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有些事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

今周刊

2013-10-15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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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才剛結束台中演唱會，持續到歐洲巡演的五月天，他們充滿熱血的樂團人生，一股鬥志為了追夢而存在。沒有特別華麗的服裝，也沒有誇張的動作，反而像帶著滿滿誠意的布道者，藉著以往偏向小眾的搖滾樂，詮釋一首首平易近人、與生命、勇氣、愛情及夢想有關的歌。然後，你發現他們愈來愈紅，甚至紅到全世界。

這一天，他們5人聚在一起，講述從零到有的夢想之路。

阿信：

組團初期，一次要到華梵大學演出，聯絡人說，只要沿著唯一的山路一直走，很快就會看到學校。

為了能被聽見
再偏遠再克難只為爭取曝光

他只說對了一半。走到山腳下，真的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但是，這條路其實很長、很遠，也很難走。載滿樂器的兩輛50cc小綿羊，在冬天冷颼颼的山路上吃力地往上爬，我們一直騎、一直騎，騎了比原本預期多出10倍以上的時間，才終於看到了華梵大學。

這條路的一開始，其實沒有什麼多偉大的夢想，只是很單純地想讓人聽見我們。

怪獸：

那時候，幾個人常常在我的小房間裡練團，一套鼓再加上音響器材，空間變得非常擁擠，只要誰的動作稍微誇張一點，就會打到另一個人。練習到深夜，大家擠在一張床墊聽音樂、休息，早上再到學校上課。早期，我們就是過著這樣的日子。

那時我們還沒聊到什麼未來目標，只是一有演出機會，不管地點多偏遠、環境多克難，都一定要去。

石頭：

沒錯！只要有地方可以表演，我們就去！有些表演甚至沒有酬勞可拿。第一次的酒吧表演，是在士林陽明戲院旁邊，表演收入很少，喝幾杯啤酒、吃頓消夜就沒了。

怪獸：

有時候，阿信只喝到一杯熱牛奶而已，哈哈！

阿信：

還有一家在陽明山上的餐廳經營不善，差點關門，被我們發現，就向老闆提議免費現場演唱，外加幫忙裝潢、設計舞台。最後讓那家店多活了1年。

怪獸：

不只油漆粉刷，連Bartender（調酒師）都是我們來找。

冠佑：

我想所有樂團都在等待這一刻吧！

「上台表演」就是大家最想做的事，有機會就把握，並且全神貫注。

我加入五月天後，我們立刻就跟著任賢齊做校園巡迴，心情興奮又期待。

阿信：

就算是現在，還是很珍惜每一次讓人聽見的機會。心情上、態度上，我們把每次演出都當成是最後一次。誰能知道，會不會突然市場不愛聽我們的歌了、不買我們的唱片了。

怪獸：

真的，很多人來聽演唱會就代表成功了嗎？我們不是這樣想。反而會擔心，下一次還會有這麼多人嗎？所以要更加掏心掏肺、付出更多，比上一次做得更好。五月天，其實是一個在「不安全感」中成長的樂團。

為了一次成功
把挫折當朋友失敗了「就再來一次吧」

石頭：

不安全感？對，所以我們一直在想新的東西，也就是這樣，我們一直遇到瓶頸。這是過程中最主要、也最常見的挫折。

瑪莎：

我們5個，有點像是5個臭皮匠，沒有人是科班出身，也沒接受很多專業訓練。進滾石公司的第一張唱片，李宗盛大哥就指示不准任何人提供協助，管你專業不專業，一切要靠自己摸索出來，才算是個真正的樂團。

結果，每次做出創新的東西，都是經過一連串的嘗試與失敗。

怪獸：

我們有5個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要找出5個人的「最大公約數」，過程真的非常艱苦。不過也因此，找到最佳結果時，會有很大的成就感。還記得有期《錄音雜誌》封面寫著「吉他錄音的100種方法」，早期製作唱片時，我們把這本雜誌擺在旁邊，一邊錄，一邊嘗試書中寫的100種方法，這就是我們做音樂的方法。

試過100種，最後只能選擇1種，等於你會經歷99次的挫折；但，你不這樣試，就找不到最好的答案。

冠佑：

因為希望每一張專輯都給人不同的感受，只要能變出一些火花，都願意試試看。我們曾經到過師大附中的禮堂，將整套鼓、錄音的器材帶去試錄，事先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怪獸：

對！當時錄好的音，實在覺得很猛、很讚，一整個很開心；隔天冷靜仔細一聽，卻又發現行不通。不知道昨天自己是在High什麼？鼻子摸一摸，牙一咬，整段錄音刪掉，再想一條路走。

阿信：

不過，我們很會自我解嘲，這些折磨的過程，回憶起來都變成有趣的笑料。這就是我說的，五月天很習慣與挫折和平共處。

寫歌詞的時候也很痛苦，你絕不可能一直行雲流水。有些人可能夢想成為超級巨星，試過一兩次沒成功，就選擇放棄，我們的作法卻不是這樣。我們的天分並不比一般人高，不一樣的是，我們把失敗當成朋友。寫不出歌來、做不出想要的音樂，那就再來一次吧！直到現在，寫一首歌，花上2、3個月是常有的事。

《諾亞方舟》這首歌詞，我記得80％是一周內完成，但剩下的20％卻花了快3個月。每天都要寫、要看這首歌詞，整整承受了90天的挫折。

為了快樂而工作
財富是你認真追求夢想得到的Bonus

石頭：

老實說，我從來沒把音樂當成賺錢的工具，這本來就只是一個興趣，到現在它還是我最大的興趣，所以會一直去想、一直尋找更新、更好的東西。

阿信：

但事情總是這樣的，當你很認真很努力地追求夢想時，金錢與財富，往往會自動自發地跟著你走。

瑪莎：

媽媽真正認同我，要我好好堅持下去，是第一次拿版稅回家的時候。那是一張15萬元的支票，還是大學生的我，從未拿過6位數字的酬勞，連怎麼兌現都不知道。不過南部親戚想法不太一樣，他們雖然看過演唱會，覺得表現還不錯，但去年回去時還是問我說，「你什麼時候要做比較正經的工作？」

怪獸：

（點頭同意）我也遇過這種情況。而且我最近才發現，以前賺給媽媽的錢，她都捨不得花用，全都幫我存下來，實在很感動。

石頭：

我希望我的孩子不會想到錢這件事，而想讓他們知道，要感到富有其實很容易，只要將欲望減低就好。去掉生活中很多不需要的東西，幸福可以是很簡單的事。

阿信：

我一定、一定不會給我兒子錢，要讓他理解，錢，真的很重要。以前媽媽沒有給我很多零用錢，我一定得去打工，如果沒這段經歷，還真不知道很多事情都需要用到錢。我還想好了，以後不留遺產給孩子，統統捐掉。

石頭：

那……可以捐給我嗎？

瑪莎：

我覺得錢夠用就好，能花在帶給你快樂的事情上面更好。假使不將焦點放在金錢目標上，在你感到快樂同時，再看看存摺上的數字，反而會覺得好像多了一筆Bonus（紅利或獎金）。某種程度來說，金錢與財富，是你認真追求夢想的Bonus。

阿信：

不過，當你的夢想開始放大，卻又需要一定程度的財富支持。這一點，我們心裡很清楚。五月天是在「不安全感」之中成長的樂團，所以，我們也是很「務實」的樂團。

我們五個人的家裡，都不是可以予取予求、要什麼有什麼的環境。真的有資金需求，想要買下生命中第一把吉他，只有先向家人借錢，之後想辦法賺了錢再還。正因這樣的成長背景，我們好像都有務實的性格。

為了持續圓夢
用務實的方式賺錢才是負責的態度

阿信：

有人問我們為什麼要接廣告代言，甚至初期會上節目扮小矮人、相撲選手、搞笑耍寶，這些不太像是一個搖滾樂團該做的事。我的想法很單純，如果我們很努力地做音樂，就該同樣努力地宣傳，這樣才對得起我們的音樂，畢竟我們需要的是讓更多人聽見。

像我們在滾石時期，靠很多天王、天后養我們，用他們為公司賺的錢投資、打造五月天，現在我們自己的公司「相信音樂」也是一樣，賺了錢，也才能用來投入培養其他樂團、歌手，讓更多的「五月天」圓夢。

說穿了，如果你有一個偉大的夢想，卻沒有務實的態度，其實是對夢想的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