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水餃股」、SARS期間營業額曾一個月內減少一半的日子,面對挑戰與變化,晶華酒店董事長潘思亮從中找尋逆勢突圍的事業哲學,讓晶華能躋身股王,即使面對新流感,也能從容以對。
十幾年來頻率一樣,每個星期,晶華酒店董事長潘思亮總會抽空打兩次壁球。他說,壁球的運動量是羽球的一倍、網球的兩倍,從事壁球運動,可以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大的運動量,發揮極大的效率。
壁球這種運動很特別,你可以選擇一個人打,把眼前和上下左右的牆壁當成對手,眨眼間,你得預判即將發生好幾次的「入射、反射」物理反應,而後鎖定方位、回應反擊。或者,可以和人對打,那麼除了五面牆壁所造成的複雜物理反應之外,更要面對不可捉摸的對手出招。
「我打壁球,一定要找人和我對打,我不喜歡沒有競爭對手的運動,沒有對手,會讓我無法集中注意力。」潘思亮說。
很像他在面對事業、投資時的態度,當環境的變化愈快,處境更加困難複雜時,潘思亮總能快速而冷靜的分析,然後回擊、突圍。五月中旬,晶華登上台股股王,雖有陸客開放題材的助陣,但包括新流感疫情惡化、國內經濟持續低迷等「惡狠狠的對手」也虎視眈眈,然而,晶華終究靠著突出的業績表現,贏得市場認同而躋身股王一族。
勇敢接球迎戰,從水餃股變身股王
對於股王,潘思亮一向不願多談,相反的,他永遠記得晶華淪為「水餃股」的那段日子。
「二十五元買的股票,跌到十多元,那種壓力一般人很難想像!」回想起二○○○年從陳由豪手中接回酒店經營的那一段日子,還是讓他頗為感慨。「那是一種煎熬,你必須選擇是要同歸於盡,還是要自力更生。壓力大,所以就一直掉頭髮啊!」
潘思亮細數接手來的挑戰,SARS(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九二一大地震、三一一大地震,「我整整虧了五年。」潘思亮笑得有些無奈,但終究走過了危機,不僅如此,晶華還拿下了傳統產業股王、甚至台股股王的寶座。
這一切應和潘思亮個性有關,「我喜歡挑戰!」潘思亮很有自信,他看待去年以來嚴重的金融風暴也是如此。「經濟危機嚴重,讓我忽然進入那五年慘澹經營的氛圍裡,那種想辦法解決問題的鬥志,又回來了。」對手愈強愈專注,愈專注,也就愈能找到逆勢突圍的攻擊方向,然後奮力出招。
就像在SARS期間,晶華的營業額曾經在一個月內減少一半。潘思亮冷靜思索,營收驟降的原因是人們足不出戶,「那麼,反擊的方法就是讓晶華酒店走出去!」他推出「豪宅內部清潔」服務,讓五星級飯店的清潔服務走入私人豪宅,同時,晶華也承接外面的洗衣和賣便當工作,這就是潘思亮面對危機不被動挨打,而選擇正面迎戰的精神,也讓晶華在SARS之後,還能稅後賺六.一億元,獲利率高達三一.八七%。
迎戰新流感,要讓客人感覺延長度假
而對於近期加速擴散的新流感疫情,潘思亮也早已做好接招準備。「由於SARS的應變經驗,這次我們已經有了白紙黑字的SOP(標準作業流程)來因應。」晶華酒店執行長薛雅萍表示,除了白紙黑字之外,潘思亮還特別交代,「無論如何,必須維持客人的度假心情!」
事實上,在日前香港維景酒店發生病例而封閉隔離時,晶華就在同時做過模擬,在潘思亮的要求下,除了防護網,最要注意的就是客人的感受,「要讓客人有尊嚴,不能只是一個便當就解決,甚至要讓客人覺得是延長度假,而不是可憐無奈的被隔離。」
至於晶華旗下將在六月開幕的平價旅館捷絲旅(Just Sleep),也被認為是潘思亮鎖定陸客來台商機的一次重大出招。不過意外的是,捷絲旅的發想與陸客開放並無直接關聯,「純粹是認為國內商旅市場仍有極大發展空間,而晶華則要提供平價、純粹,但精緻的服務。」薛雅萍說。
捷絲旅商務旅館的英文名稱是Just Sleep,擺明就是訴求最單純的商旅服務,事實上,這個名稱就是由潘思亮所構思。他認為,讓商務旅客能住得舒服、睡個好覺,就是最好的服務。
膽識過人,來自父親的訓練
面對不景氣的挑戰,潘思亮選擇緊盯對手正面迎擊,這樣的勇氣,一部分來自長年在國外念書,訓練出的獨立性格,但更大的一部分,是來自潘思亮從父親潘孝銳身上所學到的膽識。
「很多投資,在當時看來,根本沒有人敢做的,現在看才覺得,哇,做得對!」例如,一九九○年,六四天安門對香港造成的影響,景氣一片蕭條,潘思亮形容,那時根本沒有人敢買樓,但父親卻在此時鼓勵潘思亮去嘗試他的首次投資,甚至以個人名義向銀行貸款,再轉借給潘思亮,湊足潘思亮當時所欠缺的兩成資金。
那一役,潘思亮三年後出場,獲利將近二十倍。這讓潘思亮對父親「危機入市」的投資眼光,深有體會。不過,親父子明算帳,「他借錢給我投資,利息一點也沒有少算,清清楚楚的。」潘思亮大笑地說:「小時候,父親會買玩具給我,但兩人交集畢竟不多,我是在和他有直接『利益』往來之後,才真正發現他的厲害。」
經由父親的訓練,潘思亮在個人投資上交出了漂亮的成績單,「不過,我在這次雷曼兄弟事件還是被弄到啦!」潘思亮很坦白,本來想把房地產投資的獲利放在保險型的工具,沒料到景氣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但經過了過去這些挑戰的淬鍊,平時喜歡研究《道德經》的潘思亮,對於未來有了不同的體驗。「變化是人生的常態,我們去試著控制它不要變,這是不可能的。所以,能做的就是去擁抱變化,然後奮力突圍。」
■潘思亮
出生:1965年
現職:晶華酒店董事長
學歷:柏克萊大學經濟系、哥倫比亞大學MBA
經歷:美國波士頓投資銀行經理
■拆船鉅子潘孝銳勤儉持家始終如一
談到高齡80多歲的父親──拆船鉅子潘孝銳,潘思亮有些敬畏,但卻又難掩身為人子的體恤。潘思亮認為自己從父親身上學到很重要的一點是「始終如一」。無論周遭環境如何變化,自己財富如何,但價值觀是不能隨現實環境改變的,就像父親潘孝銳,即使已經80多歲,一直以來,仍然不改自己手洗內衣和襪子的習慣,朋友圈子也都是一樣的。
「他一向是對別人很大方,對自己卻很省。」潘思亮舉例:潘孝銳家中的辦公桌已用了10多年,去年終於想換新桌,但開出的條件卻「摳」到不盡人情,一、只要二手貨;二、價格不能高於1000元。「這怎麼可能嘛!」潘思亮聽到父親開出的條件,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孝順的他,不想忤逆父親,但又想幫忙搞定這樁麻煩事,因此只好自掏腰包,花了一萬元買一張全新的辦公桌,然後算父親1000元,「這是我不要的二手貨,價位1000元。」總算滿足了父親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