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在宮廟長大的許凱貴,每次出賽前總不忘先向神明祈願,保佑比賽平安。奪下金牌後,同學見他奪牌連連,也嚷著想去他家參拜。
好不容易結束了賽事,許凱貴說,周末他要趕回高雄旗山的老家替爺爺過九十歲生日,順道把金牌拿去三官大帝前拜拜,感謝神明保佑賽事期間一路平安。
更顯威儀 套路結合陣頭元素 ,讓人驚豔
供奉三官大帝的玉京承天府是許凱貴的爺爺興建的宮廟,「我爺爺是住持、我爸是乩童,幫人問事的那種。」從小在宮廟長大的經歷說特別也不特別,同學知道他家裡是宮廟,偶爾投來驚訝的眼神,但他口氣平淡:「有時要打掃廟裡,幫忙整理神明的衣服。」
每次出賽前許凱貴總會拜拜請求神明保佑比賽過程一切順利,「我感覺比賽時真的有神助,表現都會比練習時更好。」
許凱貴的父親愛看廟會的八家將表演,小時候遠遠看著哪邊熱鬧,騎著機車、載著許凱貴,父子倆便趕廟會去了。「我最喜歡官將首,他的眼神銳利,韻味和武術很像。」在廟會現場,許凱貴盯著陣頭的一舉一動,將動作融入他的武術套路中。
武術比賽時,選手的套路得自己編排。許凱貴的套路結合陣頭元素,讓人驚豔。這次世大運,他放進更多八家將的底蘊,舉手投足更顯威儀,「畢竟在家鄉比賽,當然要拿出有台灣特色的東西。」
許凱貴早在幼稚園大班就開始學空手道,「小時候聽我爺爺說,堂叔曾經是雅典奧運的拳擊選手,他們覺得許家人應該運動細胞不錯吧,就叫我去學各種運動。」說完,許凱貴俏皮一笑,「但說坦白一點就是我坐不住啦,所以讓我去動一動。」
十二歲時,父親讓他轉換跑道開始習武,沒多久許凱貴便練出興趣,但也因練武而吃足苦頭。伸長了手臂露出大小傷疤,許凱貴指著手腕內側說:「我們用的刀是一片很薄的鐵片,有彈性。一不小心劃到自己,就是見骨。你看著個疤都硬了,這邊都沒感覺。」語畢還壓了壓疤痕。
習武沒多久,許凱貴十三歲就拿下全中運冠軍,隔年再奪世界青少年武術錦標賽金牌,之後幾乎每隔一、兩年,家裡就會多出一面他贏來的獎牌。二○一四年許凱貴在仁川亞運拿下南拳南棍全能銅牌,但出戰前他扭傷了腳,「走路都會一拐一拐。那時心裡很緊張,怕沒辦法通過選拔賽。」選拔賽前他吞了止痛藥又打了止痛針,貼上貼布咬牙上陣,「下來以後去醫護室躺一個禮拜,然後去仁川。」
風光退役 準備轉任教練,讓武術不斷代
不過,身經百戰的許凱貴,這次出戰世大運卻是前一個禮拜都睡不好。「很難熬!因為要在家鄉比賽,有不能輸的壓力,不能『漏氣』!」比賽結果許凱貴果然沒讓台灣「漏氣」,風光贏了武術常勝軍——中國,奪下金牌。他笑得開心:「能贏中國真的很爽!」
可惜世大運已是他選手告別作,之後他將準備取得教練資格,以培育新人為業。「我本來就預計今年要退下來,還好有把金牌留在家裡,沒有遺憾了。」
計畫退下選手身分,許凱貴收起青春面貌,換上一副老成口吻,「台灣投注在運動的資源很少,選手的出路也窄,有些選手退下來就不再繼續從事相關工作。」而他希望能把武術傳承給下一代,保住武術香火不斷代。因此比完仁川亞運後,他便開始規畫未來,念競技與教練科學研究所、讀運動心理,為培育下一代做準備。
究竟台灣運動資源有多不足?許凱貴笑了笑:「裝備不足要自己買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專任教練人數不夠。像我們這次武術隊只有一個專任教練,專長是太極拳。但南拳、長拳、太極拳都差很多啊⋯⋯。」好在外聘了一名中國籍教練,才緩解了資源匱乏的問題。
比賽的激情過後,照例又是一陣檢討體育資源的聲浪。但風潮過後,對運動資源的關注能否延續?面對這波狂喜高潮,許凱貴只說,「一個運動員能撐到最後真的不容易,每個人都拚了。」狂掃九十面獎牌的背後,他所見的是選手奮力一搏的賭注,「大家還沒重視運動沒關係,我們選手就去拚,拚出一些成績,讓大家看到選手的努力。」
許凱貴
出生:1991 年
學歷:目前就讀國立體育大學競技與教練科學研究所
得獎經歷:
• 2009 年亞洲青少年武術 錦標賽「南拳」金牌
• 2016 年亞洲武術錦標賽 「南棍」金牌
• 2017 年世大運武術類 「南拳/南棍全能」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