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改革後營收、運量、成本總檢視江耀宗掌高鐵一年破產危機掰了嗎？

勵心如

話題人物

攝影/劉咸昌

1086期

2017-10-12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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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高速鐵路通車後，走過風風雨雨十個年頭，如今，財務改革方案已實行近兩年，股票上市近一年。高鐵董事長江耀宗，接受《今周刊》專訪，暢談怎麼帶領高鐵向前走。

走過「破產」爭議、被各界用放大鏡檢視的風雨，高鐵在收歸國有一年後，在董事長江耀宗領軍之下，是否交出令人滿意的成績單？股價有答案。

二○一六年十月十八日，江耀宗接任台灣高鐵董座，當時高鐵財務改革已推動約一年，財務體質改善，且一六年十月二十七日，台灣高鐵股票上市，以十五．一三元掛牌，首日漲幅五八．七五％，收在二十四．○五元。今年上半年獲利達○．五二元，全年有機會挑戰一元新高。截至十月六日，股價來到二十四．六元，擺脫昔日水餃雞蛋股的悲情。

然而，高鐵畢竟還是宛如一頭負擔沉重、營運成長步伐緩慢的大象，接下這個擔子，比起之前江耀宗所掌理的國營事業，未必討喜。在南港十四樓高鐵公司會議室，背對著窗外早晨陽光，江耀宗神采奕奕，劈頭就說：「高鐵是我的第一志願！」然而談到高鐵如今成績，他小小自嘲，「有人開玩笑說董事長運氣好，」旋即又認真說：「但是有一點很重要，『人助而天助』！」

接續財改他親訪銀行協商

歷經華航董事長、中鋼董座等職位，其實擁美國威斯康辛大學機械工程博士學位的江耀宗，曾經長達十八年在中科院（中山科學研究院）研究飛彈和戰機，奠定了務實的「工程師」性格，也展現在他經營風格上。為盡早摸透高鐵公司這頭大象的五臟六腑、結構各部位零組件，江耀宗一上任，就連三天與同仁開十九個會；周末，還將全台十二個高鐵站走了一圈。

「（台灣高鐵）要永續經營，財務不能惡化！」在運輸產業有豐富履歷的江耀宗堅定地說，交通運輸產業，三點很重要：第一是「安全」；第二是「品質」；第三是穩健財務。「要支撐安全與品質，坦白說需要成本與費用。」「不然這兩點做不到。」

因此，在高鐵財務改革方案啟動一年後接手的江耀宗，上任這一年來還是想盡辦法開源節流，強化財務體質。

截至今年第二季，高鐵負債比還有八六．七五％。「我們財務負擔蠻重，利息費用蠻高，占整體成本相當高比重。」江耀宗坦言，為此，他親自走訪每一家聯貸銀行，力求爭取更合理利率，「這利率是以十年前的公司情況去談的。目前公司經營成果、股權結構、營業效益出來，和已經上市股價表現，信評公司給的長期信評，我們拿這些個別說服八家聯貸銀行，希望有成果。」同時，透過營運產生現金，和發行比銀行聯貸更省息的FRCP（循環票券，指發行客戶與票券商約定，以固定或浮動利率，在一年以上、最長五年期限內，循環發行商業本票）等多元籌資方式，一六年至今，提前清償聯貸本金六二二億元，讓今年上半年利息費用，比去年減少近五億元。

薪資合理化他自砍五成薪水

江耀宗也從內部著手節流，譬如薪資制度合理化。「高鐵營運之初亟需某些專長的高管負責某一任務，開出較高薪資，之後卻未再調整，導致同一層級高管薪資有大段落差。」江耀宗做出一手高舉，一手下拉的動作。「薪資差距太大不好，要適度合理化，與業界水準薪資競爭力去比較。」

為弭平這個差異，江耀宗先自砍薪水，其他高管跟進。據悉，高鐵董座年薪普遍約九百萬，江耀宗將自己年薪砍了約五成，對此，他一笑帶過，但說，「過去幾年這件事沒處理過，我處理一些，」「我做這件事，幾位主管都認同。」他又笑著補充：「但會complain（埋怨）！」

另外，為活化組織、培育高階經理人，今年一月，高鐵進行十年來最大幅度主管輪調，多位採購、維修、企劃、稽核、業務等部門一級主管，調換至不同部門。「讓主管要有更廣層面歷練。」江耀宗說。

今年加入高鐵、過去在華航有豐富行銷、業務經歷的營業處副總孫鴻文，二度與江耀宗共事。他觀察到，有工程師特質的江耀宗，很務實，對於流程改善、效率很在意，「他會根據專業判斷，做策略面的大方向提醒，並充分授權。策略一旦得到共識，就是我們要走的路。」

剛過去的中秋節日，高鐵提供給商務車廂旅客應景的月餅，事實上，也出自江耀宗主意。「他以自己搭乘商務車廂經驗，向內部提出服務升級的想法。」孫鴻文說。因此，今年六月，高鐵商務車廂服務升級，點心、飲品全面更新，也在各列車第四、十二車增設USB充電插座。

高鐵通車滿十周年，今年來，平均每天有逾16萬人次搭乘。（圖片/達志）

開拓新收入將推出會員制

截至今年九月，高鐵營收三二○．二六億元，較去年成長六．五三％。「這是開源節流多管齊下，同仁都很認真。」江耀宗說，高鐵上半年日均運量約十六．四萬人，較去年每日增加一．一萬人。在成本管理下，上半年營業成本也較去年同期減少約七億元。

「高鐵策略是維修自主化、料件本土化。」江耀宗說，高鐵推動軌道工業本土化，希望維修、料件提升台灣自主化比率。對高鐵直接效益是採購成本降低，對台灣軌道工業來說則增加商機。現階段從採購金額上來說，十年累積下來，高鐵約十五％是國產，未來五年希望能到三○％。

高鐵現在九七％以上都是來自本業票務收入；五塊站區事業發展用地地上權，已經歸還交通部局，高鐵營收如何擴展，是個難題。江耀宗說，業外銷售收入，有機會因為精準行銷擴大，也就是針對特定旅客的需求提供服務，因此十月下旬，高鐵要推出個人會員制度，是開創票務外收入一大商機，也是高鐵數位化、大數據建立的重要一步。

江耀宗還透露新的開源可能，「希望有其他附屬事業轉投資，目前開始，特別到明年，會更積極評估。」維修、站體等軌道工業相關投資都有可能。他以日本JR鐵路公司為例，業外收入可達二○％、三○％，正是善用站區土地發展商場旅館等附屬事業。江耀宗坦言，「台灣高鐵這方面較欠缺。但我們大股東、監理單位也都這樣認為。」據了解，高鐵局確實希望把站區土地開發交給高鐵來做，但在現有財改方案限制下，高鐵獲利須繳入平穩專戶，有沒有財力實力向日本JR看齊，還得再研議。

完成財改歷史性任務的高鐵前董座劉維琪觀察，儘管債務壓力還是大，但高鐵現今的財務狀況算健康，運量上也穩定成長，「同仁很優秀，江董也很努力！」。但劉維琪也期許，隨著運量成長，最好及早部署列車採購，財務結構仍須步步為營。

成大交管系教授鄭永祥則說，高鐵當初成立願景也包括弭平城鄉差距，不只是觀光、臨時開會的一日生活圈，還要讓像是高雄、台中的人可以到台北上班，而不是人口都聚集在北部。像國外由企業補助一半高鐵費用給住在較遠地區的員工，這些費用企業可以抵稅，高鐵如何在區域性發展發揮更積極作用，值得思考。

無論如何，江耀宗上任一年來，高鐵穩步成長，下一步是否還會創造驚喜，大家都等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