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福 用數字精算的成功之道

不久前，一位台北靈糧堂的牧師帶著一名美國電視記者，兩人一同去拜訪福貞製罐董事長李榮福。一如既往，李榮福一見面就向訪客「秀」他的老把戲：請對方猜猜他的血型，他要求這位美國記者猜三次。「一如既往，他連續猜錯三次。」李榮福笑說。

四種血型、三次機會，猜對的機率高達七五％，簡直是閉著眼睛都會贏的遊戲，「直覺以為閉著眼睛都不會錯，結果卻往往不是那麼一回事。」從台灣的中小型精品代理商，躍為全中國最大的馬口鐵製罐業者，年產十二億八千萬個鐵罐，李榮福所憑藉的，就是從不相信直覺，所有的決策判斷，總是經過深刻的數字精算。
 

精密盤算 掌握比別人多的關鍵數字

一九九二年決定赴大陸投資時，當時大部分台商都選擇廣東東莞、江蘇昆山，或福建廈門，但是李榮福卻選擇鄰近廈門的漳州。這個不同於其他台商的決策，正是李榮福經過數字估算之後的判斷。

當時選擇廈門的台商，大都因為廈門是特區，營業所得稅只有一五％，而漳州是按一般城市課徵二四％營所稅。從多達九％差距的稅率來看，選擇廈門投資似乎想當然耳。

但不相信表面數字的李榮福，就是要比別人多想一些。經過仔細考察後，他發現，在工資和土地這兩項最重要的成本方面，漳州遠比廈門便宜。論平均工資，漳州比廈門低三○％；論土地費用，漳州一畝地六萬元人民幣，廈門卻要十八萬元。

此外，雖然漳州台商最初不過百家之數，而且大多是小型公司，但是漳州的外商中，台商占了六成以上，相較之下，東莞台商只占東莞外商的二五％，排名在四、五名。「在漳州，台商占外商比重的相對數字高，投資後自然更容易受到當地官員的特別照顧。」李榮福看到了表象以外的數字意涵。

精明的盤算，讓李榮福站穩了登陸的第一步。近兩年，由於景氣下滑，加上特區優惠稅率取消，廈門台商開始被迫遷移到一線之隔的漳州，以節省成本，但李榮福卻早在十四年前就已捨廈門而就漳州。
 

以退為進 拿下中國軍方第一筆生意

李榮福在中國的第一個合資夥伴是中國的空八軍與駐閩海軍，當時爭取這個機會的業者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三家業者。中國軍方起初還質疑：「李先生，別人都是整個團隊過來談，你單槍匹馬，真有本事幫我們賺錢嗎？」

李榮福最後成功取得這項合資案，也是靠著一套精心試算的大膽決策。

當時他向中國軍方保證：前兩年的利潤全部都給軍方，等第三年有盈餘後，彼此再依照持股比例分配利潤。這項提議讓對方覺得合作幾乎沒有風險，而李榮福則是撥打著「以退為進」的巧妙算盤。

李榮福的盤算很簡單，馬口鐵是管制物資，有錢不一定能買到，而與軍方合資必然貨源無虞，只要有貨，一定能賺錢。而且，軍方還可以協助運輸，在趕著出貨時，軍方還會派飛機幫忙。再者，軍方企業資金雄厚，債務拖欠的風險微乎其微。事實上，九五年時中國副總理朱鎔基緊縮銀根，許多國企都沒錢付款，但是李榮福則安穩地照賺鐵罐財。

九七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李榮福逆勢將投資金額從六百萬美元增加到六千萬美元，連當時的漳州書記都問他：「老李，你是不是搞錯了，不小心多加一個零？」他當然沒有搞錯，李榮福說，「正因為不景氣，當時全中國的製罐廠幾乎都停止購買新機器，這麼一來，我能用六折的價錢買到瑞士最新的製罐機器。」其中包括全中國僅有的兩台數位型焊機，這型機器可用數據調整各種罐型的焊接角度，每次調整只要十五分鐘，而其他機型則要耗費二個半小時；還有新式金屬印刷機的速度，也由舊式的每分鐘六十張，加快到一百一十張，速度都是全中國之冠，這項投資讓福貞一躍成為全中國產量最大的鐵製罐廠。

「別人很難想像有人會為了製罐，花大錢搞電腦化、自動化，」他得意地說。幾年前，當時任中華汽車副董事長的林信義和總經理蘇慶陽到福貞參觀，看到工廠的電腦化設備，打趣地問：「李老闆，你做的到底是製罐業，還是電子業呀？」

二○○八年，李榮福投資二千萬美元在山東濟南設廠，因為他的大客戶廈門銀鷺食品也在當地投資六億元人民幣蓋廠，福貞的濟南廠可以就近供貨。李榮福相信，在四兆人民幣的擴大內需政策刺激下，中國經濟○九年可以保持七％以上的成長，而作為民生工業的製罐業，一定能隨中國經濟同時成長。「一瓶二元人民幣的罐裝飲料，不管經濟再差，總會有人買吧！」李榮福對未來充滿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