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很多人來說,印度是個神秘國度,全世界人口第2多的國家,還有不時傳出性侵案等負面新聞。
帶著忐忑心情到印度採訪,看到貧窮與先進並存,用喇叭聲證明存在感的社會,外國人覺得匪夷所思,但印度人卻適應力強大。
去過印度,才能理解「Incredible India」的具體意含,那裡教會了我「沒有一種生活方式可以放諸四海皆準」。我們注定擁有自己看事物的眼光,但這與「理解差異」並不互斥,這是到印度出差學會最大的事。
印度對多數台灣人來說是個神祕國度。記者張心慈/攝影
夢想出國 沒想到第1站是印度
身為菜鳥記者,總是期待著哪一天可以出個國外差,想起來像是幼稚的憧憬,但內心還是難免期待,入行第三年,今年8月盼到的出差機會是印度,身邊有人說:「好酷!」更多人說:「好危險!」但不管是哪個評價,都跟「陌生」畫上等號。
因為陌生,我們有了很多額外的想像;因為陌生,我們甚至有些抗拒理解。到印度後,我深深感受到,如果我們只從性侵新聞理解一個國家,是可惜的。在德里我看到一棟棟高樓,萬國旗幟在風中飄揚;在浦那我看到跨國企業林立的工業城,飯店裡滿滿是各國商務人士。
理解,才是弭平偏見的第一步。
街頭隨處可見帳篷貧民窟。記者張心慈/攝影
2根竹竿1塊帆布 撐起1個家
從印度回台已經過了1個多月,最難忘記的馬路邊,或者高速公路下都有一頂一頂簡陋的帳篷,那些是當地人見怪不怪的的貧民窟。
在印度,「矛盾」才是最和諧的狀態,這頭是林立現代化的辦公大樓,旁邊就是氣派無比的百貨公司,但是馬路旁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整片色彩繽紛的帳篷貧民區。手提名牌包的人,對比一旁連乾淨衣物都沒有的人一起走在路上,構成印度人習以為常的生活景象。
兩根竹竿和一塊老舊的帆布就撐起了一個家庭的生活,他們一天的食衣住都在不到兩坪大的空間解決,帳篷旁就是他們的露天澡間,有穿衣服的孩子脫下褲子直接如廁。
在台灣,雖然常會在車站、公園、地下街看到街友,但是以「家」為單位的貧民窟,還是非常震撼。尤其從小爸媽總說,怎麼苦都不能苦到小孩,只是他們的貧窮已經不是苦爸媽,就能讓小孩好過一點的狀況了。
也有受訪者直接告訴我們,「讀書就能翻身」不適用在印度。因為即使印度法令早已廢除種姓制度,甚至明文規定,凡是歧視不同種姓即違法,但法律的約束力,不及生活、文化的力量,在印度種姓之間的壁壘分明,隨處可見,大樓裡佣人與一般住戶的電梯是分開的,法律能保障的永遠只是最低底限。
每台貨車後面幾乎都印有歡迎按喇叭的英文字。記者林巧璉/攝影
按喇叭就是打招呼
來印度最大的驚嚇是不絕於耳的喇叭聲,所有駕駛都把按喇叭當成一種「打招呼」,在馬路上喇叭聲幾乎沒有停止超過1分鐘。我心裡常想:要是在台灣這樣按喇叭,早就打架了。
在這裡來自四面八方的車子擠成一團,是家常便飯,隨便一處的塞車狀況都勝過台灣上下班時間的車潮。而且在印度,時間的知覺很容易被交通搞混,有一晚吃完飯離開餐廳已經快10點,路上的塞車猶如晚上5、6點的下班時間。
後來才發現,大多的印度貨車後方都噴有「HORN PLEASE」、「HORN OK」等噴漆,這裡是個鼓勵按喇叭的國度。最有趣的是司機們按喇叭的方式,跟我們握方向盤一樣自然且必要,有天我們在浦那市區的司機,他根本是用下手臂按喇叭,因為交通很擁擠,雙手還是必須握著方向盤隨時應變,但按喇叭也是件重要的事不可忽略。
在象神廟前隨處都有人群停下來膜拜。記者張心慈/攝影
路上車距不到20公分
除了喇叭聲,這裡的車距也很讓人害怕,車子與車子間的安全距離只要一把30公分的尺就可以丈量。坐在車上看到其他車離自己的車身好近,每次都想驚叫,但每次都有驚無險的平安抵達。如果是過馬路就更令人緊張,當地人拉著我們走進根本不讓人的車陣中,少掉坐在車子裡的保護罩,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我跟同伴邊走邊叫,與車子間的距離大概只有15公分。
印度人適應力強大
印度的交通,真的常讓我想起受訪者說的「在印度生活很困難」,看著路上每張印度臉孔如此習慣,就覺得他們的適應、生存能力很強大。
或許你還是想說,「新聞裡的印度性侵狀況也是真的,他們就是蠻橫、粗暴。」我想是的,不尊重女性是印度亟需解決的狀況,這違背最基本的人權概念。
但當我在街上看到一台汽車擋風玻璃上貼著「The car respects women」,我深深覺得,只用1個偏見,理解任1個國家都是非常可惜的事。
聯合報/林巧璉 報導
聯合報/吳佩玲、范晏萍、陳惠珒 製作
主圖/張心慈 攝影
聯合報/吳佩玲、范晏萍、陳惠珒 製作
主圖/張心慈 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