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文化非常藐視「虛」，這通常是輸家的代名詞；而泡沫時代，炒作者卻被當成贏家，直到泡沫破滅後，大家才回頭檢視虛實問題，發現從虛變實的好處。
日本職棒「巨人隊」若表現不好時，就會被叫作「虛人隊」，兩者發音一樣，日本文化基本上非常藐視「虛」的，輸家被認為是虛的。但泡沫時代會吹泡沫的人是贏家，大家忘記虛實問題，直到泡沫崩潰，企業或個人的虛實問題又被討論，發現從虛變實快樂無比，也才能為社會經濟實力扎根。
日本從江戶時代起，就對實業家很尊敬，實業不僅是生產業，對商業、服務業也一樣，像進了木材，販賣獲利，賣的是好貨，會獲得很高的評價，業者本身也充滿自信，抬頭挺胸；但泡沫時代，買空賣空多，炒作占很大比率，許多業者雖賺很多錢，但未從工作本身感受到被需要的價值。
這種現象不僅日本，台灣也是；我遇到過台灣派來日本的房地產業者，親口跟我說他不想買自己推銷的房地產物件，但卻又必須矛盾地推銷給客人，還不如回頭去做租賃或小額房產仲介，幫需要居住的人解決問題。
日本原本是擅長實業的，但製造業多少遭到新興國家趕上，生產外移到產業空洞化，只好搞起虛業來；但現在日本在中國的投資生產都遭遇震撼，「中國風險關連倒產（倒閉破產）」件數，去年是前年的一．六倍、負債總額高達十一．五倍，二○一六年將加劇，政治上又與中國交惡，面臨雙重中國風險，現在除了南進，也有企業回歸日本生產，尤其化妝品、高級家電、尿片等，畢竟「日本製」較受歡迎。
另一方面，許多產業因日本人口減少，生產者與消費者闕如，雖想回歸實業也不易，只好全面檢討、創新，卻也走出光明大道；最著名的就是「里山資本主義」，如廣島的一家製材所，將原本需要龐大處理費的木材廢料拿去發電；或讚岐用烏龍麵的廢棄物生產瓦斯等，變成巨大財富，不但解決環境問題，也讓企業死裡求生，還為鄉鎮帶來免費而不受國際影響的能源。
大批里山革命家出現，原本被認為落後的日本鄉下，比自認尖端的都會還進步，再度體會到實業樂趣無窮，也吸引人才返鄉，畢竟在都會忙翻天，卻喪失自己的人很多，個人也是從虛變實才快樂。
