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慶節稅之餘 不忘鞏固經營權

「如果只是單純用『節稅』角度來看王永慶的遺產稅，恐怕低估了王家人的智慧。」多位會計師在被問及台塑集團創辦人王永慶過世後，面臨的遺產稅問題，幾乎異口同聲的說了這樣的話。

各家富豪節稅　設投資公司和基金會最常見

目前台塑集團掛牌的上市櫃公司已經十家，但根據證交所和年報資料顯示，王永慶個人名下有持股的公司，只有台塑、南亞和台化，持股比率分別為二．九一％、五．四六％和六．七五％，持有張數則為十六萬六千張、四十一萬六千張和三十七萬三千張。以過世當天的收盤價計算，王永慶光是股票市值就高達四七○億元，幾乎是台灣有史以來，留下最多遺產的企業家。

這四七○億元龐大遺產，倘若沒有做好節稅規畫，按最高稅率五○％計算，王家要繳的遺產稅就高達兩、三百億元。然而有錢人做事一向精打細算，這些股權事實上不但早已做好規畫，其背後代表的經營權也已經妥善安排，換句話說，政府能課到的遺產稅十分有限。

二○○四年，台灣首富，同時也是國泰金控大家長蔡萬霖辭世，據了解，國庫進帳的遺產稅只有數千萬元。而當時蔡家對遺產的規畫方式，是透過設立投資公司和基金會，達到節稅效果。

蔡家的投資公司包括霖園投資、萬龍投資、萬達投資等，主要是掌握國泰金和國建的股權，至於大股東則以多層投資公司隱身背後，好處是資產可以「化整為零」，轉換成證券化的形式，然後一步步移轉到下一代。

至於基金會，蔡家主要有國泰綜合醫院、國泰人壽慈善基金會和國泰建設文教基金會。一位熟悉遺贈稅的會計師指出，類似這樣的財團法人機構，在個人捐贈時不但最高可以扣抵二○％的所得稅，而且除非解散，否則可以長期擔任控股公司的角色。最重要的是集團股價有大幅波動，又可以進場承接，穩定股價，可說是一舉多得。

從蔡萬霖家族的身上，可以發現王永慶在安排遺產上也有相似的影子。台塑集團除了設立若干投資公司外，眾所皆知的還有長庚醫院、長庚大學、明志技術大學、長庚護理專校等財團法人，尤其長庚醫院，幾乎是整個集團的持股核心，旗下擁有台化股權超過二○％，至於台塑、南亞、台塑化、福懋等，則在一．七％至六．三％不等。

規畫經營權　公益信託不怕子孫變賣家產

由於財團法人所持有的股票仍有表決權，且獲得的股利可以免稅，和個人最高所得稅率四○％相比，節稅功能顯著，加上股權不會因為大股東過世而課徵遺產稅，因此許多集團，像遠東的亞東醫院也都有相同的組織。

採用財團法人控股，雖然有眾多好處，但資誠會計師事務所會計師郭宗銘指出，最大的缺點就是關係人不能超過董事席次的三分之一，如果集團將股權過度集中在某個財團法人，容易被有心人覬覦，甚至發生經營權變天的情事，這也是大股東不得不防的情事。

事實上，相對於蔡家，王氏的家庭成員更複雜。光是王永慶和王永在的子女合計就有十五位，只要中間有人產生異心，兄弟鬩牆、鬧分家的戲碼就會不斷上演，就算遺產稅省下來，卻發生經營權分崩離析，最終也是得不償失。

也因此，王永慶在生前，除了要將遺產稅做好規畫外，同樣必須在藍圖裡，做好經營權的妥善處理。幾經思索後，實施不過十二年的公益信託，就成為王家布局的另一張王牌。

○二年，王永慶以現金、台塑三寶股票成立名為「王長庚社會福利基金」的公益信託，之後就不定期將股權轉移到這個帳戶，至今已有百億元以上的規模，並成為台塑集團各公司股權結構上舉足輕重的「股東」。由於公益信託依照規定必須在政府的監督下從事公益活動，且股票不能隨意賣出，因此不怕不肖子孫變賣家產。

此外，郭宗銘指出，公益信託上有諮詢委員會的設計，對受託人具有一定的影響力，包括股東會上的投票權，目前台塑集團的決策核心七人小組，正是這個公益信託的諮詢委員，不用擔心受託人支持家族以外的股東。

根據法令要求，如果要以公益信託節省遺產稅，必須是過世當時已存在的信託帳戶。以此推論，只要王家將王永慶留下來的四七○億元股票，全數捐給「王長庚社會福利基金」，一塊錢遺產稅都不必繳。安永會計師事務所會計師許祺昌就形容，這樣的作法同時兼顧「善行」和「節稅」，可說是兩全其美的最好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