十八.八八到六十三.二四,而狂貶的南非幣從十四.五六九到十二.○三五八,都是一波急升的大漲勢。
新台幣升不停,十九日再抵二十九.三九元新高紀錄,二十日已逼近二十九元大關,二十二日新台幣,盤中飆升二.三角,最高來到二十九.二元,最後央行出手小貶○.二分,收盤是二十九.四三二,成交量放大到十六.三四億美元,熱錢不斷匯入,單是元月十九日及二十二日兩個交易日,外資每日淨匯入都超過五億美元。一八年以來,外資匯入台灣及韓國股市都超過二十一億美元,匯入印度也達八.三億美元,馬來西亞在五.九八億美元,熱錢帶動亞股漲勢。
債轉股趨勢推動,美國債券殖利率飆升
一八年元月還沒過完,但股市、匯市創下的升幅是過去一整年波動的幅度,這是史上未見過的景象,這當中債轉股的趨勢不斷在進行,最顯著的變化是美國短天期債券殖利率飆升。以兩年期債券殖利率為例,最近的殖利率從一.一%左右飆升到二.○六九%,三年期從一.三八%上升到二.二%,一年期從○.八到一.八%,五年債從一.六八%到二.四五三%,而最具代表性的十年債殖利率從二.○五%左右竄升到二.六五六%,而三十年債一直盤旋在二.五~三%之間,短天期債券殖利率飆升,已到利率倒掛的臨界點。
美國十年債息率衝上二.六五六%,從長線技術分析來看,正好穿越從二○○○年左右的六.七五%及○七年的五.一五%左右連結的下降趨勢線,這意味了美國債券市場正出現中長期的重大轉機,一個為期卅年的債券牛市正式宣告終結,現在正開始進入一個漫長的熊市階段,利率也開始進入反覆攀升的格局,這是一個四十歲左右年紀的人,自從懂事以來未曾目睹的新格局,三十年的債市牛市結束,這是新時代一個巨大轉機。
按照新債王岡拉克的說法,二.六三%的收益率是美國十年債的紅線,一旦突破這條紅線,不僅美國國債承受壓力,可能連漲勢如狂牛的美國股市最後也會受到衝擊。從傳統的角度來看,債券殖利率上升會讓孳息的曲線變得陡峭,代表經濟前景轉佳,資金由債轉股,有利股市表現,但最大風險卻來自流動性降低可能引發的波動。

從美國新公布的經濟數據來看,申領失業救濟金人數驟降四.一萬到二十二萬人,這是四十五年新低,反映勞動市場接近充分就業,很多企業難以找到合格的工人,美國失業率數字已降到四.一%,是十七年新低,而一七年美國前三季GDP年成長率分別是一.二、三.一及三.二%,這也是一四年以來,美國連續兩個季度,GDP年成長超過三%,美國經濟基本面出現成長強勁訊號,連川普都喊出美國GDP到四%、五%沒什麼了不起,為什麼不能到六%,美國過去三十年GDP成長平均二.五%,過去三十年也只有一九八四年一度出現六%,這次川普揚言挑戰三十年前新紀錄。
全球經濟基本面顯著好轉,Capital Group的投資總監Andy Budoen最近指出,市場普遍認為,美股牛市已上升進入第十年,擔心牛市將盡,但從經濟指標來看,全球三十二個有PMI指標(採購經理人指數)的國家,有三十一個正處在景氣擴張的階段,這種全球同步增長現象,過去三十年十分罕見,全球央行提供的充沛流動性支撐著經濟,各種因素都看好風險性資產,而且還沒有看到通膨數字顯著上升,這是一個美好的時代。
歐洲央行預告,九月一步到位終結QE
老債王葛洛斯最近發表一篇大作:債市如同男人一樣,正在走下坡,無論是一二年六月,或一六年七月,美國十年債兩度觸及一.四五%的低位,聯準會還在思考推動長期QE(量化寬鬆),未來面臨通縮,甚至經濟崩潰,但這兩樣都沒發生。
過去三十年的債市牛市從一九八一年的一五.八%殖利率開始,一直到一.四五%,現在回到二.六五%左右,低的殖利率不能完全反映債市的熊市已開始,過去數年,十年債殖利率一直徘徊在二~二.二五%之間,少數高收益債券在一七年回報也有五%左右,對於老一代嬰兒潮的投資者而言,五%的回報率雖趕不上股市快車,但其實五%回報率不算差,相對美國新經濟FAAMG創造的高回報率,很多人寧可拿出債券的資金去參與大型ETF的投資,這是過去一年來,不斷有債轉股現象,美國的幾檔重量級ETF部位都不斷的膨脹。
最顯著例子是一六年八月全球負殖利率債券部位最高一度達十三.四兆美元,約占全球債市規模的四分之一,負殖利率債券規模已降到七.三兆美元,一六年債券負殖利率巔峰的那一刻,德國九年債以下殖利率全是負數,十年債殖利率接近零,如今已上升到○.五七五%,德國現在的負殖利率債券是五年期以內,法國七年期債券一度是負值,如今是四年期以內,日本負殖利率最巔峰的時刻,連三十年債殖利率都趨近於零,現在日本五年期以下是負殖利率,十五年期以上升到○.三○九%。
元月下旬日本及歐洲央行議息可能按兵不動,但兩個央行都放出收水訊號,歐洲買債計畫預計九月結束,但歐洲央行理事Ardo Hansson已預告九月可能一步到位終結QE,每月購債從六百億歐元降為零,讓歐元又飆高。
日本銀行元月初略微減少購買長債金額,引來疑慮,日銀本周的理事會可能按兵不動,但全球央行緊縮銀根,加上日銀老早已陷入「無債可買」的窘況,且日本央行總裁黑田東彥四月任期屆滿,還不知能否再續任,讓日銀操作充滿想像空間,日圓就在一一○日圓盤旋。

歐洲央行及日本銀行是QE重度使用者,如今已逐漸抽身,過去滯留在債市的資金,元月從負殖利率債券出來的部位超過一兆美元,這個錢流向股市,是元月股市大漲主因,以ETF來看,美國最大的SPDR S&P五百ETF股價從不到兩百美元跑到二八二.六美元,市值上升到二九五六.七億美元。
這些以大型股為標的ETF,首要下手目標是各國股市,像台灣的台積電元月就上漲近十四%,騰訊在香港也大漲十三%,在上海上市的貴州茅台股價一度衝到七九九.○六元人民幣,市值超過一兆人民幣,元月以來也大漲一○.九二%,這種情況最經典的在美國最大型的五檔FAAMG上面。
下一個震撼彈,恐為ETF強烈變化
美國五檔新經濟企業股價市值仍不停飆高,蘋果股價漲到一八○.一美元,市值達九二四六.八九億美元,市值第二大的谷歌創下一一六六.八八美元天價,市值也達八一○七.四八億美元,第三大的微軟跑到九十一.六一美元,市值也到七○六七.四三億美元,亞馬遜來到一三三九.九四美元,市值也創六四五六.七六億美元新高,臉書一八八.九美元,市值五四八九億美元,美國FAAMG市值合計三.六三六兆美元,已是德國的GDP產值,如果再把阿里巴巴、騰訊加進來,又增加一兆美元,與日本經濟體差不多。
代表全球新經濟的科技巨擘帶領世界奔馳,這些公司席捲了由債市轉股的資金向前邁進,這是三十年債市的巨大分野,一八年看起來無限美好,但債市轉空,債市資金轉股,這是一八年最大的一個轉變,下個震撼一定是來自ETF的變化,下次如果全球股市出現什麼巨大變化,很可能是全球巨型企業估值過高之後的資金外逃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