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出海捕魚最怕碰到什麼?是珊瑚礁。因為你前一天沒看到它,第二天卻突然發現它矗立在那裡。可是珊瑚礁絕不是一朝一夕形成,而是長久累積來的。它只是在等一個時間,時間到了就會浮出水面。」
說這句話的是「就是達娛樂有限公司」總經理閻柔怡,而這個譬喻形容的是她20多年的好友——黃子佼。因為「黃子佼不是現在才努力,只是現在大家忽然看到他展現過去這麼多年來的努力。」
資料庫越大,越言之有物
黃子佼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主持人,不只是電視節目,平常記者會、活動等主持的工作也很多。資深音樂人陳樂融曾稱他為「主持之王」,新浪娛樂台灣事務暨記者站總監鄭偉柏也認為他一直是「長期被低估的一線主持人」。看他主持節目如行雲流水,毫無冷場,看來似乎不費吹灰之力,其實背後有著不為人知的努力。
一個主持人首先要言之有物,讓自己說話的內容有內涵。為了做到這一點,黃子佼每年看100多部電影,家中至少上萬張CD唱片,還有堆積如山的雜誌,這些努力都是為了充實自己腦海中的資料庫,以備不時之需。幾乎有資訊焦慮的黃子佼,說了一個故事。
「我有一個朋友告訴我某家牛肉麵很好吃,我去吃過以後,覺得真難吃。後來他又告訴我某家火鍋很好吃,我再去吃了以後,發現也只是還好。後來我找出問題出在他的資料庫容量太小。因為他只吃過10家牛肉麵,所以他的第一名是從10家選出來的,而且他吃的都是同樣價位的牛肉麵。相形之下,我比較喜歡做各種嘗試,我吃過100種牛肉麵,而且高低價位都有,所以我心目中的冠軍是百中選一。也就是說,你的記憶體容量越大,素材越豐富,說出來的話越有公信力,這就是我要不斷吸收新知的原因。」
狂掃新資訊,充實記憶體
閻柔怡說:「早期黃子佼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報,每天包括晚報要看9份報紙,而且要看沒人翻閱過的『處女報』。」時至今日,他每天還是固定要看4份報紙,以及許多雜誌。黃子佼說:「我看報紙主要看娛樂和生活版,政治新聞則是從電視新聞中得知。」但這麼多的訊息,他並非只是看過就好,他還會把這些資訊融會貫通,整合成新知,充實自己的資料庫。
黃子佼平常費心經營部落格和微博,每日更新臉書,同時把照片或主持心得分門別類管理,他做這些動作,都是在練習資訊整合的技巧。資訊整合之後,放進自己腦子裡,就像「暫存記憶體」一樣,遇到有需要的時候,就可以隨時把資料叫出來使用。
看場合準備,才能演什麼像什麼
說話要看場合,主持節目前,他也會依性質不同,準備適合的說話內容。「例如主持尾牙活動前,我會看公司準備的資料,另外也會翻看媒體財經版,了解這家公司最近的業績表現、未來發展計畫、總經理的專訪等,但最重要的還是帶動現場氣氛,畢竟我做再多功課,也不如在座的各位員工。」
「如果主持的是唱片記者會或電影首映會,我其實是一個橋樑,這時候該聽的歌或該看的電影都要先聽、先看,做筆記,再從中找到趣味點或優點,把歌手或演員的作品交到觀眾或記者手上。」說話要引人入勝,內容當然是重點,但也要清楚自己扮演什麼角色,需要達到什麼目的,針對這個目標做準備,才能事半功倍,也讓自己的話更能達到效果。
即使有些作品或許不夠完美,黃子佼認為那也是創作者嘔心瀝血的成果,主持人不要去揭人瘡疤,而是設法用比較圓潤的方式來傳遞資訊。
而且如果只顧著自己說,不注意旁人的反應,就會流於自說自話,無法引起共鳴,以至於讓場面冷掉。
細心察言觀色,看人調風格
鄭偉柏認為黃子佼有察言觀色的能力,拿捏分寸精準到位,因此能贏得對方的信任。與黃子佼認識10多年的蕭敬騰經紀人Summer(林有慧)也說:「他會站在對方立場著想,不論是媒體要的效果、廠商要宣傳的重點,他都能照顧到,而且從來不搶鋒頭。他工作再忙也會事先做功課,臨場出現狀況,還能把危機轉為幽默,讓蕭敬騰等所有同台的人都非常放心。」
黃子佼認為主持人好像心理醫生,碰到病患要對症下藥,「有人沉默寡言,有人活潑開朗,主持人不能用同一種模式和不同的人對話。」他原本就對人性有興趣,加上訪問的人很多,歌壇從新秀到老將、藝術家從素人到大師都有,和他們對話時,大致可以知道他們的風格和個性,「對方越緊張,你越要給他笑容,讓他放心;如果對方很ㄍㄧㄥ,你就要哄他到融化為止。這些都是心理學。」
能洞察對方的心,靠的不只是臨場反應,還要靠日常的練習。細心的黃子佼會隨時張開天線,閻柔怡說:「有時候我們一起出去逛街,看到一個包包,我只是隨口說:『這個包包好好看!』之後我生日的時候,這個包包就出現在我桌上,還附著一張卡片,雖然沒有甜言蜜語,只簡單寫著:『謝啦!』可是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意。」
在乎周遭的人事物,就會用心去看、去聽、去感受,進而把這些訊息放進腦裡,日後都可能成為養分。
事前勤排練,事後立即檢討
說話時如果適時引經據典,會提高可信度,主持時也免不了需要背誦,尤其是金鐘獎、金馬獎等大型典禮,不一定能使用提字機,甚至不能看手卡,這時候就考驗主持人背歷史的功力了。黃子佼說:「這是非做不可的死功課,就像我們去百老匯看表演,不會有表演者看手卡!其實我小時候記性很差,現在我會用圖像記憶法。」
例如黃子佼要背出「累積超過1,000萬名用戶,收錄超過2,000萬首歌」,這時候他會去回想:手卡上左上角寫1,000萬、右下角寫2,000萬。找到自己專屬的記憶法,適時在說話時加入一些有趣的內容,就會讓人印象深刻,並且被你吸引。接下來就是不斷地重覆練習,「例如我和Ella合作主持金馬獎前,連洗澡的時候我也會一人分飾兩角,和Ella對話。」在舞台上一定會緊張,要能不出錯,絕對沒有僥倖,唯有靠熟能生巧。
為了精進自己的主持功力,黃子佼還會不斷反省。主持結束後,黃子佼回到車上、甚至可能在後台,就會回想:我剛才少說了什麼?剛才應該怎麼做才對?有些梗剛才沒用,我是不是能留下來下次用?他會立刻寄信給自己,只需要幾個關鍵字,回家整理郵件時就會提醒自己下次改進。
「小時候老師都會和同學檢討考卷,避免下次犯同樣的錯誤,為什麼長大以後就變得得過且過呢?」很多人跳過這個步驟,直接去慶功,黃子佼則是在記憶猶新的時候就提點自己,多次累積下來就會形成很大的進步力量。
在家小跑步,放大可用時間
順帶一提的是他的時間運用術。黃子佼不只主持電視和廣播節目、各種記者會,還為雜誌寫專欄,並且更新社群網站資料,還要去看展覽、當導演。而且他從小每天就一定要睡足7至8小時,否則工作效率差、情緒不佳,資料也背不起來。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黃子佼善用所有零碎的時間,把清醒的16個小時放大成兩倍。「我利用每一秒鐘的時間,在家裡即使是從一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我還會小跑步,一次節省15秒鐘,累積起來也相當可觀。」
出道超過20年,主持的記者會難以計數,儘管先前事業處於低潮期,黃子佼仍持續吸收新知、整合資訊,也用心經營臉書、部落格等平台,從中培養了一流說話力,奠定了當一個一流主持人的基礎。
「很多人問我會不會遺憾,不過我覺得那段時間享受的人生好珍貴!高潮的時候享受掌聲,低潮的時候享受人生。」不強求,但不懈怠地累積主持的功力,同時投資自己,總有一天會被看到。
黃子佼Profile
出生:1972年
現職:主持人、導演、作家、策展人
學歷:世界新專(現世新大學)
成績:2014年廣播金鐘獎流行音樂節目主持人獎(哥哥妹妹有意思之哥哥露兩點)、2013電視金鐘獎綜藝節目主持人獎(紅白紅白我勝利)等共4座金鐘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