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二十六日,「旺旺集團」正式在香港掛牌上市。上市後,蔡衍明在台接受媒體專訪表示,通路是他的事業夢,至於未來會不會回台上市,蔡衍明的回答很乾脆,「衣錦還鄉,會是來台上市的惟一目的。」
自一九七六年,接掌宜蘭食品廠總經理開始,歷經三十二年的打拚;如今,由蔡衍明領軍的「旺旺集團」,員工三萬五千人,二○○七年食品營業額達台幣三百四十億元,成為中國第一大休閒食品集團。
即使已是台灣第九大富豪,蔡衍明依舊鬥志高昂,對於海峽對岸的中國市場,他仍有深入的看法和想像。以下是這次的專訪摘要:
談中國市場 量販通路是蔡衍明的夢
《今周刊》問(以下簡稱「問」):「旺旺集團」商品在中國市場占有率已相當高,未來成長性還有多少?
蔡衍明答(以下簡稱「答」):依照AC Nielsen(AC尼爾森)的說法是七○%。不過,市場占有率是給銀行、投資者看的啦,對我們來說,沒有差。市場占有率在飽和的市場才有意義,在中國,不是那麼看的。
很多人說,你市占率那麼高了,那你未來沒有空間了。其實應該要這麼算,每一個城市,或是每一個省個別的市占率多少,未來的成長空間是多少?這樣抓才有理;不是一個AC Nielsen的數據,一竿子把大家都打死。中國市場太大,空間算不出來,而且不止這樣。
問:要如何看食品業這個市場?
答:美國的一家米果公司○七年做了八十億美元的營業額,他的產品沒有我多,美國人口是中國的四分之一,美國人的胃也沒中國的四倍大,對不對?只是美國物價高,中國的比較便宜。
但每年中國的物價指數一直漲,上漲的比美國還快,中國人民收入也一直增加,我們說二十年追到他,八十億美元的四倍,就是三百二十億美元,我估計不用二十年,中國就能追上現在的美國。看中國現在的基礎建設,你就會覺得很驚人,這些東西一旦弄好,發展潛力值得期待。
還有,台灣、美國、日本,目前有沒有新公司,新的競爭者?沒有啊,中國近年來也沒有什麼新公司加入市場,大部分是淘汰的比較多,淘汰多,我們的速度才會快!(大笑)
問:台灣到中國發展的食品大廠幾乎都投資通路,旺旺考慮過做通路嗎?
答:我也很想做,啊,就是「飯桶」(閩南語,意指能力不足)不會做啊。我以前也曾經開幾百間通路商,後來也都關起來。我們說「飯桶」最實在。
那時,類似美而美的早餐店,我開了三百多間,叫「大家旺」早餐店,都沒有賺錢。一開始說十幾間可以賺錢,後來說一百間可以賺錢,結果開了三百間還是不賺錢;其實這是「管理」問題。問題之一是我不懂電腦,電腦系統沒有做好,有些店的結帳單會作假,甚至沒有入單,否則,那時我們開那個店「正是時候」。我不適合做「管理」, 我適合做「idea」。
問:還想做通路?
答:會啊,每天都嘛在作夢;不過,前提是電腦系統架構要更完善,才會比較敢。只是如果做得好,人家又會說我一直搞業外投資。
這次為了香港掛牌,法人投資人就會問,你多少時間用在這裡,多少時間用在那裡,他們問這些是有道理的。
人家問我,我都會說,我的興趣在做「Marketing(行銷)」,我的興趣在做食品本業,因為我餓鬼,愛吃;其他那些,我就是個投資者,就像你會投資東、投資西一樣,為何你可以投資,我不可以投資?
問:要做通路,何時做?如何做?
答:啊,還是作夢啊。總之,要有夢,做個「夢幻騎士」也不要緊,但就是要有夢。想做……,每天都在想啊!但又怕沒裡子又沒有面子。虧錢是小事一件,但不能搞到虧錢又被人笑。
談接班 要布一個誰接手都行的局
問:很多人會認為「旺旺集團」就等於蔡衍明,你想過強人領導對旺旺不是一件好事?
答:我想設計一套誰來管理都行的制度,我們的東西不是高科技,不用搞成那麼複雜,重要是要創新、創新、再創新。
其實,我們只要做好中國的布局,一旦布局好了,就會像日本、美國等國家的市場這樣,不會有新的品牌出來。市場的通路都好了,就好像收房租;有一天,市場不再成長了,賺固定的就好了。那時,就不一定需要我了。
問:你的意思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市場擴大?
答:就是布這個局而已啦!想好了,就可以退休了。這就和強人沒有關係了。強人就是說這個公司沒有你不行,旺旺未來就是要布局到沒有我也可以。
問:對於接班,你的看法是什麼?
答:做不好就賣給別人啊。不過,只是嘴硬這麼說啦,實際上,旺旺就像是我兒子。就像在紐約做road show時人家問我:有沒有可能,有一天你會把公司賣給人家?我就反問他說:「你兒子要賣嗎?」哈,那外國人聽不懂。
換個角度來說,公司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讓自己的兒子一直存續下去,是「做老爸」的成就感;但如果自己無法經營,退而求其次,能找到厲害的人來經營也很不錯啊;若又「飯桶」一點,幹!就把整間公司賣給人經營啊,否則談什麼責任,公司很多人要領薪水吃飯……。
問:你有沒有可能回台上市?
答:上市是目的,目的在哪裡?為了衣錦還鄉有可能,其他原因不可能,因為,我也不需要台灣的資金啊。我是台灣出生,回來上市,我有面子,這有可能。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