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神巴菲特：現在是35年來最好的買點！

「巴菲特恐怕得接受股東們的嚴酷拷問了！」這是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在今年波克夏股東會（Berkshire Hathaway Annual Meeting）前一天刊登的評論，結果證明，《金融時報》錯了。

外界預期這是一場股東對波克夏的「壓力測試」，結果股神輕騎過關，巴菲特股東會一如往年輕鬆、愉快，現場半點也感受不到金融海嘯後的蕭條氣氛。

以客觀數字來看，《金融時報》的預測確實有根據。在全球金融海嘯的衝擊下，去年波克夏的帳面價值下挫了九．六％，是成立四十三年以來最差勁的表現；與股東財富相關最密切的股價，更是從二○○七年底每股十三．三萬美元的價位，一路跌至今年三月初的七．二四萬美元，整整摔了四五％，就算跌深反彈，離高點還是差了三成。

台灣讀者透過外電報導，可能以為巴菲特與股東之間的對話尖銳，關係緊張。其實股東會現場一片祥和，即使波克夏股價跌了三成，不少股東上台發言的第一句話，還是感謝波克夏一整年的努力及股東會的貼心安排，半點也看不到媒體上預測或描述的肅殺之氣。 
 

自我調侃 股神用詼諧劇「下詔罪己」

為了進一步與股東博感情，原本識別證上「股東」（shareholder）字樣，已經改為「夥伴」（partner），這些夥伴不僅把波克夏所在地美國奧瑪哈（Omaha）旅館擠爆，更如往年一樣，長長的排隊人龍在天色未破曉之前，就已經逐漸成形，就為了等待進場聽聽波克夏的兩位當家——巴菲特及曼格，如何好好幫他們看顧財富。

巴菲特當然了解波克夏在去年碰到的困境，他在股東問答大會前，特別用幽默、詼諧的方法「下詔罪己」。在波克夏自製的詼諧劇中，巴菲特充當起演員，調侃去年自己的表現。

劇中，但見他躺在自家的家具大賣場中休息，突然被賣場總經理發現他在上班時間偷睡覺，總經理有意無意地調侃：「你是波克夏ＣＥＯ，當然可以在上班時間偷懶睡覺，但好歹得要拿出業績吧！你看看去年你的業績多差，還這樣偷懶！」

受到刺激，劇中巴菲特終於拿出看家本領，把一張不平整的床墊（暗指金融風暴），賣給一位刁鑽挑剔的客人。

現實世界巴菲特的表現與劇中其實相距不遠，不過，大環境不佳，卻給了波克夏旗下企業前所未有的成長動力。

波克夏旗艦企業蓋可產險（Geico），去年在全美車險的市占率從七．二％成長至七．七％，機車險更暴增了二三．四％。波克夏旗下的再保公司表現也非常不錯，General Re在經歷去年執行長辭職風波之後，也漸入佳境，總計波克夏旗下的兩家再保公司去年就賺進了十六億美元，占集團總獲利的三成四，是不折不扣的金雞母。

在景氣寒冬中舉行股東會，還能維持一片溫馨和樂，巴菲特在會後記者會上談到這個傳統，一臉滿足。他回憶一九八一年的波克夏股東會只有二十個人參加，當年大家在Denny's餐廳談天說地，非常融洽，今年人數雖已膨脹到三．五萬人，但還是希望維持當年和諧歡樂的氣氛，「就是希望給大家帶點樂子！」

在股東會問答大會結束之前，巴菲特還與胞姊的孫子Alex Rozek，合演了一齣求婚記。Alex問到：「世界經濟應如何改善？」股神不假思索回答：「當然要增加家庭人口呀！」話才一落，這位Alex先生，轉身向坐在一旁的未婚妻說：「當我的老婆，共組家庭好嗎？」未婚妻驚訝之餘，在萬人的見證下連說了幾次「yes」（我願意），問答大會就在全場的祝福聲中，畫下了句點。以下是股東會及會後記者會的問答摘要：
 

談美元：弱勢美元會維持一段長時間

問：你一向對美元前景不看好，在金融風暴之後，美元曾走弱一陣子，但又轉強，你現在對美元的看法為何？你會對貨幣做避險嗎？

巴菲特：我看美元在未來五到十年中，一定會走弱，因為美國的購買力不會增加，我甚至不排除弱勢美元會維持一段長時間；不過這要看其他貨幣的表現如何，因為受到金融風暴影響，各國貨幣都弱，英鎊、歐元都不振，各項赤字及景氣都將削弱美國的購買力。

如果我們預言成真，美元走弱超乎估計，我們也不排除在歐元及美元之間進行避險，但要在這兩大貨幣中避險，相當不容易。其實，目前波克夏投資的產業，不少都是跨國公司，營收來源各種貨幣都有，非美國營收更多，包括寶鹼、可口可樂都是這種公司，這種自然避險的方式，會比較理想。

另外，美國人大量超支，向其他國家買這麼多東西，但這些國家辛苦地幫我們生產，結果卻換來一張一張的紙（美國公債），這些都會使得美元走弱。

談房市：餘屋還有待市場消化

問：房地產是這次金融風暴的起源，目前房地產景氣回來了嗎？你目前的想法為何？

巴菲特：我們現在確實看到包括加州在內的房地產交易，買氣已經逐漸升溫，但價格仍在低檔，現在還看不出真正要觸底反彈的樣子，特別是南加州這些受到次貸風暴影響最大的地區。

這用統計數字算一下就知道，美國每年的房屋需求約在一三○萬間左右，但卻建了二百萬間房子，目前每年新屋數已經減少五十萬間，但這麼多餘屋還有待市場消化，房地產景氣怎麼馬上好得起來？

美國這幾年一直生活在「房價會一直漲不會跌」的夢幻中，民眾如此，政府機關也一樣，過於天真的想法及鬆散的控管，才會使兩房危機愈演愈烈。

談接班：「我的身體好得不得了！」

問：接班的問題大家都很關心，兩年前四位投資長候選人選拔計畫仍在執行？蘋果的執行長賈伯斯因為罹癌使得蘋果股價上下波動劇烈，波克夏應該揭露你們健康資料嗎？

答：很可惜的是，我們的四位投資長候選人在去年的表現都沒有比Ｓ＆Ｐ（標準普爾指數）好，但我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至於執行長一職，一定會從集團中挑選，董事會已經有三位口袋人選，但我們還是不願公布，因為實在看不出公布的好處。

以奇異電子（ＧＥ）為例，當其中一名人選宣布出任總裁後，其餘兩名人選便離開公司。我們目前的人選，都在第一線管理生意，若在我還健在的時候便把他們拉入董事會，那就太浪費人才了。

我自認現在的身體狀況是好得不得了（It's amazing how good I feel），實在不知道要公布哪些資料，但不論消息性質為何，只要評估對市場會產生重大影響，波克夏就會公布。

談投資：「波克夏仍是ＡＡＡ級公司」

問：波克夏的股價跌了三成多，使得市值蒸發了不少，但獲利其實沒有下滑這麼多，我們到底應該怎樣看波克夏的價值？可否解釋一下？

答：在二○○八年，波克夏的賺錢能力確實轉弱了，今年也不會馬上轉好，但本質上，我們經營的真正都是好公司。就我們的真實價值被市場低估，我的恩師葛拉漢說過，市場價格終究最後會反映企業的真實價值，所以大家應有點耐心。

其實這波經濟急速下滑，對波克夏一些相關企業來說，反而是好事，其中我們的旗艦產業蓋可產險，因為價格有競爭力，就受惠不少，因為保險人對價格更敏感，大家都轉來我們這邊，我們的車險增加了六十六．五萬名保戶，今年第一季又增加了五十．五萬名。
 

決定一家公司價值，不用什麼複雜公式，只要掌握《伊索寓言》裡的基本觀念：到底是手中的一隻鳥值錢，還是林中的兩隻比較會賺錢。

拿我們旗下的喜思巧克力（See's Candy）來說，當初我們花了五百萬美元買它，我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我若自己拿五百萬美元經營巧克力店，能賺到喜思巧克力的營收及獲利嗎？答案是不能，所以就證明喜思有五百萬美元以上的價值。

許多糟糕的決策，就是因為使用太複雜的公式和預測。投資決策本來就不容易，因此決定過程一定要很簡單，不必算得太精細，用一般人的智商水準就行，如果你智商達到一二○，就能成為優秀的投資人，如果智商達一六○，把簡單的事弄複雜，那麼投資可能比較不易賺錢。
 

最近投資評等公司將波克夏ＡＡＡ的信用評等調降一級，讓我們借款成本增加，但我覺得他們錯了，他們的分析工具太複雜，錯估波克夏，波克夏在我心目中是體質最佳的ＡＡＡ公司。

問：我今年十一歲，大家都說未來通膨會威脅我的生活，請告訴我，怎樣做才能免除通膨威脅？

巴菲特：我就是跟著通膨長大的，當時報紙只要幾分錢，漢堡也只有幾毛錢，通膨一定會重現江湖的，但對於個人來說，最佳抗通膨的方式，就是強化自己的「賺錢本領」（earning power）及專業能力。
 

如果你是最好的老師或是最好的記者，或是任何一項專業中的佼佼者，不論景氣起落或是美元升跌，你一定會得到相當的經濟回報。另外，選對投資標的，也可讓你免於受到通膨的威脅，因為優秀企業的成長性，一定會超越通膨。

談美股：現在是買美股的最佳時機

問：你去年投書《紐約時報》，鼓勵大家把錢拿去買美股，但之後美股又跌不少，現在你對美股的看法為何？

答：我仍認為美股很便宜，現在是一九七四年以來，股票最便宜的時期，但七四年當時的利率水準比現在高多了。雖說看空美元，但我認為美國經濟競爭力仍強，特別是美國的制度，能讓人們將潛力發揮出來，這是別的國家沒有的優勢。

曼格：我同意，我想最近是繼一九七四年以來，買美股的最佳時機，我想我再也看不到下一次機會了！（註：曼格今年八十五歲）

問：我們在這次的風暴中，到底應該記取哪些教訓？

曼格：我想兩件事情值得記取，第一是使用槓桿操作的風險，另一個是金融機構的道德淪喪。特別是那些專門鎖定根本繳不起貸款的消費者，而積極促銷的銀行，這種等於吸血的行徑，我最痛恨。

目前政府想用立法途徑杜絕這兩大弊病，雖然可收短期之效，但看看那些成天在國會砸大錢遊說的情況就知道，這兩個弊病下回還是會再發生，人們是不會記取教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