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龍應台健筆如飛、深居簡出,現在她是馬政府中曝光率最高的政治明星。入閣以來,她熬過托腮、穿球鞋的批評,踢到公視鐵板之後,慢慢學會只做自己的事、講不得罪人的話,這正是她的政治之書。
儘管「龍部長」始終站在第一線捍衛文化部的預算,但是卻缺乏實質的政策論述,一個下午的會議,她始終沉著臉。「搞不清楚預算」、「看預算書望文生義」、「行政能力欠佳」——朝野立委都看得出她的局限。
一九八四年,一個學外文的女子在報社專欄,直指人們漠視環境腐化,要大家把對現實的不滿、憤怒都說出來。文章引起廣大回響,隔年,《野火》成書上市,短短二十一天再版二十四次,四個月後破十萬本大關。
「龍應台」三個字,成了推動社會說真話的能量來源,也是很多人反抗權威的記憶。
二十八年後,當年滿腔熱血的年輕女子,依然理直氣壯,陳述自己的理念想法,不過,她的位置改變了,從在野走進官僚體系,恍若在二十一世紀,播放著懷舊的黑白畫面,令人無所適從。走進權力機構的她,面不改色地說:「我現在不是作家,要有『全方位的思惟』」,「作家應該有『勇』,現在我必須同時有『謀』」,「不應該把個人立場置入國家機器中,一定要區隔個人意見與國家政策制定者的角色。」
野火熄滅了。從社會批判者到政治人物,龍應台認真地學習,從她三次宴請立委吃飯可以看出轉變。
第一次,過「德國人時間」的龍應台準時赴宴,但等了半小時才等到一位委員,她才知道,中午委員都還在跑場,不但很難準時,來了也是匆匆離去。第二次,她設宴一個「很有氣氛的地點」||華山藝文園區。豈料,委員們一坐下來,卻要聽文化部各司司長在現場做簡報,又因聯繫不周,讓有些前來的委員在偌大的園區迷路,但她馬上誠懇道歉,大家也接受了。第三次,沒有繁文縟節,沒有業務簡報,就在市長官邸輕鬆地聊天。眾家立委都發現到她的「進步」。
放眼馬英九的內閣團隊,龍應台無異是從文化界挖來的明星,她唯一必須向「高層」交代的,就是完成兩岸交流文化政策,而她正學著用美學、文化、教育,來回應所有政治的語言。德國知名法學家兼政治思想家卡爾.施密特(Carl Schmitt)曾說:「把政治講成非政治,才是最高明的政治手段。」這句話對於二度從政的龍應台來說,或許是最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