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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中存風骨 日本影壇教父的看透人生

叛逆中存風骨 日本影壇教父的看透人生

2020-11-11 14:16

一場車禍,開啟他的「面癱」餘生。他,是北野武,父母是廢爸與虎媽,他說過相聲、當過演員與導演,從小養成叛逆性格,長大帶點風骨傲世感,這位日本影壇教父對人生的一切態度,都在於「看透」二字。

笑話為什麼好笑?因為嘲弄的對象是別人。看別人跌倒,很好笑;自己跌倒,別人笑。我們的笑,有別人的淚;別人的傷口,是我們的笑料。

 

那幽默怎樣做到不傷人?嘲弄自己,不傷別人!

 

一九九四年八月二日凌晨,北野武酒後沒戴安全帽,騎上為躲狗仔新買的機車,轉彎失控,撞上鐵柱,彈飛四公尺,緊急送醫。右半邊的臉撞爛,命救回來八成變植物人。

 

五十九天後,奇蹟召開出院記者會,電視上一張臉歪七扭八、不停抽搐。他說:「醫生拔除器械時,金屬棒從鼻子一點一點挪出去,嘎滋嘎滋的聲音,好像要將腦汁一併帶出去,我現在完全了解關東煮的心情!」

 

北野武與媽媽姓,爸爸菊次郎是入贅,他是油漆工,賺錢不多全買醉,用酒精麻痺自我,害羞懦弱,酒後才敢大聲說話,發酒瘋打老婆,掩飾自己沒地位。

 

淺草拜師學「漫才」組Two Beat快速走紅

 

媽媽佐紀要應付貧窮,對抗債主,說話潑辣刻薄,對外是悍婦,對內是虎媽。她禁止小孩玩樂,要求用功讀書,哥哥姊姊都很乖,煩心的是北野武,媽媽不准他打棒球,逼迫補習。嚴官出狡賊,他總愛找機會鬼混,不自覺養成反抗規則的性格。

 

他以為上大學能自由,努力考上明治大學,大二離家,自信能獨立,不跟媽媽伸手。結果房租欠半年,爬窗偷偷進出,一次被逮到,才知道媽媽付了房租,房東教訓他:「稍微為母親想想吧!」

 

他癱坐在榻榻米上,參雜感謝又怎麼也躲不開媽媽的情緒。賭氣休學,四處打工,想當藝人,來到「漫才」的大本營淺草拜師,漫才是日本單口相聲,想成為搞笑藝人,得到「背叛」媽媽的勝利。

 

一九七三年,他和兼子清組成對口相聲「Two Beat」,在當時算對師門背叛,跑碼頭,酬勞少,買便當的錢都不夠。再餓也不回頭,肚子空空,腦子卻頓悟,他發現兼子清的劇本不好笑,他自己來寫,反應大不同。差別在哪裡?

 

他無視禁忌,嘲弄弱小,拿老人、殘障、窮人、胖子開涮,愈辛辣愈好笑,愈爭議愈受注意,快速走紅。拿三十萬日圓回家擺在媽媽面前,想用「孝敬」得到肯定。媽媽不但不感謝,從此定時打電話要錢,面對媽媽的需索,他心想:人在窮苦後,更加視錢如命。

 

一九八三年,導演大島渚執導電影《俘虜》,找北野武演士官。演技細膩得到國際讚賞,最後一幕他說出:「耶誕快樂,勞倫斯先生!」觀者無不落淚。沒想到,日本觀眾習慣他搞笑,該落淚時反而笑聲不斷,這個刺激讓他決定要演嚴肅、黑暗的角色。

 

一九八九年電影《凶暴的男人》導演深作欣二退出,換他自導自演,開創北野風格的暴力電影。特色是以反英雄人物為主,打破傳統善惡界線,加足黑色幽默。

 

日本周刊《FRIDAY》窮追他的緋聞,造成情婦受傷,他帶人跑去打砸,被警察逮捕,記者採訪媽媽,媽媽說:「要求刑的話,就判死刑吧!」

 

北野武出車禍,媽媽說:「他有保時捷吧,幹嘛騎像腳踏車的小玩意!」他打電話問媽媽什麼意思,媽媽說:「不這麼說,世人不會罷休呀!」

 

以父親之名拍電影  廢柴男人生引發回響

 

北野武復原出奇良好,但臉部僵硬,時不時抽搐,反而讓他在新片《花火》表演更特別。不知道這是車禍後遺症的觀眾,還以為他演技獨到,本片在威尼斯影展得到金獅獎,把他推向事業高峰。

 

走過生死關頭,對人生有新領悟。他的搞笑段子,多半來自父母的對話。他以父親之名拍了《菊次郎之夏》,描寫遊手好閒的男子,帶鄰家小孩去找媽媽,一路瞎搞亂撞。廢柴般的男人,最後把孩子拉出失落,動人溫馨,簡單深遠,他用這部片與父親和解,落寞人生也有火花。

 

成長讓人從更高位置看見不同角度的人情,雖然媽媽還是不停要錢,他也不計較了。

 

一九九九年,佐紀過世,好強人生到此安息。大哥交給他媽媽生前交代的存摺,戶名是北野武,裡面有一千萬日圓,媽媽跟他要的錢,全替他存起來。媽媽對大哥說,小武這麼醜,怎麼可能在演藝圈混久呢?他又愛亂花錢,難免日後失意,錢是故意要來,存著以防北野武落魄時可用。

 

北野武本來準備毒辣的笑話,要在喪禮「孝敬」媽媽。嘴巴一張,放聲大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真實生活也像電影的他,把反抗規則的思惟,灌注生命力在作品。他演戲故作嚴肅,劇情埋伏各種笑點,造成高度撞擊,讓人發自內心爆笑!他就是這樣冰裡來、火裡去,把不幸當作笑料的痛快人生!

 

北野武

從小生於貧窮之家,休學後組對口相聲走紅,並踏入演員、導演之路,北野武的人生比高潮迭起的電影還精采,去年離婚後,今年與小三再婚,再度轟動日本演藝界。(圖/Ge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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